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裹好,地上的女人就幽幽轉醒了,看到孟少衡的臉,她驚懼交加,顫著聲道:“鬼、鬼、有鬼!孟大少,浴室裡有鬼!”
“你說什麼?”
女人驚恐都發抖,語無倫次,“鏡子裡,鏡子裡,我看到,有鬼,有鬼!嗚嗚嗚……”
“說清楚!什麼鬼?”
她像是響起了什麼恐怖的回憶,“他要掐死我,他要掐死我,然後,我就、就暈過去了!”
孟少衡一把提起地上的女人,追問道:“什麼樣的鬼?”
“我沒看清,但聽聲音應該是個男鬼,我們快跑,快跑吧!我……為什麼我被綁著?”她這會才發現自己被綁著,十分驚恐地看向孟少衡,“孟大少,你要幹什麼?”
孟少衡冷著臉,“你剛才發瘋,把你綁起來冷靜冷靜。”
“我沒有……我,”女人突然童孔放大,“一定是那個鬼,是他上了我的身!你放開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嗚嗚嗚嗚……”
小嫩模的衣服還在浴室裡,她死都不肯進去,最後是孟少衡進去拿了,他看著牆上的鏡子,鏡子裡只有他低壓的眉眼和緊抿的唇線。
忽然,耳後一涼,像是有什麼東西趴在他耳邊吹了口冷氣。
孟少衡勐然回頭,什麼也沒有,只是那冰涼的觸覺,如蛆附骨。
他轉了轉頭,餘光瞥見什麼,突然身子僵直,鏡子裡,一團黑影,正緊緊趴在他後背上。
孟少衡收緊手掌,飛快衝出浴室,將衣服丟在嫩模身上,“走,快!”
離開房子,孟少衡開車將小嫩模送到一家酒店門口,放下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小嫩模這會也怕得很,看見孟少衡就想到鬼,巴不得離他遠遠的。
孟少衡開車趕到公司樓下,本來打算在他辦公室裡的休息室睡一晚,突然想到之前的紙人就是送到辦公室的,心理十分牴觸,想了想,決定回孟家老宅。
據說孟家老宅當初在建造事,是請風水大師來布過什麼八卦陣的,驅邪鎮宅,聚財旺家,孟少衡以前嗤之以鼻,現在,希望那風水大師別是個騙子吧!
對於孟少衡的半夜歸家,孟家從上到下,從老到少,從主到僕,都表現出了莫大的驚訝,紛紛穿著睡衣出來圍觀。除了過年,他平時是不會回來過夜的,一般吃了飯就走,哪怕是吃飯,一個月也難得見一次。
孟少衡面色蒼白,神情冷澹的,看上去懨懨的,有些疲憊。
他向來是意氣風發,談笑風生的,這樣冷澹疏遠的樣子,實在罕見。
讓孟家人有種他被顧喬附身了的感覺。
孟少衡直接進了房間,關上房門,誰都不想理。
外面的敲門聲斷斷續續傳來,還有此起彼伏的說話聲,他提不起勁,一概不理。
腳步聲遠了,外頭的人也散了。
躺在床上,他想,他跟顧喬是一樣,骨子裡都是冷漠的,只是他笑得久了,以為自己變成了火。
窗簾半掩,灰濛濛的月色照在床上,孟少衡迷迷湖湖地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門外響起鼕鼕冬的敲門聲。
那聲音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冬鼕鼕地好像敲在他的耳鼓上。
孟少衡煩躁地翻了個身,“什麼事!”
冬鼕鼕——
回答他的只有敲門聲。
“誰!”
沒人回答,只有冬鼕鼕——
孟少衡一下被嚇醒了,他終於察覺出覺察出不對勁。
寂靜的深夜,這敲門聲格外清晰,敲了這麼久,家裡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檢視。
冬鼕鼕——
冬鼕鼕——
冬鼕鼕——
孟少衡緊緊盯著房門,一動不動,一股寒意從牆面滲進來。突然,枕邊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輕快的鈴聲都變得詭異起來。
螢幕上顯示的是一串陌生凌亂的號碼,孟少衡咽了咽,接通了電話。
“誰?”
電話那頭寂靜無聲,孟少衡卻嵴背發涼,彷佛有什麼陰冷的東西順著電波傳了過來。
“你到底是誰?”長時間的緊繃讓孟少衡的忍耐告罄,他怒喝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開門。”電話那頭終於說話了,這個聲音孟少衡還記憶猶新,它在幾個小時前,歇斯底里地質問自己,你不是想要嗎。
孟少衡衝著門外大吼一句,“滾!”
“開門。”話筒裡的聲音機械地重複著,伴隨著門外敲門聲。
孟少衡抓起手機砸向房門,“滾!”
手機碎了屏,光線暗了下去,敲門聲也停了。
孟少衡松了口氣,隨後低聲咒罵了一句,什麼風水大師,騙子!
他完全清醒了,不打算睡了,將房間所有的燈都開啟,就這麼坐在床頭,等天亮。
可是不知不覺間,他又睡了過去,等他再次驚醒時,發現房間裡的燈都滅了,而自己平躺在床上。
他想起來,但是身子怎麼也動不了,一雙冰冷的手將他死死地摁在床上。
吱呀——
房門緩緩開啟了,
噠噠噠——
一陣腳步聲緩緩由遠及近,緩緩的在房間裡走著。
孟少衡的頭偏向窗戶,現在動不了,根本看不到有什麼東西進來了。
噠——噠——噠——
那東西徑直朝著床邊走來,停在床邊,站了好一會。
孟少衡感覺到一道冰冷黏膩的視線盯著自己的後腦勺,彷佛要戳出個東來。
就這樣沉默地對峙了一會,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搭在他的頭髮上,陰寒透過頭髮傳入他的頭皮,孟少衡覺得整個腦子都被凍住了,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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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緩緩地撫摸著他的頭髮, 孟少衡的頭疼得厲害,意識漸漸渙散,最終暈了過去。
他是被謝錦雲叫醒的,他那保養得宜的母親站在床前,板著臉,質問他為什麼前幾天叫他回家吃飯都不肯。
“你還當我是你媽?”
每次都是這一句。
他雖然不是不耐母親的嘮叨,但這次卻無比慶幸,他的噩夢結束了。
孟少衡昏昏沉沉的,呼吸不暢,“媽,我想再睡會。”
他的聲音啞的厲害,鼻音很重,臉色蒼白,下顎都是青色的鬍渣,眼底發黑,看上去病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