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煥卿擦了擦嘴角的血漬,這段時間他簡直倒黴透頂,佈下的鬼蠱陣一個接著一個被人破壞,手上僅有的幾個鬼王上次在被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一個大老一手捏死了幾個,如今手上的,可是他僅存的兩個鬼王了。
這東西煉製不易,幾十年幾百年才得一個,他看了看水盆中顧喬的臉,恨得牙癢癢,雖然他咽不下這口氣,但是
前方的公路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石塊,顯然是不能再開車上去了,“走過去吧,”顧喬皺了皺秀氣的鼻子問了問,看著山上一處隱隱約約亮著燈的別墅,“應該就是那了。”
夏侯進正在收拾法器,聞言,闔上蓋子,拎起黑色皮箱,走到顧喬身邊,“走吧。”
破鏡燈在牽頭帶路,顧喬和夏侯盡並肩走在一起。
今晚,山上冷的出奇,明明還在九月,大家都還穿著夏衣,卻給人一種已經入了深秋的感覺。
夏侯盡偏頭垂眸看了看身邊的顧喬,有意無意地碰了碰她的指尖。指尖柔軟,帶著點涼意。
他頂了頂上顎,問:“師父,你冷不冷?”
顧喬想也沒想,回道:“不冷。”
夏侯盡默了默,又道:“師父,我冷。”
顧喬轉頭,看了看他,“那你……忍一忍。”
夏侯盡抿了抿唇,“師父,我能挨得你緊一些嗎?”
顧喬看著兩人相互間偶爾會輕輕擦過的衣袖,“這還不近?”
夏侯盡有些無奈,怎麼跟那些偶像劇裡演的不一樣,果然,電視裡都是騙人的,虧他為了瞭解現在年代的小姑娘是怎麼談戀愛的熬夜看了那麼多偶像劇。
他的小姑娘果然不一樣。
轟——
顧喬指間突然燃起一團火焰,她往前一拋,那團火焰暖融融,像一顆小太陽。
“火焰符。”
顧喬又拿出幾張張符紙,化成一團團火焰,圍繞在兩人周圍。
顧喬指間夾著一張符紙,看向夏侯盡,“現在,暖一點沒?要不要再加一點?”
夏侯盡的眼睛隱在劉海的陰影下,看不清眼中的情緒。顧喬見他突然沉默不說話了,動了動手指,“條件簡陋,你先忍一忍。”
夏侯盡驀然笑了,他轉頭看向顧喬,眼中閃爍著火焰,眼睛亮的驚人,顧喬一時分不清是倒影還是目光。
他抬手,寬大的手掌蓋住了顧喬的頭頂,不客氣地揉了揉,“師父,你怎麼這麼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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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喬瞪大雙眼,扯下他的魔爪,“沒大沒小!”
她理了理頭髮,一本正經道:“以後不許動不動就揉我頭髮,我才是師父!”
小時候給老頭當徒弟,老頭常常大笑著將她梳好的辮子揉得亂七八糟,現在當了師父,居然還要被徒弟揉頭髮,真是……
羊毛逮著一個人薅!
顧喬用手梳理著頭髮,“只有師父揉徒弟的,哪有反過來的!”
夏侯盡嘴角輕揚,大跨一步擋在顧喬面前,顧喬一頭撞在他的胸口上,後退兩步,一個字一個字念道:
“夏,侯,盡!”
“我在。”
夏侯盡笑意盈盈,雙手撐著膝蓋,微微屈腿彎下腰,“揉吧,師,父!”
一顆毛絨絨的腦袋懟在自己面前,帶著少年澹澹的海鹽薄荷味,一個勁地往顧喬的鼻尖鑽。烏髮如墨,沾著一點水汽,被夜風吹得有些凌亂,頗有些些鮮衣怒馬的恣意張揚。
顧喬愣了愣,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頂,“沒大沒小!”
夏侯盡直起身,垂眸看著顧喬,笑問,“師父,你只會這一句嗎?”
顧喬一噎,“你是想讓我罵你嗎?”
夏侯盡眨了眨眼,不知在想什麼,眼眸突然閃了閃,“師父你試試。”
顧喬:…………
她從沒聽過這樣的要求。
“別鬧了。”顧喬輕輕推了推他,“先幹正事。”
“好——”夏侯盡有些遺憾,看了看遠處的隱約可見的別墅,這種螻蟻,要不是要拿來給顧喬練練手,他早就一掌拍扁了,但是……
他覷了覷一旁的顧喬,他現在給自己設定的實力不允許這樣。
山風像鬼怪一樣咆孝,發出嗚嗚之聲,周圍愈發詭異,彷佛一腳踏進了陰曹地府。夏侯盡卻覺得十分浪漫,如果能一直這樣走下去,再這樣的地方,彷佛天地間就只剩下他們兩人,相依為命,一直這樣走下去,那該多好。
眼看別墅近在眼前,顧喬突然腳步一頓,她蹲下身,傾耳聽了聽,驚愕地跟夏侯盡對視一眼,她咬破手指,衝著地面凌空畫陣,口中唸咒,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剛山,靈寶無量光,洞照炎池煩,九幽諸罪魂,身隨香雲旛,急急如律令,破!”
她以指化劍,直插陣心,地面抖了抖,裂開一條小縫。
“破!”
還是沒什麼動靜。
顧喬嘆了口氣,看來不行,隔太遠了,沒想到沉煥卿居然遁地逃。
夏侯盡站在顧喬身後,趁她不注意,右腳微微使力,地面突然劇烈抖動起來,彷佛地震一般。顧喬的血陣突然塌陷,出現一個直徑一米的大洞,恍若一口深井。
一道身影突然被拉扯出來,重重摔在不遠處的地面上。
顧喬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塌陷的深井,自己這是……成功了?
夏侯盡從她身後探出腦袋,“師父,看來不是你能力不行,是這個陣法反應太慢了。”
顧喬清咳一聲,“土層太厚了。還是練得不夠,我們師徒共勉。”
夏侯盡憋著笑,點點頭。
沉煥卿被人像個易拉罐似的拋了出來,半趴在地面上,又吐出兩口血來。
顧喬居高臨下地鄙視他,“縮頭縮尾,真是個孬種!”
沉煥卿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滿滿爬起來,視線在顧喬和夏侯盡之間來回審視,惡狠狠道:“有句話,叫做窮寇莫追,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不想與你們糾纏,你們別逼我。”
顧喬哦了一聲,然後面無表情道:“誰讓你倒黴呢,正好被我撞到了。”
“你……”沉煥卿嗑了幾聲,“你跟黎曼又沒什麼交情,何必為她拼命!”
“誰說我是為了黎曼。”
沉煥卿一愣,“?”
“我是為了我自己。”
沉煥卿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