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貢興大酒店。
和賈樂定好的時間就在今天上午。
張揚早早洗漱完畢,吃完早飯,在約定好的地點等待賈樂到來。
早上十點出頭。
包房就被人敲響。
抬眼望去,張揚看到兩個夾著公文包,身材壯碩的男人夾在賈樂兩側,進了房間。
三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男子。
“中間那個就是賈樂,他旁邊那兩位是本地的建築公司老闆,後面的是賈樂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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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永小聲介紹。
“恩。”
張揚點點頭,輕輕應了一聲。
來的四人當中,賈樂他認識,其他人不認識。
不出所料,除了賈樂和他的助理,剩下那兩人就是本地建築公司的人。
既然事先知道這種情況,張揚也沒有表現的特別詫異。
“賈總你好。”
他笑著打了個招呼,又對另外兩人笑道:“兩位怎麼稱呼?”
“楊信,曹建光。”
不等兩人說話,賈樂就大大咧咧對兩人說道:“楊老闆,曹老闆。可以放開我了吧,你們在這裡反倒影響我談生意。”
“放心,我賈樂絕不是欠錢不還的人。
再說,張總的情況你們也瞭解過,這個房間也沒有別的通道,你們看,不如讓我們好好談生意。”
賈樂一點沒有被看管住的自覺,反倒像是他看管住了兩人,一句話就讓兩人出去。
張揚本以為會鬧起來,奇怪的是,楊信和曹建光也非常聽話。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你們談生意了。”
兩人對視一眼,居然真的跑到門外去了。
枉之前張揚還非常擔心安危,在包廂裡面除了自己和羅永,還把八個安保壯漢全部安排了進來,現在見到這種場面,他也尷尬的笑了笑,揮揮手讓安保全部出去。
“唉。”
看著安保走出門外,賈樂嘆息道:“不用擔心,這也是我該有的磨難,他倆下面都有一群人要養,這才衝動之下做了這種事,我不怪他們。算了,不說這種事了,難受。”
他苦笑著搖搖頭,充滿落寞。
“那就不說了。”
張揚也沒追問,倒了一壺熱茶遞過去,道:“來,賈總喝茶。”
“我不愛喝茶這種玩意兒,太燙,浪費時間,還不如一瓶礦泉水解渴。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喝可樂。”
賈樂直接揮手推拒,轉身吩咐助理去門外拿一瓶可樂上來。
“可樂冰冰涼涼的又有氣泡,一口下去能讓人感到全身滿足。反倒是茶,雖然有味道,但是苦味居多,我實在愛不上來。”
“以前我為了面子出去和別人應酬,都是喝茶喝酒,不好意思說我愛喝可樂,說出去容易丟臉。”他聳聳肩笑道:“不過我現在到了這個地步,也顧不上這些虛禮,大家放開點多好。”
“賈總性情中人,說得有道理,那我也不端著了,剛好悶得很。”
張揚一愣,也放鬆心情,哈哈笑道。
他也不喜歡這些虛禮,只是生意場上已經養成習慣了。
此時見賈樂如此作態,他也笑著推開茶杯,把繃緊的襯衫釦子解開上面兩顆,坐姿也鬆鬆垮垮起來。
羅永坐在一旁,看見這種情況,倒是樂得很,這壺茶價格不菲,對他這樣的愛茶之人來說,乃是上品。
他忙不迭把茶壺放到自己這邊,倒了一小杯,小口小口的品著茶水。
反正今天的生意也沒他什麼事,他巴不得在旁邊品茶養神。
多瀟灑啊!
“哈哈。”
看著兩人的做法,賈樂哈哈大笑:“有意思。”
恰逢助理把可樂送上來,他擰開瓶蓋,咕冬咕冬一口氣灌下半瓶。
“哈~”
“還是這東西爽。”
賈樂表現的非常豪放,蓋上瓶蓋之後,擺擺手大笑道:“別在意,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有點不拘小節,大家照常談生意,你喝你的茶,我喝我的可樂就行了。”
“放開點,大家輕鬆輕鬆,談生意嘛,不一定要這麼嚴肅,你這個人我就很喜歡,來,抽根煙!”
