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眨眼便是過了五日。
這幾日，陳然沒日沒夜的在修煉著真龍劍以及玄猿踢。
玄猿踢的招式他已然滾瓜爛熟，卻是發揮不出一絲威力。而真龍劍，他雖說也是牢記了此靈技的三招劍式，但施展出來卻是空有其表，沒有其意。
陳然知道，自己並沒有領悟這真龍劍的真意，沒有真龍唯我獨尊的皇族威嚴。
對此，陳然無可奈何。他如今只是碎月宗的一名普通弟子，讓他如何擁有那些帝王霸主的威嚴。
第六日，朝陽剛剛升起，楚紅衣便是如一片火紅的雲彩般，飄到了他的小屋前。
“黃門試煉，你準備好了麼？”楚紅衣輕聲開口，一臉笑容。
“何需準備，人去了便好。”陳然低語，眼神沉穩如山。
為了強大，他從未有一刻放鬆。為了強大，他時刻準備著。
這九年，一直如此。
“此次試煉，魏門與夜門絕不會放過你，我與王慕玄願和你結伴，助你對抗他們。”楚紅衣看著陳然，眼中的笑意越發濃郁。她開口，說明了來意。
“謝謝，但我獨來獨往慣了，不喜歡與人結伴。”陳然婉言謝絕。他知道與這兩人在一起，他的安全會得到一定的保障。但此次試煉，他要讓自己變強，而不是尋求他人的幫助。
最主要的，是他不願與楚紅衣有過多的糾纏，欠她更多。
楚紅衣沉默了許久，只是睜著美麗的眼眸看著陳然。
一時之間，兩者皆是沉默。
就在陳然都被楚紅衣盯得有些不舒服時，楚紅衣幽幽開口。
“我名楚紅衣，年方二八，應比你大個兩歲。所以，你其實應該叫我一聲師姐的。但自從與你相識，你卻從未喊過，而且對我總是不冷不淡。哪怕，那日我挺身而出，你也只是對我說了聲謝謝。”
此話，聽來頗有些幽怨。讓陳然一怔的同時，眼中不可遏制的流露出苦笑。
“師姐，你對我的幫助，陳然不敢有一刻忘記。”陳然深深一拜，眼神真誠。
“那麼，就與我一起參加試煉。”楚紅衣輕笑，微風拂過，恍若一隻紅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在她的世界裡，很少有人會拒絕她。而拒絕她的人不是她的敵人，就是她不在乎的人。
因此，她的主動，很少會被拒絕。而陳然，這個她有些在意的少年，卻是在不斷拒絕著她。
陳然長拜不起，沉默著拒絕。他向來不願與陌生之人有過多的糾纏。這一點，從小如此，在忘川殿大禍發生之後，更是變得有些孤僻。
在他眼中，他與楚紅衣還沒有熟到那種地步。
楚紅衣看著陳然，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絲苦楚。這苦楚，充滿了凝重，讓她身子都是一顫，這是以往她未曾感受過的，讓她原本充滿笑意的臉龐都是露出一絲複雜。
“真的不跟我們結伴麼？”她輕問，明白了陳然有著不為人知的難處。
“謝謝師姐的好意。”陳然回答，眼神堅決。
“那好。”楚紅衣輕語，轉身離去。
陳然站立良久，緊握著拳頭，嘴唇抿起，透著一抹不屈。
“咚……”
日上三竿，一道悠長的鐘聲在黃門之地響起。
而且，在一道鐘聲消失之際，又是有一道鐘聲響起。
如此響了三次，鐘聲才漸歇。
黃門三鍾！
這代表著黃門試煉即將開啟，在召集著碎月宗所有的黃門弟子。
這一刻，所有黃門弟子無法再平靜。
恐懼，興奮，猶豫，焦躁……人生百態，不一而足。
他們皆是向一地走去，那裡是黃門與玄門的交界處，橫亙著一座通往雲霧的玄白玉橋。
此刻，已是有兩個老人站在玉橋入口處，等待著一個個黃門弟子到來。
其中一人是陳離，而另一人則叫林東業，也是黃門長老。
“陳長老，你說此次試煉，會有幾人奪得登上玄橋的資格？”林東業輕笑，眼神深邃，猶如星辰。
“今年，應該會比往年多一點。”陳離回答，眼神平靜。
他身後之橋，名為玄橋，乃是通往玄門之地的靈橋。
踏過，便是玄門弟子。
這橋，便猶如鯉魚躍龍門，躍過了便是翱翔天際的真龍，躍不過那便只能是一條仰望蒼天的弱小鯉魚。
而每次黃門試煉，除了讓黃門弟子得到鍛鍊，最主要的緣由便是為了角逐出誰有資格踏上這座靈橋。
“的確，就如我的弟子夜峰，也是準備踏上玄橋了。”林東業笑道，眼中有著滿意。
夜峰。
夜門之主，也是夜山的大哥。一入碎月宗，便是拜林東業為師，在這黃門中的地位算是極高的。
“他挺不錯的，的確能踏上玄橋。”陳離開口，並未在意林東業話語中隱藏的炫耀之意。
“陳長老既然在黃門，怎麼不收個弟子？”林東業開口詢問。
“緣未到，緣到了自然就收了。”陳離輕語。
“陳長老還是早點收幾個弟子吧，萬一哪個弟子出息了，也能跟著風光一把。”林東業勸道，眼中卻是閃過鄙夷。
“你陳族已然衰敗，你也淪為黃門長老，還裝什麼清高？”他心中恥笑，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燦爛。
