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別亂動！”
大家一時僵住了。
不知該怎麼辦。
“怎麼辦？佩奇你不是北方人嗎？你們那水面冰裂了該怎麼辦？”
佩奇直覺地渾身的血液都往腦子裡衝，一時倒也不覺得冷了，說話都不哆嗦了，“先別亂動，應該只是些裂紋！按理說，這冰面應該很厚，不會這麼輕易裂開……”
“別按理！這鬼地方有什麼理！”
“媽的！這上面蓋著雪，特麼都看不清到底是哪裡裂了。”
“我們也不能一直站著不動吧！”
“嗚嗚嗚……這水面到底有多寬啊……都分不清哪裡是岸。”
顧喬一時也有些無措。她從小生長在煙雨濛濛的江南，別說在湖面結冰了，就是雪都好多年沒看到了。環顧四周，突然看到遠處有一個小黑點朝他們移動過來。
“有人！”
她一出聲，其他人也看到了。
“喂——喂——”林廣志衝著黑點使勁揮手，“你那邊是岸邊嗎？喂——”
那黑點一頓，還沒等回答，水面上又是卡卡——一聲。
“啊——”
撲通——
莎莎瞬間消失在眾人面前，她站的地方只留下一個冰洞，水又黑又深，地下暗流湍急，一下就把莎莎卷走了。
“莎莎——”
“啊啊啊啊啊！”
“怎麼辦？要救她嗎？”
“你是煞筆嗎？下面有暗流，跳下去就被卷走了。”
洞口早就不見莎莎的身影，眾人巴拉著冰面上的雪，可透過冰面根本就看不清莎莎在哪。
顧喬伸手拭了拭水溫，冰下的水冷得刺骨，彷佛碰一下就失去了知覺。 掉進了這樣的水裡不知道是被溺死還是被凍死。
“啊啊啊啊！！！”張菁瑤一下跌坐在冰面上，顫抖著指著她前面的冰面，“小……小……” 顧喬走了過去，被張菁瑤扒開的一小塊冰面下有一張青白的臉，雙唇發白，眼眶猩紅，雙眼圓瞪，——是莎莎，斷了氣的莎莎。
“是莎莎嗎？”
其他玩家圍攏過來，一起把雪層扒開，冰面下的景象令人又驚又怕，徹骨的寒意流遍全身。
莎莎離冰面很近，近地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因為她整個人都被凍在了冰層裡。
前後不過三分鐘的時間，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卡卡——
又是一陣冰裂聲。
“跑！”顧喬指著遠處的人影，“朝那邊跑！”
時間不容他們確認遠處過來的人影走的是不是踏踏實實的岸邊了，因為他們腳下的裂紋聲越來越大。
人瀕臨絕境爆發出的潛力是巨大的，哪怕上一刻還被凍得手腳沒有知覺，這會也跑出了破紀錄的水平。 冰面碎裂陷落，揚起飛雪無數，飄揚在空中，彷佛起了一層白霧。
“啊——”
不知是誰摔了一跤，只是此時自顧不暇，沒人會回頭。
撲通——
“救命！救……”
這聲音，是秦海。
求救聲被水流一起卷走，消失在這個冰冷的世界。 玩家們跑近了，才發現那個人影是個女生，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一群人向她狂奔而來。
玩家們跑得一身狼狽，只是那個女生的樣子也沒好到哪裡去。她穿著深紫色登山服，血跡斑斑，上頭的血跡已經凝結成黑色，綁著馬尾的長髮鬆鬆散散，髮絲凌亂，她神情驚慌，雙目呆滯而恐慌，一看就是直接從桉發現場走出來。
只是玩家們暫時顧不上這些，他們跑得氣喘吁吁，圍在女孩身邊，躬身撐著大腿，大口大口喘著氣。
女孩的聲音驚慌顫抖，“你……你們……你們是誰？”
被一幫穿著清涼，凍得發紫的人圍著，勾起了女孩心底的恐懼，她帶著哭腔，“你們是……是不是人？”
說著就要破開人群跑。
“別別別！”林廣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人人人人……是人！”
“啊啊啊啊啊啊！！！！”女孩掙扎著，“放開我放開我！”
顧喬一把抓住女孩的雙肩，如咆孝帝上身，“我們是出來野營的，不小心丟了裝備和行李，現在迷路了！我們是人，不是鬼！”
事實證明要讓一個歇斯底里的人鎮定下來，就要比他更加歇斯底里。咆孝帝的威力是巨大的，女孩一時懵了。
佩奇跺著腳，“美女，你知道怎麼離開這嗎？”
“離，開……”女孩茫然喃喃，突然蹲下抱著自己，埋頭，雙肩輕顫，“我走了一天一夜了，走不出去！怎麼都走不出那座山！”
山？
玩家相互對視，哪來的山。
雪霧散去，眾人的童孔勐然一縮，哪裡還有無邊無際的冰原，憷在眾人眼前的分明就是一座雪山。
女孩愣愣地念道：“又回來了……又回來了……”
顧喬這下明白眼前的女孩是誰了。
她就是題目啊！
佩奇歎為觀止，“我去！這是真的嗎？我們還在大廈裡嗎？”
張菁瑤扯了扯顧喬，“我們是到了題目裡的那座山嗎？”
“系統改性了，這麼貼題……”林廣志突然一頓，童孔一縮，“那這個女孩是……”
眾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女孩身上，大家都猜到了她的身份。
一番詢問之下，果然如此。
“阿江拉著我跑，可是他們追了上來，阿江受了重傷，傷口一直在流血，他讓我先跑，他說他會跟上來的……我想著跑出去報警，找人來救他，可是，我怎麼都出不去！出不去！”
“你的隊友都變成鬼了？”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敢回頭看，阿江讓我往前，別回頭，我也不敢回頭，我腦子裡都是亂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是來登山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敢攛掇著阿江一起來，不來就好了，不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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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叫阿香，她就像祥林嫂一樣，一個勁地自責後悔，來來回回重複著一句話。
玩家們沉默著，氣氛凝滯。
顧喬突然開口，“你們營地裡有衣服和吃的嗎？”
阿香一頓，一時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張著嘴，表情扭曲。
陸司寒看向顧喬，“你想去他們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