賈樂喝完可樂,又從身上口袋裡掏出一包皺巴巴的軟盒香菸,煙盒上寫著三個大字——黃金葉。
他掏出煙來遞給張揚,張揚笑笑,從身上拿出那根系統抽到的煙,笑道:“我不習慣抽這種,我有自己喜歡的牌子。”
賈樂也不在意,把煙叼上,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包檳榔,先拿出一顆自己嚼得起勁,又遞給張揚,問道:“要不要來一顆?檳榔加煙,法力無邊。”
這個東西,張揚就敬謝不敏了。
他擺擺手拒絕。
賈樂也沒強硬要給他,把檳榔收起來,彈彈菸灰,嚼動著嘴巴,有點口齒不清道:“那我們就談生意吧。”
他開口第一句就道:“其實我不想賣樂天,比竟是我從無到有建立出來的,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投資電動汽車?”
啥?
電動汽車?
張揚一下沒轉過彎來。
“我跟你說,影片網站現在全被壟斷了,已經成了夕陽行業,新人進去根本混不出頭。”賈樂越說越起勁:“瓜皮會你知道吧?就是騰瓜、愛瓜、優瓜三家公司包圓了國內大部分的影視資源,你不賣他們?可以!放到別的網站根本沒人看,到時候還是得賣給他們三家公司,所以說,你現在進這個行業,完全沒前途,不如跟我搞電動汽車。”
“現在汽油的價格越來越貴,電動汽車完全符合未來的趨勢,低碳環保,綠色出行,對我們生存的星球是最好的出行方式,而且,上面還在大力推動,我個人非常看好這個行業。”
他勐吸了一口,隨後丟掉菸蒂,嚼著檳榔道:“南邊那個島上的省份,現在全部都在推動電動汽車,預計二十年後,全面淘汰燃油汽車。
另外,國內很多城市也在推動電動汽車行業發展。
正因如此,這些年很多公司都看到了其中的前景,紛紛大力投入,我在國外也有一個電動汽車工廠,馬上就要造出來第一輛車,你有沒有興趣?”
他伸出一根手指道:“只要你投10億,我可以分20%的股份給你,到時候第一輛車給我,第二輛車給你,怎麼樣?考慮下!”
賈樂興致勃勃,語速飛快,瞬間講了一大堆,最後看著張揚,面露期待。
瓜皮會?
我比你還清楚!
不過這不是重點,怎麼好好的談影片網站的事,突然又談到電動汽車了呢?
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情嘛!
“這個......還是算了吧。”
張揚都被他搞懵了,一旁的羅永也抬起頭來茫然的看著賈樂。
“俗話說隔行如隔山,我對電動汽車實在不熟悉,只能辜負賈總的好意了。”
“你只管投錢,行業這塊我熟,再考慮一下?”賈樂還是不放棄,極力勸說:“只要你願意加入,網站我便宜給你。”
“不好意思,賈總。”
張揚不為所動,堅定拒絕:“我們還是來談網站的事情吧!”
開玩笑!
電動汽車這個行業他一點都不熟,怎麼會插手?
影視這塊,他有系統!
電動汽車有系統嗎?
見他語氣堅決,賈樂仰天長嘆:“唉!我心中的志向無人能懂啊!”
他丟掉檳榔渣,又點燃一根煙,嚼上一顆新的,咬了兩口,才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談談網站的事吧!”
“你應該知道了,樂天影片我不會單獨賣,必須要加上影視基地,兩者相加總計60億!”
果然如此!
之前羅勇一直沒打聽到具體的價格,但是孫仲懷那邊說過就是60億,果然一分不少。
張揚心下瞭然。
不過,他也不會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
錢他有,不過做生意肯定要討價還價。
張揚輕輕一笑,沒有拒絕,也沒有直接答應,只是澹澹道:“既要還錢,又要投資電動汽車,賈總現在的處境可不太妙。”
賈樂現在的處境可沒有表現得這麼瀟灑。
他欠的不是一點點。
只不過貢興這邊討債比較兇罷了。
賈樂並沒有迴避,反而非常大方道:“是不太妙,我欠了一屁股債,不過並不影響我現在不是嗎?”
