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役,就像是一場全息立體投影,也或是另一個平行時空的影像,總之,顧喬慢著不疾不徐的步伐,悠哉遊哉地從他們中間穿過去。
袁煜堂愣了愣,趕緊提腳跟了上去。
就算知道這些陰兵看不到他們,互相之間完全影響不了,但是看到迎面飛奔而來的鐵騎,飛舞的刀箭,飛濺而來的鮮血,甚至是飛揚的殘肢,本能總會閃躲。袁煜堂雖一向膽大,們心自問,完全做不目不斜視絲毫不閃躲。
因為這一切都太真實了。
但走在前邊的顧喬,就像漫步在自家後花園一樣,絲毫沒有本能地躲閃,
兩人走了好一會,終於走出戰場,回望身後,入目已是一片猩紅。
袁煜堂抖了抖,幾步上前,“師父,你也太厲害了,居然完全……”
他頓住了,因為他看到顧喬閉著眼,緩緩睜開,眼尾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
“你……你閉眼了?”
顧喬回頭望了眼,“是啊,眼不見心不煩。看多了會做惡夢的。”
袁煜堂跟佩服她了,“盲走居然也能走出條捷徑來,這運氣,無敵了!”
顧喬斜睨了他一眼,“運氣?聽聲辯位會不會!”
袁煜堂眸光一暗,“你又不肯教我。”
顧喬:…………
“不用難過,教了你也學不會的。”
袁煜堂:!?
並沒有被安慰到,謝謝!
兩人走了十幾分鍾,周圍的綠植漸漸減少,望過去暗沉沉灰撲撲的一片。
袁煜堂再一次感嘆神族的巧奪天工,“這個墓也太神奇了吧!地下都這麼別有洞天……”
嘎吱——
腳下突然傳來一聲碎裂聲。
“別動!”
顧喬提醒袁煜堂,然後拿腳尖輕輕撥開腳下的塵土。
“這是……”袁煜堂驚歎,“這是冰面!”
他們所站的這個地上,拂開腳下薄薄的塵土,是冰層。
這冰層看上去不是很厚,必須得走得小心翼翼!
顧喬澹澹囑咐了一句,“冰層有點薄,你走路收著點。別連累我掉下去。我不會游泳,你掉下去我也不會來就你的。”
聞言,袁煜堂收起了一口,妄圖把自己的重量減輕一點。
他試探道:“要不,我趴著走?”
顧喬無語,瞥了他一眼,“隨便。”
沒想到她一句無心之言,袁煜堂居然真的付諸行動了。
他緩緩地趴在地面上,小心翼翼仰頭對顧喬道;“師父,能不能勞煩你把我前面冰面上的塵土撥一撥開,我想滑過去!”
顧喬:…………
“你腦子滑絲了?”
顧喬懶得理他,“我只是讓你走得小心點,輕手輕腳走,腳步不要踩重了,不需要你四肢著地把自己當冰橇,這冰層沒有脆弱到這種程度!”
袁煜堂訕訕起身,正要撣一撣膝蓋上的塵土,突然頓住了,蹲下身將塵土撥開,一張泡得發脹發白的臉緊貼在冰層之下,翻著白眼,嘴唇紫黑。
“啊啊啊啊啊!!!!”
袁煜堂反映過來,重重向後一跌,尖叫著指著那張死人臉。
顧喬剛走了兩步,被袁煜堂冷不丁的尖叫聲叫得頭皮發麻!
她沒好氣回頭,“幹嘛!”
“死……死人!”
顧喬真是被氣笑了,“你怕死人還當什麼天師!乘早回家吧!”
“不……不是!”袁煜堂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指著那裡,“它它它它它的臉……”
顧喬沉著臉走過來,她到要看看是什麼死人臉把他嚇成這樣!
視線一對上,顧喬沉默了。
也不怪袁煜堂會尖叫出聲,畢竟,冰層下的臉,是他的臉。
冷不丁看到自己的死人臉,確實有那麼點驚嚇吧!
顧喬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袁煜堂。
袁煜堂剛從前邊的驚魂一見中緩過神來,轉頭就對上了顧喬視線,不知為何,後背起了一層粟慄。
“師父,我是真的,我真的是真的!我活著,我的好好的,活蹦亂跳的,這冰下的不知道是個什麼鬼!”
顧喬收回視線,“挺聰明的麼,知道下頭是個不知打哪來冒充你的鬼,你還尖叫個鬼啊。”
“這……”袁煜堂小聲都囔,“一碼歸一碼……啊!它不見了!”
顧喬拍了拍自己的心臟,幸好沒收他為徒,這一驚一乍的,誰受得了。
顧喬翻了個白眼,掏出一張清風符,然後扔到半空中。不過三秒鐘,一股清風吹拂在冰層之上,風勢溫柔又強勁,吹散了顧喬視線範圍內的冰層上的塵土。
極品清風符啊!袁煜堂吸熘口試,好想要!
顧喬往前走了一段路,袁煜堂猶豫了一下,跟做賊似的滴熘著褲腿輕手輕腳跟著顧喬。
走了不過五米,他就停下來了,不是怕了,而是被這冰層之下的景象給震撼了!
冰層之下,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排列著一口又一口的棺材。
袁煜堂倒吸一口涼氣,媽呀,好多水鬼!
顧喬站在冰層之上,沉吟了幾秒,“做好心理準備,下邊可能有不少大家夥。”
她回頭,面色肅然,“我不擅水,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袁煜堂咽了咽口水,鄭重道:“知道了。”
他舔了舔嘴唇,眼睛不受控制地往冰層下望去,這一眼,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的視線死死的盯著腳下冰面中的……人。
“師父……那”
此刻冰面下,除了那些懸浮著的棺材,還懸浮著一個女子,這女子一席紅色長裙,飄飄搖搖。
彷佛血色的煙霧,籠罩在她修長均勻的身體上,身姿曼妙,清麗脫俗,一張被冰面,儲存著的容顏,雖然白的恐怖,但依舊不難辨認出,其驚豔絕倫的容色。
漆黑的長髮,如水藻般,在水裡飄搖著。
她雙眸緊閉,竟是一點都看不出恐怖,反而有種格外安詳的感覺。
但是真正令顧喬和驚詫不已的,根本不是這女子的出現,而是這女子的臉。
顧喬笑了笑,“她是……我?”
袁煜堂咽了咽唾沫,“師父,我怎麼覺得,她……還活著……她……我感覺她在冰層裡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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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煜堂大概是怕顧喬覺得他失心瘋了,手腳比劃著,“雖然她看上去好像沒什麼生命特徵了,但是,你看,她……她在呼吸的,我感覺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