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擺設吧？”孟少衡點點耳朵，又攤手示意了下周遭的嘈雜，“就這噪音分貝？”
夏侯盡瞭然地挑了挑眉梢，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張符紙，啪地貼在孟少衡的腦門上，“現在還吵嗎？”
世界瞬間清靜了，孟少衡張了張嘴，看著眼前遮蔽視野的黃紙，眨了眨眼，他都懷疑自己失去了聽力。
他撕下符紙，熊孩子的哭鬧嬉笑聲又爭先恐後地衝擊著他的聽覺。一貼上，就像關上了一扇厚重的鐵門，一下子就把所有的聲音都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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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
讓他都忽略了夏侯盡貼他腦門上的不禮貌的舉動。
別說，這玩意兒完爆各種大牌耳塞！
孟少衡指了指腦門上的黃符紙，“這是什麼？”
然後他看到夏侯盡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聽到，頓了頓，他撕下符紙，“你再說一遍，我沒聽見。”
夏侯盡哪裡理他，仰靠著腦袋，閉目假寐。
孟少衡吃了個閉門羹，哼哧一聲，貼上符紙，閉上眼，這小子果然討人厭！
等孟少衡的呼吸變得平緩，夏侯盡又睜開了眼，他垂眸看看懷裡的顧喬，動了動發麻的腿，以後不能買經濟艙了，這腿根本無處安放。
…………
孟少衡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他又夢到蘭笙了。他被蘭笙趕進了一個密林，無數條巨蟒般的藤蔓從草叢裡，從樹後，四面八方鑽出來拉扯著他，蘭笙就穿著一襲紅衣，站在密林外，冷眼看著。四周冒出無數黑影小鬼，他們桀桀桀笑著，一個個指著他，嘴裡喊著——
“殭屍！殭屍！”
殭屍？
孟少衡動了動眼皮，揉著痠痛的後脖，半眯著眼，發現自己被一幫高矮不一的熊孩子包圍了，他們伸手指著他，嘴裡大聲喊著什麼。
還有些大人站起身望著他，有疑惑，有八卦，還有驚恐的，幾個空姐匆匆趕來，對他說著什麼。
孟少衡睡醒重啟的腦子終於轉過彎來，他摘下黃符，各種聲音一下子如破堤的洪水朝他湧來。
“殭屍！殭屍！”
“這人在搞什麼，不會真是殭屍吧？”
“你看他臉色慘白，身上還髒兮兮的，真的挺像的。”
“啊！他在瞪我！”
“可能是行為藝術吧，殭屍怎麼過得了安檢！”
“先、先生，能麻煩您配合一下讓我們檢、檢查一下嗎？”
孟少衡：…………
他轉頭看了看一旁正睡得香甜的顧喬和夏侯盡，氣得磨牙，特別是那個小白臉，美人在懷，嘴角含笑，不要太得意！他一定是腦子有坑，才會把符紙一直貼在腦門上。
這小子，真的是壞透了！
…………
孟少衡黑著臉從空姐的工作間出來，扣住釦子，勁瘦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幾個空姐紅著臉又羞又興奮地在他身後道歉，“孟先生，真是抱歉，為了不引起恐慌，我們只能……”
孟少衡抽了抽嘴角，如果說這種話的時候能不捂著嘴偷笑，那還算有說服力。
“孟先生，能不能加個微信？”
孟少衡對美女向來是春風般和煦的，只是今天，他只感受到了一種沒尊嚴被白嫖的侮辱，他僵著臉，“沒手機。”
…………
回到座位，顧喬和夏侯盡已經醒了，兩人只是澹澹掃了他一眼，並沒有八卦或嘲笑。
還有十分鐘就要降落了，廣播裡已經通知乘客回到座位繫好安全帶了。
孟少衡一邊繫著安全帶，一邊湊到顧喬耳邊，“哥哥回去給你介紹男朋友吧。”
顧喬：“……哈？”
孟少衡挑釁地看了夏侯盡一眼，“小姑娘要多結交一些心胸開闊，品行端正，溫文爾雅的異性，多見識見識優質的男人，才不會被一些空有一張臉的實則滿肚子壞水的男妖精迷惑了心智！”
顧喬看了看孟少衡一雙無情也自帶三分情的桃花眼，道：“這話你應該告戒每個想跟你談戀愛的小姑娘。”
夏侯盡撲哧一聲，低低笑著，胸腔的共振也透著幾分耐人尋味的魅惑。
孟少衡看著某個“男妖精”傾身虛虛貼著顧喬的後背，一手搭著椅背，一副將顧喬納入懷中的模樣，氣得磨牙。
“你看看他！”
顧喬回頭，夏侯盡直了直身子，衝她揚唇一笑，笑容明媚，惹眼得很。
顧喬推了推墨鏡，回身對孟少衡道：“你不會是嫉妒我徒弟長得比你好看吧？”
孟少衡拉了拉顧喬，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是白痴嗎？人家對你有非分之想你看不出來嗎？”
顧喬一臉你好汙的鄙視。
“我跟你說真的，雖然我一直不同意讓你去周家聯姻，但說實話，各方面來說，周硯書比他好多了。”
聞言，顧喬的表情又鄙視又嫌棄，“算了吧你！你別給我介紹男朋友，不然我經濟人會拿著菜刀來砍你的！”
她可是答應過賀君不談戀愛專心搞事業的。
“那他呢？”
“他是我徒弟！”顧喬回頭看了眼自己這個漂亮聰明又聽話的徒弟，十分滿意地暗暗點頭，回身對孟少衡道：“徒弟你懂嗎？我的繼承人，我當親兒子養的！”
我當親兒子養的！！！
孟少衡一愣，看著顧喬身後低垂著眼，臉黑得能滴下墨來的夏侯盡，撫掌大笑，感覺胸中鬱氣一掃而光，還假惺惺地按了按眼角的眼淚，衝著某人道：“行行行！大外甥，舅舅下次給你補紅包！”
夏侯盡倏然抬眼，眸色深深，視線如從寒冰地獄中射出般，陰冷可怖。
孟少衡的笑聲一頓，森森寒意如蛆附股。
顧喬也覺得後背一涼，正要回頭，肩上一沉，夏侯盡的額頭抵著她的肩，暗啞隱忍的聲音傳來，“師父，我好疼。”
顧喬轉身，擰著眉，扶起夏侯盡的肩，“哪裡疼？”
夏侯盡嘶了一聲，捂著自己的左肩，“之前被蘭笙打的那一掌，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疼的厲害。”
顧喬想起來之前來不及給他治傷，暫時畫了道符抑制他的傷勢，忙了一夜，他又一直不啃聲，差點忘了。
這裡也不好脫衣服，顧喬又加了一道符咒，“忍忍，馬上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