裴珩之抱著南霜,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看了整整一晚。
翌日一早,東方泛起白光,裴珩之揉了揉後脖頸,鬆開南霜的細腰,緩緩坐了起來。
他本想讓南霜繼續睡會,沒成想她又醒了。
纖細的小手,從身後穿過他的腰側。
南霜從身後抱住了裴珩之,下巴抵在他的肩膀處,柔聲道:“吱吱,我的寶貝,早上好呀。”
“……”
裴珩之側臉看著她,像是沒反應過來。
南霜今日的笑容,格外甜美,她朝著裴珩之繼續道:“昨晚又夢見你了。”
“是嗎?夢見什麼?”
“嘻嘻,這是秘密。”
南霜掀開被子,直接坐在床邊,腳丫晃悠著,然後朝著裴珩之撒嬌:“給我打水洗臉,穿衣穿鞋,幫我疊被。”
裴珩之淡淡地掃她一眼,笑道:“又使喚我?”
說著,他已經蹲下身去。
收拾完之後,兩人並肩往外面走,臨出門的時候,南霜忽然拉住裴珩之,墊著腳尖湊到他的下巴處吻了吻。
很輕的動作。
裴珩之眼裡有片刻的慌亂,但是很快又伸手按住了南霜想要撤離的後頸。
“你要幹嘛?”
“沒事吧,就親親你不行嗎?”
南霜今天一直掐著聲音說話,顯得又無辜,又柔軟,就是刻意的勾引。
是勾引。
裴珩之默默在心裡劃了個重點。
等出了門,正好沈鐸他們也從旁邊走過來,南霜還牽著裴珩之的手,他下意識想要抽出來,可是南霜握得很緊,感受到他的動作,還回頭看了他一眼。
似乎有些不滿意。
但更多的是嬌嗔。
旁人早已見怪不怪,面色無常的從他們跟前經過,打算去和徐遮告別。
這次的事情,也算查清楚了。
不過徐遮要如何跟百姓交代,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件事不能傳揚,否則定會鬧得人心惶惶。
往前院走的時候,南霜忍不住瞅了裴珩之一眼。
裴珩之淡聲道:“怎麼了?”
“吱吱。”
“……”
裴珩之捏住她的臉,小聲道:“喊名字”,說完又怕自己的語氣太兇,又補充了句:“私下你再喊,咱們倆的時候你再喊,好不好?”
他一副打商量的模樣,南霜聽話的點了點頭。
裴珩之揉了把她的頭髮,自然而然牽起了她的手。
他們就像一對熱戀許久的情侶一般,很多習慣早已深入骨髓,但熱情不減。
但實際上,南霜只是覺得裴珩之有點可憐。
“你剛才想說什麼?”裴珩之詢問道。
南霜沉默了下,不知道要不要直接捅破這層窗戶紙。
玉扶和裴珩之的關係,南霜即便沒有多想,差不多也已經理清了。
錦州郡的事情,看似一團亂麻,實際上清楚著呢。
他們都只是以為所謂的‘玉扶’就是罪魁禍首,只有南霜知道,是裴珩之。
他就是玉扶背後的人。
他這麼做的原因,南霜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來一些。
他要復仇,他得成為反派。
這是必經之路。
就像喪門星說的重要劇情一樣,南霜似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態發展,卻不能進行阻止。
她怕自己也被困在這個漩渦裡面。
只要攻略結束,她就自由了。
裴珩之大概也就自由了吧。
想到這裡,南霜猶疑的情緒已經淡然了許多,她緩緩開口:“沒什麼,就是嘉洛城的情況不太樂觀,回去之後,我想過去幫忙,但是你的身體……”
“無妨。”
裴珩之抬起手,指尖捏著一枚透明的琉璃珠子,“這是琉璃淨石,可以遮蓋妖氣,掩藏魔紋,有了它,我就能陪你一起去了。”
“哇!好漂亮的珠子。”
“你喜歡?”
裴珩之盯著她的眼睛,二話不說遞了過來,“那給你了。”
“給了我,你怎麼辦?”
“再想辦法嘍。”
裴珩之一點也不含糊,直接朝著南霜道:“你腕上系的東西太多,可以把這顆珠子鑲嵌到簪子上,你戴著它,一定很好看。”
“鑲嵌到簪子上?好主意呀!”
南霜歡歡喜喜的接了過來,朝著裴珩之為了:“這麼好的東西,給我做簪子,你會捨不得嗎?”
“不會。”
南霜心滿意足的收了下來,然後小心翼翼的塞進了自己的荷包裡面。
她得給裴珩之準備一個驚喜!
躲在角落處的季長淵,看到眼前這一幕,氣的恨不能直接吐血!
昨晚,他本已經回府休息,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妖力。
裴珩之會來找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畢竟他陽奉陰違,險些逃走,但如今逃走也沒了意義,他回到府中,其實已經有點等死的意思了。
但裴珩之只要珠子,對他的性命沒有興趣。
當時季長淵以為裴珩之這麼迫切的想要得到琉璃淨石,是為自己所用,沒成想就因為一句‘好漂亮的珠子’,他就隨隨便便送人了!!!
季長淵把琉璃淨石給了裴珩之,修為大減。
臨走的時候,季長淵也不知道忽然哪根筋不對,他忽然攔住了裴珩之的去路,虔誠的跪在他的腳下,誠心誠意認他為主,供他驅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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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之當時很不屑。
因為沒了琉璃淨石的加持,季長淵的修為,也不過是泛泛之輩。
給他當走狗,他都嫌棄。
不過後來季長淵說了一句話,改變了裴珩之的想法。
他說,他會制蠱,尤其善制情蠱,可以讓人從此死心塌地,絕無二意。
季長淵曾花費了巨大的精力研究情蠱,想要用在陳意濃身上,可是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他的情蠱研制成功了,可他始終沒有用。
他原想哪怕是掏心掏肺,也要讓陳意濃心甘情願的愛上自己。
不成想,演了出獨角戲。
罷了。
不過有人喜歡。
季長淵將自己的目光從裴珩之身上收回,而後朝著和他們相同的方向而去。
南霜他們今日是來辭別的,季長淵也是。
痴纏數年,大夢一場。
他從陳意濃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知道她不會放棄,他也不願再繼續糾纏。
只是他還欠鶯歌一句道歉。
哪怕不能求得她的原諒,也該給她一個完整的交代。
南霜他們離開徐家前往天玄宗的時候,季長淵也已經踏上了前往尋找曼聲幽谷的路途。
此去山高路遠,卻註定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