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曉大地之下究竟埋葬了多少秘密，歷史的痕跡被層層土石覆蓋，被人遺忘，最後連痕跡也徹底從世界消失。
鋼鐵之城的矮人世世代代都在地下挖礦，這些本該消弭無蹤的事物或多或少會被他們挖出來。
可能只是無用的墓碑，也可能帶來毀滅般的災難。
當然，基本都是前者，後者的機率很小很小。
不過機率小也不是為零。
很明顯，鋼鐵之城的矮人就有點倒黴。
“……記得當時整個鋼鐵之城都翻轉了過來，礦洞來到了地面，建築來到了地下。”
巨斧講述著數百年前鋼鐵之城跌入虛實夾縫的事情，言語中頗為感慨，“空間結構也發生了改變，每個礦洞通往的地方誰都不知道。”
奧希婭饒有興致聽著。
“我聽其他人說，這件事最終是你解決的？”妖紫煙好奇問道。
“嗯。”
奧希婭點點頭，“那些異象其實都是神明力量造成的影響，並不遵循現實中的常理，找到力量的源頭很容易就能解決。”
“好像力量之源是一個……銀白色的金屬環？”洛川插嘴道，“現在還在浪潮那裡？有機會看看。”
對於這種與神明相關的物品，他向來有著極大的好奇心。
出乎他的預料，奧希婭輕輕搖了搖頭：“現在已經不在我們那裡了。”
“誒，你們弄丟了？還是被人偷走了？”洛川下意識問道。
妖紫煙捂住洛川的嘴將他拉到旁邊，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咳，洛川有時候說話總是不過腦子，你們別放在心上。”妖紫煙擺擺手，沉默了一下，“你們不會真的弄丟了吧？”
奧希婭啞然失笑：“你們兩個真有意思。”
或許正因為如此，兩人才會一塊生活吧。
“真的丟了？”
巨斧狐疑地打量著奧希婭，他被洛川和妖紫煙說的也有點相信了。
“當然沒有，現在就在這裡。”奧希婭笑著搖搖頭。
“什麼意思？”巨斧沒聽明白。
“之前的湮滅教徒還記得吧？他們想要讓地下生物位於鋼鐵之城下方的核心從沉睡中甦醒，最終被老闆給予的生命結晶阻止了。”奧希婭說。
洛川當然記得這件事。
當時世界樹凝聚出那枚生命結晶之後，可是蔫巴了挺長一段時間。
“然後呢？”妖紫煙問，她將奧希婭講述的事情當成了故事來聽。
“那個金屬環也放置在了生物核心的區域，起到了壓制的作用。”奧希婭將最後的答案說了出來。
三人恍然。
既然是從鋼鐵之城地下挖出來的神明物品，地下生物又是眾生的兄長，兩者存在聯絡倒也合情合理。
一邊交談一邊前行。
巨斧說著矮人挖礦時遇到的千奇百怪的事情，所以路途上也不算太過無聊。
隨著不斷深入，洛川注意到矮人的身影越來越少，不知什麼時候徹底消失不見。
礦洞與最開始相比狹窄了許多，兩側的石壁也不再是被打磨的平平整整的狀態，銘刻的固化魔法倒是一如既往，由此可見矮人對安全生產這一方面還是很重視的。
“這是骨骼？”
妖紫煙突然停下了腳步，望著某處石壁。
灰黑色的潮溼岩層表面，隱隱可見特殊的物質痕跡，像是某種生物的軀體，一根骨頭卻比人類還要大。
“哦，這個啊，一個古時代的亡靈。”
巨斧看了一眼隨口說，“當時還弄出了不小的亂子，被我一斧頭敲碎了，那塊骨頭是它沒脫離石壁的時候留下的。”
洛川打量著巨斧那比他大腿還要粗的胳膊，對矮人又有了新的認知。
看來憨厚耿直與暴力並無衝突。
短暫的小插曲並未影響幾人前進的速度，只是讓洛川明白了矮人遇到的事件大概都是什麼，從虛無的概念變成了真實的畫面。
怎麼說呢？
他覺得自己好像出奇的平靜。
嗯……
可能是見得多了，對異常的接受能力早已提升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洛川很快想到了合理的解釋。
“還有多遠？”又繼續前進了一段距離，洛川終於忍不住問道。
近乎無窮無盡沒有盡頭的礦洞很容易消磨人的耐心，就算是超凡強者也不例外。
從最開始的有說有笑，現在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開口了，所能聽到的只有沙沙的腳步聲。
巨斧認真想了想，仔細打量著周圍的巖壁。
“從整個路程來看，我們差不多走了四分之一了。”
最開始使用的是短距離的傳送魔法，到後面就徹底變成了行走。
“還有這麼遠？”洛川皺眉。
“沒辦法。”巨斧嘆了口氣，“自從湮滅教徒的事情解決之後，地下生物周圍對超凡力量的影響並沒有改變，崩壞消退的那天晚上，影響的範圍又擴大了許多，現在就連普通的超凡物品都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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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徒步前往。
“算了。”
洛川嘆了口氣，他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提出這個問題，“有具體的地圖嗎？”
他看向巨斧。
“地圖，我不需要那玩意。”巨斧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記得每一條礦洞的位置。”
“可是我需要。”洛川無奈地嘆了口氣。
巨斧有點尷尬，咳嗽了一聲，拿了個石頭開始在地面畫了起來。
礦洞曲折蜿蜒，如同蛛網交錯縱橫，又像是某種通體生長了無數觸手的不可名狀之物，肆意朝著周圍擴充套件身軀。
地圖很快繪製完成，看來巨斧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
“老闆，你要這裡的地圖做什麼？”奧希婭感到好奇。
和妖紫煙一樣，她的好奇心同樣旺盛，面對問題總是想要知曉答案。
洛川只是搖搖頭，暫時沒有回答，指了指地圖上被圈出的某個區域：“就是這裡？”
“嗯。”巨斧點點頭，他的心中也存在著和奧希婭相同的問題。
“做好準備。”
洛川突然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奧希婭和巨斧還在思考這句話意思的時候，看到洛川抬起手臂，輕輕打了個響指。
光影變幻，他們的感知在這一瞬間超出了凡人的極限，抵達了某個未知的領域，看到了無盡的光彩，無盡的知識……
彷彿只是一瞬虛幻的錯覺，那種奇特的感覺很快消失不見，無法描述、也不記得到底經歷了什麼。
妖紫煙晃了晃腦袋，嗅到了陣陣淡雅的花香。
她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