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河圖已經完成了七返九轉,到了後天河圖。
接下來只需要左旋歸位,就會演化成為洛書,那個時候,任俠就會死,但是,河圖到洛書的演化,天道到人道的演化,越是到最後,任俠的力量就會越強。
因此,他不介意多聊兩句。
現在,該聊的也聊完了,戰鬥只餘下一分鐘,但,也足夠了。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伴隨著任俠輕聲的唸誦,虛無的世界出現了星漢燦爛,發源於天文的文明也正在這璀璨的星光之中,周天二十八星宿為刻度,一整套天文系統完整而精妙的執行著。
神王和迦南看著這星河,卻好似被拉入了時空。
看到了人類文明萬事萬物的演化,在人類真正邁向星辰大海之後,遠古所發現的一切被客觀物質的技術所論證,視野再度拉高。
迴歸到了銀河,到了周天,到了整個宇宙。
彷彿時光倒流一樣,回到了先天轉化為後天的那一刻,也是“宇宙大爆炸”的那一刻,經由“倒流”他們看到了“宇宙大爆炸”絕不是什麼單純的圓周爆裂,而是以左旋的姿態在擴充套件,是一個陰陽太極展開的過程……
此刻,太極圖收回至原點,是所謂的奇點,更是天地混沌如雞子。
那一點,光芒璀璨……
是開天之光,更是——劍光!
這一劍直接刺穿神王的胸膛,他雙手死死的握著劍身也依舊沒能阻止,任俠抵著神王繼續前進,身後的一切化為時光的倒流,他們不再侷限於1921,開始繼續往前。
清、明、元、宋、唐……
浩然磅礴的力量,沒有一段時空可以承載,神王佈置在各個時空節點上的九鼎,那立於歷史上的九根維柱被轟然撞斷,最後,撞至不周山下,將神王狠狠的釘在這根天地的維柱之上。
在身上的神王,出現了不亞於任俠身上的那種可怕的皸裂。
這一劍之威,震撼古今。
迦南在一旁不但沒有幫上一點,甚至連追趕二人都慢了好幾步,被釘死在不周山上的神王猛然吐出一大口血,臉色蒼白如金紙,七竅流血之多匯聚在下頜滴答不止。
眼神都在渙散的邊緣時隱時現……
這一劍之威如此巨大,可任俠卻沒能笑出來,他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胸前的河圖已經完全演化為洛書,不由悠悠一嘆。
他最強的一劍,還是沒能殺死神王。
“為什麼?”
明明失敗了,明明身軀已經開始消散了,但任俠只是十分平靜的問了句。
神王似乎緩過了這口氣,眼神恢復了一些神采,雖然依舊重傷在瀕死,但他在咳了咳血後,還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從最開始,我就知道打不過你。”
“但你是來搏命了,就算不止一劍,也是時間有限,我扛過去,就贏了。”
“從十八年前開始,迦南就在以整個歷史為容器來佈置這層防禦,我的九鼎既是煉化歷史的關鍵,更是支撐起這道防線的支柱。”
“所以。”
“你那一劍刺中我的時候,並沒有出現料想中的傷害,不得不繼續輸出,將他一路橫推,直到這不周山下。”
“打穿歷史長河,崩塌掉九根維柱。”
“最終將我釘死在不周山上,這一劍下,我的確差點就死了。”
“如果沒有原初之火的話。”
在神王的笑容下,天地之間有那種隱隱約約拂動的力量,那種自然而然,成而未成的力量,任俠是知曉的。
“你竟然可以使用攖寧的力量。”
任俠深深的看著神王,神王邊吐血邊笑道:“啊,雖然你說我只是個陰暗的影子,但我畢竟也是來源於李和的一部分。”
“我拿到幾分原初之火,就能使用幾分攖寧的力量。”
“在你打穿歷史的過程中,我將三縷原初之火全部都收了起來,現在有三成攖寧的力量。”
“這也是你沒能殺死我的關鍵所在。”
“可惜了。”
“當初在404機關之外,沒有爭贏你,否則這一戰不必如此狼狽的。”
說完後,神王艱難的喘著粗氣,他是真的差點死了,現在狀態非常不好,青萍劍還插在他的心口,他的傷勢根本無法恢復。
緩了一會。
看任俠快要消散了還在思考什麼,神王笑道:“如何,是在想封印我嗎?有青萍劍將我釘死在不周山上,的確可以封印我一段時間。”
“你沒有帶先天黃鐘過來,應該是派人去接李新德了。”
“或許等他來了可以殺我?”