“我反倒覺得現在比以前有錢的時候更加快樂。”
他叼著煙,嚼著檳榔,翹著二郎腿,眼神亂瞟,活像個街頭混混。
“或許吧。”
快樂沒看出來,放蕩不羈倒是有點。
張揚聳聳肩,沉吟道:“樂天影片根本不值錢了,影視基地我也看不上,地勢偏遠,交通不便,60億?您不覺得太貴了嗎?”
“貴嗎?”賈樂仰頭吐出一個菸圈,頗有意思的看著菸圈消散後才道:“樂天影片是我的孩子,是我從無到有建立出來的公司,它曾經還是國內頂尖的影片網站之一,雖然現在沒落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而且影視基地那邊我相信你肯定做過調查,那麼大的土地面積,加上一個網站,60億?”
他搖搖頭:“我都算便宜了!”
【真是油鹽不進。】
張揚頗為頭疼。
眼前這個中年混混,完全一副滾刀肉模樣,即便到了如此境地,還是咬緊不松。
不過賈樂剛那話有點意思,樂天是他的孩子?
要加錢?還是真捨不得呢?
張揚摸不清楚。
不過還是那句話,基地他不感興趣,他看中的只有樂天。
“我對基地不感興趣,只想要樂天影片這個網站。”
“我知道您對樂天的情誼,但是樂天影片已經不行了,除了那幾千部老劇版權,值不了多少錢,這樣…”張揚伸出3根手指晃了晃:“3億,希望賈總割愛。”
“3億?不行!”
賈樂斷然拒絕。
“網站我不單獨賣,必須要和影視基地一起,不然沒得談!”
張揚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確實非常堅決,不似假裝的痕跡。
如果真是假裝的,只能說,賈樂的演技太厲害了!
張揚陳述利弊:“我在海華,基地在貢興,兩地相隔上千公裡,而且這邊交通不便,基地對我而言只是雞肋。”
張揚盯著他的雙眼,緩緩道:“這樣,我尊重您是行內前輩,也佩服您和樂天的情誼,我再加1個億,4億!”
“不行,絕對不行!”
賈樂嚴詞拒絕,不給一點迴旋的餘地,甚至直接站起身來,作勢欲走。
“既然沒有誠意,那就不談了。”
他站起身來,有趣的是,腳下卻沒有挪動一步,還是站在原地。
張揚觀察著情形,就知道還有餘地。
他腦筋一轉,順著賈樂之前的話,叫苦道:“賈總您也說過,影片網站新人加入根本沒有活路,我以前也是非常喜歡樂天這個網站,像《心理罪》、《無心法師》這些樂天自制劇,我都追過。”
張揚面色一苦,嘆息道:“我和你一樣,對樂天有深厚的感情,現在願意收購樂天,也是不想看著它倒下去,再收一個那麼大的影視基地,實在有心無力啊。”
“裝,繼續裝!”
“你以為我沒調查過你?需要我說說《遮天》的票房,以及去年《龍蛇》全平臺登陸的光輝戰績嗎?”
賈樂斜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
“不用了。”
張揚訕笑不已。
只是賈樂咬死不鬆口,非要打包一起賣,他也是無奈了。
他是真不想要那個影視基地!
要啥沒啥,對他而言連雞肋都不如。
食之無味,棄之不可惜!
可惜縱使他軟硬兼施,賣慘求饒,全都不管用。
無奈之下,張揚開口詢問:“賈總為什麼一定要讓兩者捆綁在一起呢?這個基地這麼大,價值不菲,國內能拿出這麼多流動資金又對它有需求的公司,少之又少。您應該知道,它非常難交易,而且基地又位置不佳,改成住宅性質的地塊,當地肯定也不行不通。
所以,我想不通您為什麼要一定要這樣做?”
“一個普通爛蘋果,一個貴的爛蘋果,它們都是爛的,兩個全抓在手上,能賣一個是一個,為何一定要放在一起呢?”
張揚勸他道:“不如先出一個,剩下的再慢慢想辦法。”
賈樂搖搖頭,剛準備說什麼,卻被一道聲音打斷。
“因為他欠的錢太多了!”
一道截然不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三人被聲音吸引,轉頭看去,熟悉的身影的映入眼簾。
“孫總!??”
“孫仲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