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顧澤的話語就像是一股強烈的電流，嗖的一聲瞬間沒入了張莫柔的身體。她動作僵硬，面如死灰，難道，終究還是躲不過這一劫麼？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是準的可怕，張莫柔莫名的感到恐懼，這恐懼是來自她心靈最深處的孤獨。她抿了抿嘴，眸中閃爍著晶瑩，抬起頭楚楚可憐的望向寒顧澤，用近乎是祈求的口吻說道：“殿下今天還有事要去做，有什麼話，就等以後再說吧，好麼？”
寒顧澤聞言眉頭一皺，對於這件事，其實他心裡一直都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張莫柔被藏在這裡的事情，除去自己也就只有趙猛和張莫柔知道。且不說趙猛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同時也是他最為信任的部下。而且前一陣子，趙猛也與他一同去了贛州，就算是報信，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啊，所以這種解釋根本說不通。
最後的結果，寒顧澤不得不去懷疑張莫柔，懷疑她害怕自己娶了蘇家的小姐後拋棄她。所以一定是張莫柔做了什麼，所以昨天一回到京城，母后就與他說了與蘇家婚事廢除的事情。
再看現在，張莫柔明顯就像是知道自己要送她走一樣，一直轉移話題，不讓自己開口。
可懷疑歸懷疑，寒顧澤不能直接將心底的疑問說出來，如果不是她的話，那就太傷她的心了。斟酌再三之後，寒顧澤嘗試著擺出微笑，對著張莫柔說道：“柔兒啊，這件事很關鍵，我今天務必要與你說的。”
聞言張莫柔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低下了頭，坐到椅子上輕聲說道：“那既然這樣，殿下就說吧，柔兒聽著便是。”
寒顧澤看著他，有些於心不忍，強咬著牙根，臉上的表情極為痛苦，艱難地說道：“我，我……我得送你離開京城。”話語顫抖，寒顧澤緊緊盯著張莫柔的表情變化。
雖然心裡早已有了預感，可當真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張莫柔心裡還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時間定格，心臟也在那一瞬停止了跳動。眼裡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離開？可是……為什麼？”她本不想這麼問的，可是，一個人的懂事要達到什麼程度，才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緒呢？
寒顧澤面對著張莫柔，看她近乎崩潰的樣子，心裡也如刀絞一般的疼。轉過身背對著她，看向爐子中即將燃盡的乾柴。“我，我也不想這樣做，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母后她已經知道了我將你藏在京城的事情，如果我不送你離開的話，她定是會要你的命啊！”
張莫柔哭的渾身顫抖，感覺自己就是一枝無所依靠的狗尾巴草，獨自在荒野上任風欺凌。
她近乎崩潰，心裡最後的防線已經被攻破了。渾身癱軟的靠在椅子上，眼神呆滯。“她想要我的命，就讓她來取吧，我不會反抗，我想留在你身邊，不想再被當做一灘垃圾一般被丟來丟去。”
聞言，寒顧澤再也堅持不下去，猛地轉過身。“你怎麼能這樣說？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我的最愛啊，怎能像你說的那般悽慘，我送你走也是想保護你啊！你叫我怎麼忍心看著你去死？如果我真的不在乎你，我今晚就不必擔著風險來與你說這些啊！”
張莫柔輕輕的掃了他一眼，隨後冷笑一聲，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不忍心？好一個不忍心啊！你若是真心的，又怎麼會捨得送我走？把我送到荒郊野外上一個人生活，於你來說，我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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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顧澤走近她，試圖將她抱進懷裡，可是張莫柔一步步後退，不肯寒顧澤的觸碰。寒顧澤沒有辦法，只得繼續耐著性子安慰道：“不管把你送去哪裡，我定然都會去看你的！”
“看我？不必了，殿下您這樣的身份來看我，我只是區區一介草民，這不是折了我的壽麼？若是因為我害你丟了太子的身份，我可是承當不起的！”
張莫柔此時或許是悲傷過了度，他原本不想這麼說的，可是到了嘴邊說出的話卻傷了兩個人。或許吧，在現實面前一切的承諾也只不過是蒼白無力的。就算今天吳後沒有知道這件事，就算是寒顧澤真的坐上龍椅成為了皇上，就真的能夠給張莫柔一個身份麼？顯然是不能的，他永遠不會放棄那些東西。
見她的話語中帶著刺，寒顧澤也不再隱瞞自己的想法，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歸根結底，這件事錯就錯在當初把你留在了京城，你與我這麼近，也難怪母后會知道這件事。”
張莫柔聽著話的意思，原來寒顧澤是覺得自己暴露了身份？瞪著哭的早已血紅的眼睛看向寒顧澤，質問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讓吳後知道的麼？”
“我從來沒有這樣說，只是前些陣子我與趙猛離開了京城，一回來便被母后叫了過去，你叫我怎能不去懷疑？不過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我與蘇家婚事在即，以你的性格定然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寒顧澤！你！你！你就是個無恥的小人！”張莫柔像是發了瘋一般衝著他怒吼道，這就是她試圖託付終生的人嗎？在利益面前，原來什麼都是可以拋棄的，自己又算得了什麼？
無恥小人？寒顧澤眯起眼睛看向張莫柔。“你說我無恥？明明是你自己闖下了大禍，我保了你這麼久，是你自己不珍惜現在，自絕後路！你可怪不得我！”
聞言，張莫柔氣急反笑，眼角劃過一滴淚水，仰頭看向窗外。“呵呵呵，我這輩子果然是不順心呢！不過我最後悔的事情不是進了那冰冷的皇宮，而是幫了你這個無恥的小人，落得如今這般慘淡的下場，我就不該助你奪得不屬於你的東西，你不配做太子，你不配！你不……”
“啪！”
寒顧澤揚手就是一掌，打在張莫柔的臉上。“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賤人！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