任俠搖頭,說道:“不必了,歷史已經全部打碎,在恢復之前沒有座標,司機無法帶李新德找到這裡,有迦南護著,其他人也來不到這個位置。”
“你若是沒有攖寧,自然無法掙脫青萍劍,但你是有的。”
“封印你一兩年並沒有什麼用處。”
“李新德回來了,在你傷勢恢復之前,你也只能避退,效果是一樣的。”
這回反而是輪到神王沉默了,他咳了咳,有些無趣的說道:“幻想時代看不到你們的強力,反而迴歸了,你們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真是諷刺。”
任俠點頭,說道:“是啊,真是諷刺。”
“若不是需要,若不是實實在在發生了,誰願意相信這個世界已經徹底爛了?誰會去主動探尋文明的本源,尋找正確的道路?”
“我說李和從幻想時代開始沒有對不起誰過,是因為不光是他,我們也從未主動去探尋過這些。”
“反而是他死了,一切矛盾爆發了出來。”
“才明白人類文明走偏了,已經快要到積重難返的程度了,才慌慌張張回過頭去尋找答案,所幸還有機會,方法找對了,路對了,自然就能走得更遠了。”
“我能走得更遠,李和自然也能。”
“所以,他會比上次更強。”
神王沉默了下,低聲笑道:“是啊,我會真正的超脫,自然比上次更強。”
任俠瞥了神王一眼,沒有說什麼,而是在消散的最後抽出了青萍劍,一縷火種附著在青萍劍上,向著天外飛去。
神王沒有去阻攔,攔不下,迦南也是。
他們兩人看著任俠徹底消散,心情也相當複雜,迦南問道:“這一劍的傷勢如何?”
神王收斂了笑意。
他看向迦南的眼神變得冰冷,說道:“任俠會抽走青萍劍,可不光是封印沒有用處,更是不願意你這只老鼠偷走了果實啊。”
迦南神色絲毫不變,他輕輕撣了撣身上的袈裟,說道:“世尊只有一人。”
“我想,還是我來當比較好。”
神王咧嘴一笑,神色在猙獰中更多的是面對戰鬥的興奮,那張李和一模一樣的臉,這種戰鬥絕境下狂熱的神態,讓迦南相當不舒服。
總以為奇蹟會發生嗎?
哪有那麼多奇蹟,你如今這副油盡燈枯的樣子,還能做出什麼反抗?
迦南收回思緒,伸出手向神王取去,神王咧嘴一笑,不在意身上的傷勢,反而朝迦南發出了衝鋒……
……
李和被敖東海霸道無匹的力量再次轟飛,沒有青萍劍的他作為先天聖人固然依舊是超模的存在,但面對皇級中的最頂尖的幾人,卻相當乏力。
如果是連載《大明2077》的時候,有藉助作品的力量開啟攖寧和光明。
哪怕是偽的,這一戰也還有說法。
但沒有那個力量,僅憑藉唯心的力量,哪怕是有文明聖人加持的心力,有眾生的念力為依託,他始終也必須以自己的心力為引來牽動才行。
這樣的戰鬥,就很懸殊了。
在長安城外因戰鬥轟出的巨大隕石坑裡,敖東海居高臨下的看著李和,撣了撣西裝上的灰,說道:“不求饒麼?求饒的話,我便放你一馬。”
“沒了那柄劍,就宛如沒了獠牙的老虎。”
“你還能爆發出什麼力量逆襲不成?”
“說實話,我不太能理解你那副鬥志。”
敖東海覺得李和有點莫名其妙,雙方好像也沒有什麼仇需要不死不休,卻偏生要做到這一步,莫非是為了什麼可笑的驕傲不成?
人生在世,哪有永不低頭的。
更何況,跟他這樣的人物低頭認個錯,很難嗎?
躺在坑底,身上的傷勢李和根本就沒有在意,他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心裡面流走了,那種失去的感覺相當難受。
他沒有起身,也沒有回答敖東海。
只是望著天空,漸漸的淚水模糊視野,想控制,卻又制止不住。
他這個樣子反而讓敖東海愣了下,隨後嘆息了聲,說道:“人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跌倒了重來就是,說吧,要借多少兵?”
說完,天空傳來了不可抵擋的神威,青萍劍嗡的一聲插在了李和身旁的地面,劍身上漂浮著一朵金色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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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東海沉默而凝重的看著那柄劍,剛剛憐憫的話當他沒說。
然而。
本來以為李和會拔劍報復,卻發現李和根本就沒有動,他只是怔怔的看著天空,呢喃道:“本來還想與你喝一次酒的……”
“為什麼,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呢?”
“你那麼強,怎麼就……”
“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