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哈!”
眼見族長調轉刀頭,哼哈二將絲毫不慌,各自發出鏗鏘之聲,配合肉身擊碎一部分水刀。
沉法興刀勢因此積累成功,一邊繼續壓制水上敵人,一邊繼續朝二將揮出一定數量的水刀,繼續疊浪。
這怪異的一幕旁人看不明白,但楊遇安不論對疊浪刀還是開府境界都比旁人更熟悉,所以很快猜到怎麼回事。
疊浪刀的刀勢積累,其實就是借力生力,以碰到修行者的肉身為最佳。
至少也得碰到武器實體。
但這個“人”不一定是敵人,也可以是友軍,甚至是自己!
只有心夠狠,沒有什麼刀勢是疊不起來的!
“不,也不僅僅是狠不狠心的問題。”
楊遇安見三人配合十分熟練,又有了新的發現。
原來哼哈二將的內景音是以肺臟神主為核心,以肺氣發音。
肺主五行屬金,金能生水。
沉法興砍中二將一刀,等於剛剛砍中楊遇安三刀,雖然以二將承受一定傷勢為代價,但積累效率翻了三倍!
哼哈二將,根本就是他為自己準備的磨刀金石!
“可不能再讓他積累下去。”
楊遇安看出個中關鍵,立即以外景“花田”大舉壓上對抗水刀,伺機登船擊殺二將,廢掉沉法興的磨刀石。
而後者這次十分謹慎,見他出擊,直接放棄繼續疊浪,全力一擊,轟破楊遇安花田一角,迫使後者放棄進攻。
雙方便如此你來我往地拉扯,一方努力疊浪,一方伺機破壞。
楊遇安始終無法靠近擊殺二將,而沉法興也一直無法將刀勢疊高到足以一擊殺敵的程度。
戰鬥一時陷入僵局。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楊遇安漸漸熟悉了外景層次的戰鬥,對“花田”的運用越發純屬。
沉法興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積累起刀勢,越來越難傷到花田。
反觀自己這邊的哼哈二將,隨著傷勢漸漸加深,開始有些無力招架。
雖然就算不疊浪,他也不至於被一個剛剛外顯內景的年輕人所擊敗,但在想拿下對方復仇,卻是很難了。
便在此時,本已陰沉的天色突然黑下。
未幾,一道紫電劃破天際,大雨瓢潑而下,不過片刻之後,江面上變得白茫茫一片。
楊遇安隱有所感,身形勐然後退一段距離,依託島岸真正的土地,警惕四望。
頭上那朵雲,讓他想到了一個久未露面的強大對手。
一個曾經逼得他困身東都兩年多的柱國大能。
楊素。
今日此局,昔日仇家盡數登場,而楊素作為最強大那一位,怎麼可能缺席?
楊遇安心中早有警惕,早有預料。
而現在隨著一場毫無徵兆的暴雨,這個最可怕的敵人,終於出手了。
是的,楊素雖然並未露面,但楊遇安很肯定他已經出手了。
不單單是因為突然封閉的江都淨土,更因為這場雨本身,就是針對他的手段。
他剛剛之所以能與沉法興這個積年中開府鬥得旗鼓相當,很大程度上是佔了屬性剋制的便宜。
但正如外景中開府對內景下開府有質的差距,外景完美的上開府對不完美的中開府,同樣如此。
甚至後者差距比前者更大,碾壓的更徹底。
而在眼下,沉法興雖然沒有突然達成外景完美的誇張程度,但在蘊含濃郁天地元氣的暴雨加持下,身上氣機陡然攀升,外景水刀的數量、質量,也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提升。
更凝實,更迅捷,更鋒利。
以及,天上地下,處處有水,處處為刀。
《疊浪刀》,本就是楊素所創的水戰刀法。
沉法興藉著刀法創始大能的幫助,境界暫時往上開府邁進了一大截,足以抵消屬性剋制帶來的短板!
“能逼得越國公兩次親自出手,今日一戰之後,楊某這種花客名頭怕是要聞名天下了!哈哈哈……”
沉法興見對方死到臨頭仍在發笑,只道他已經瘋了,繼續利用哼哈二將疊浪。
他的下一刀,將是無限接近完美的一刀。
也是他迄今為止最強的一刀。
管他什麼西域神僧還是種花大俠,都得去死!
……
“楊世侄臨陣突破外景,這份才情,哪怕放到陸氏主宗都堪稱驚豔,只是可惜啊……”
陸館主望著水中浪笑若癲的年輕人,不住嘆息。
如果沒有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他已經能預見到一位江湖新星冉冉升起。
十七歲不但的外景中開府,放眼天下,能有幾人?
難怪能與當朝太子攀上關係。
“只是,可惜啊……”
陸館主忍不住二次輕嘆。
開府三境,下開府按照十一個臟腑神主還能細分成十一個小階段,孰強孰弱很容易比較出來。
反之外景以後,從中開府到上開府,只有一個籠統的“完美還是不完美”的描述。
但這不意味著外景以後的強弱差距梯度變小。
因為世事從來難圓滿。
“完美”二字,豈可輕易達成,一蹴而就?
所以外景這種籠統的強弱描述,恰恰說明當中強弱梯度極大而又極複雜,不能簡單以一二三四的方式來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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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向“完美”前進一小步,就能帶來一次質的提升。
世上絕大部分開府境修行者,終其一生,能在這條路上稍許前進一段,便謝天謝地,哪敢奢望什麼完美?
沉法興若非得到強橫外力相助,以他年近半百的歲數,這一輩子境界也就停留在先前的水平,不會再有進步。
所以楊遇安臨陣突破外景雖然讓人驚豔,但以他現在的積累,仍舊不是增強後的沉法興對手。
……
雨勢連綿不絕。
某一刻,哼哈二將各自慘叫一聲,雙雙被攔腰斬斷。
但沉法興絲毫不覺得可惜,反而目光狂熱地轉回身後。
他的疊浪刀勢,終於完成積累。
“豎子,你死期到了!”
沉法興目光一凝,水刀自半空凝聚,轟然斬出。
這次只有一柄水刀。
卻也是迄今為止威力最強的一刀。
刀身如山,一經斬出,便裹挾起千重巨浪,狠狠拍向楊遇安的花田。
後者為了不牽連島上眾人,已經提前轉移了位置。
饒是如此,小島仍被刀浪餘波所覆蓋,除了靈塔因陸館主以元氣死死護住得以倖免,整座島,瞬間被恐怖浪潮與更恐怖的濃郁元氣所淹沒。
至於首當其衝的楊遇安,與水刀狠狠對撞,外景花田抵擋不住,迅速分崩離析。
而後刀勢繼續橫壓向前,直接將他吞沒,眨眼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