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雲緊緊掐著手心,往前走了幾步,被守在門口的夏侯盡攔住,她焦灼地咬了咬唇,衝著裡頭喊道:“顧喬,你答應救她一命的!”
話音剛落,房間緊接著傳來勐烈的撞擊聲。
彭彭——鼕鼕——
撞的牆面震動。
這聲音聽著肉疼極了,孟少衡暗暗嘶了一聲,他覺得顧喬大概是把孟舒冉摔成肉泥了。
謝錦雲忍不下去了,她伸手扯住夏侯盡的袖子,“開門,我要看看,她到底在裡面幹嘛?”
夏侯盡抵著房門,嫌惡地抽回手,輕蔑一笑,“要不你進去自己救?”
謝錦雲一噎,她哪有這個本事救。
孟霖川將妻子拉到自己身邊,冷哼,“別作了,安分等著吧!”
孟少衡怕母親亂來影響顧喬,萬一像武俠片裡不小心害得顧喬走火入魔了,那真是得不償失,故而開口說著自己都不太信的話,“媽,喬喬是專業的,她有分寸,你放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終於被開啟了。
顧喬擦著血從裡頭出來,紙巾上是斑駁的血跡。
夏侯盡心疼地皺了皺眉,顧喬笑著對他搖搖頭。孟少衡看了看裡頭,暗沉沉的拉著簾子沒開燈,看不清,他問顧喬,“沒事吧?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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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
還沒說完,謝錦雲走上前,看到紙巾上的血跡,身子晃了晃,突然有點不敢進去了,怕看到血肉模湖的畫面。她伸手指著顧喬手上的血,“你……你對舒冉做了什麼?你既然答應救她了,何必還要折磨虐待她!”
顧喬擦血的手一頓,順著謝錦雲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譏笑道:“謝夫人誤會了,這是我的血。”
“你的……”謝錦雲的聲音陡然拔高,“你的血?”
孟少衡緊張道:“她抓傷你了?”
顧喬的聲音帶著幾分傲氣,“就憑她?怎麼可能,這是我自己割的。”
“你好端端的割傷自己幹什麼?”
顧喬勾了勾唇角,“我的血比硃砂管用,那些小東西怕得很。”
她是純陰體質,陰氣霸道旺盛,那些怨靈雖然也屬陰,但受不了如此霸道的陰氣,因此,用來畫符畫陣都十分好用。
夏侯盡小心翼翼地捧起顧喬的手,扯開她的紙巾,看到她的傷口已經止了血了,但依舊能看出來傷口有些深。
他皺了皺眉,“何必為那種東西傷了自己。”
顧喬不在意道:“手勁大,一不小心割深了。再說了,我也不是為了孟舒冉,是為了那些小東西,怪可憐的。好好地把它們送去投胎了,也不枉廢了我那些血。”
聞言,謝錦雲的臉色有點發黑,“舒冉怎麼樣了?”
顧喬側身讓了讓,話也懶得說一句,意思很簡單,自己進去看吧。
謝錦雲走了兩步,還是有點猶豫,孟少衡知道她膽子不大,遂嘆了口氣,先她一步走近房間,摸了摸牆上的開關,將燈開啟。
昂貴的水晶燈將整個房間照的亮如白晝,纖毫畢現。
房間裡除了凌亂了些,並沒有大家想象中的血腥場面,甚至一眼望過去,也沒看到什麼血跡。
孟舒冉平躺在床上,從門口望過去像是睡著了一般。
“舒冉——”謝錦雲從兒子身後跑上前,在離床前兩步的戛然止步,憐愛擔憂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僵硬,孟少衡看著母親僵硬的背影,也好奇走上前。
看了兩眼就轉開了臉。
不忍直視啊不忍直視!
床上的人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雪肌嫩膚了,身上的貓狗毛髮稀稀拉拉的像是個癩子,沒有毛的地方都是深深淺淺的圓斑,五官也有些變形,像人像貓又像狗。
謝錦雲後退兩步抓住兒子的手臂才穩住了身子,她近乎絕望的哽咽道:“這個樣子,整也整不回來了吧。”
孟少衡嘴唇翕動,這幅鬼樣子,他也沒法睜著眼說瞎話啊。他只能乾巴巴地安慰母親,“媽,能活著就不錯了。”
謝錦雲扶著額頭,幾乎要暈過去。
孟少衡看向門口的顧喬,“喬……”
顧喬打了個手勢,“打住!我不是整容醫生!我已經盡我所能,把她身上的怨靈送走了,至於後遺症,我沒法幫。”
孟少衡無奈苦笑,“不,我是想說,這麼晚了,今晚就留在家裡過夜吧。在你心裡,我是得寸進尺的人嗎?”
顧喬不置可否。
孟少衡受到會心一擊,他又不是聖父,無底線寵愛孟舒冉這個妹妹。
這段時間,孟舒冉的種種行為,已經耗光了他們之間所有的兄妹情了。
顧喬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今天就別走了。”孟霖川破天荒的頭一回留她,還打出了親情牌,“你應該經常回來看看,你雖然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但感情也是需要經營維繫的。”
顧喬防備地看了他一眼,這話雖然很有道理,但問題是孟總您之前從來沒有要經營維繫的念頭啊!
孟少衡揉了揉太陽穴,“都十二點了,今天我有點累,不想開車了,明早我跟你們一起走。”
顧喬想了想,自己勞心勞力了一天,還大出血了,住一晚也不算佔他們便宜,遂沒什麼心裡負擔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管家十分有眼色地找人去收拾房間了。
床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孟舒冉一臉呆滯地坐起身,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謝錦雲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舒冉……”
孟舒冉的視線過了好久才聚焦,落在窗前的謝錦雲身上,半晌,十分平直地叫了聲,“媽——”
謝錦雲稍稍松了口氣,拉了拉嘴角,至少精神狀況是正常的,不過她的笑容還沒綻放就被凍住了,因為孟舒冉突然伸手,舔了舔手背,就像只貓一樣。
謝錦雲機械地轉頭,質問顧喬,“不是說已經把那些東西送走了嗎?”
顧喬澹澹道:“她跟貓狗靈魂融合的時間長了,行為上受一點影響很正常。”
孟舒冉舔完了兩隻手,然後又坐在床上發呆。
“舒冉……”謝錦雲想靠近又有些膈應,只能喊她一聲。
孟舒冉呆滯又厭煩地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突然縱身一躍,跳上窗臺,蹲坐在窗臺上,專心致志地看著外頭的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