陳離看了林東業一眼，有些無所謂的點點頭，實在懶得理會這個極其虛榮的老頭。
若是以往，以他那一點即著的暴脾氣，早把林東業打得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不過，今非昔比，他陳族已然衰敗。他哪怕是在黃門，也不願惹出一絲爭端。
“陳族尚在，我還未死。有生之年，只願看到陳族再度輝煌……”他自語，微不可聞。
時間流逝，很快此地便是聚集了一大群黃門弟子。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皆是人頭。
“此次試煉，我一定要突破開脈七層。”
“去年試煉是在斷水澗，不知今年會在何處。”
“傳聞，今年會在虎山……”
“今年試煉必定是龍爭虎鬥，不少頂尖的黃門弟子都是有了踏上玄橋的心思。”
“自然，以往他們實力不夠，都在隱忍著。但今年卻應該不會再忍了。”
“相比於這些頂尖弟子的爭鬥，我更在意陳然與魏，夜兩門的戰鬥，不知結果會怎樣。”
“你傻麼，魏門和夜門勢力何其大，他陳然終歸只有一人，如何能抵擋。”
“此話，也對……”
……
擁擠的人群中，喧譁之聲不斷響起，隱隱有沖霄之意。
不過，在擁擠的人群中，卻是有著幾處空地，裡面皆是只有一道或幾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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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楚紅衣，王慕玄，魏戰，魏行，夜山……
這些人，皆是黃門弟子中實力頂尖的存在。
“今年，我要闖一闖玄橋！”王慕玄開口，眼中有著戰意。
“以你現在的實力，雖說可以踏過玄橋，但在玄門可就是墊底的了。”楚紅衣隨意道，雙眸掃了一下人群，卻是未發現那道瘦弱卻堅毅的身影。
“此次試煉，我必會變得更加強大。”對於楚紅衣的直言，王慕玄毫不在意，話語中滿是自信。
“在這黃門之地的確待得有些久了，是時候換個地方了。”楚紅衣忽然點了點頭，沒有太在意，似乎對於她來說，踏上玄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說，此次試煉會在哪裡舉行，青陽閣，還是木月嶺？”王慕玄問，對於楚紅衣有些狂妄的話，並沒有感到哪怕一絲的不妥。
因為，他極為清楚，楚紅衣比他強，而且強很多。
“應該不是這兩個地方。”楚紅衣道。
王慕玄皺眉，他所說的這兩個試煉之地經常會被輪到，幾乎隔三差五就會被選為試煉之地，這是碎月宗眾所周知的。
碎月宗位於一條山脈上，黃門之地為最低處，天門之地為最高處。
這條山脈中，存在著許多傳承之地，皆是修士所留。
千年前，此地被碎月宗先祖選為宗地，大部分傳承都是被挖掘了出來。
而這些或大或小的傳承之地，則是被改成了宗內弟子的試煉之地。這在每個修行宗門內都是極為常見的事情，幾乎每個宗門都或多或少的有幾個這樣的地方。
畢竟，這是一片充滿了傳承的古老大地。
而在這條山脈上，越往高處，傳承便會越大，改造的試煉之地也會越加兇險。相對的，造化也會越大。
在黃門之地，總共有二十多處傳承之地，雖說這些傳承之地最高也就是蛻凡修為的修士留下，但對於黃門弟子來說，卻已是綽綽有餘。
其中，青陽閣和木月嶺便是這些傳承之地中，最為值得進入的兩處地方。
因為，這是兩個蛻凡修士所留，裡面擁有著不小的造化。
而且相比於其他試煉之地，這兩處的危險也是相對小一些，是最適合黃門弟子試煉的地方。
王慕玄看著楚紅衣，剛想問她為何會如此說時，她原本有些平靜的眼眸忽然一亮，讓他到嘴的話都是咽了下去，而後順著楚紅衣的視線看過去。
他很疑惑，有什麼東西能讓楚紅衣如此在乎。在他的認識中，楚紅衣雖然整日都在笑，眉眼都是帶著笑意，但她眼眸深處卻是隱藏著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很少有人能讓她付出過多的感情。
就連他，也沒有讓楚紅衣付出過多的情感。
而此刻，他望向楚紅衣所望之地，卻是看到了一個瘦弱的少年緩緩走來。
陳然！
王慕玄扭頭看了眼興趣盎然的楚紅衣，苦笑一聲。
這個少年，難道真的如此與眾不同，連你都忍不住為之側目？
他不懂，不懂楚紅衣的改變。
也就在此刻，站在玄橋前的林東業重重咳了一聲，成功吸引所有人的注目後，他輕語，不大的聲音在所有人耳中迴盪。
“此次試煉之地，九幽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