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腦袋在死前還可以看到一些畫面，而那畫面便是他那缺了腦袋、正在噴血的身體，還在保持著瘋狂遠遁的姿態不斷地飛行著，當然，那屍體下一刻便墜下了雲端。
斑雀的瞳孔緩緩放大，其體內的生機盡數湮滅，最終徹底死去。
一股熱浪捲過他分離的頭顱和身軀，將它們焚成了灰燼——有了花果山界遙遠之地的那些事情，穆浩怎麼都不會讓自己的敵人留下屍體的。
……
另一邊，牢牢鎖定著斑修的黑塔，在蓄勢之後，終於是爆發出了奧丁之力，將岡格尼爾投擲了出去。
黑塔的身後衝出一大片湛藍色的光幕，一雙巨手破開光幕，露出了一尊穿著厚重的黃金聖鎧的身影——奧丁虛像。
“神王……奧丁！”城牆上，歐洲一方的神紋境守護者們又驚又喜。
奧丁，那可是北歐神話之中真正的神王，是一個無比強大的神祇！
雖然守護者們是一體的，但是誰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家鄉又出了一個高手呢？
此時，奧丁虛像與黑塔一起出手，岡格尼爾頓時化作了一顆流星，窮追斑修而去。
流星之槍岡格尼爾，一旦擲出就絕對會命中敵人——這個“規則”，至少在面對闢空境以下的敵人的時候是完全適用的。
斑修逃了很遠，但岡格尼爾如流星破空一般，將天空之中撕裂出了一道口子，然後筆直地刺透了斑修的身體，將他釘殺在了上古逐鹿戰場的某一座插天巨峰上。
岡格尼爾爆發奧丁之力，將斑修碾得粉碎，黑塔這般不留屍體的制敵手段，與穆浩頗為相似。
另一邊，黛兒抬手打出一大片玄色冰風，冰風呼嘯，撒落下無數鋒利的冰錐，將那些凡極境的異士異獸們統統擊殺。
大地上的異獸們死傷慘重，它們不知道為首的斑禿三人已經被擊殺，失去了命令的它們，只會遵循著最早的命令不要命地衝城，但是面對黛兒的冰風，它們唯有死亡一途。
天空之中的神紋境異獸們稍微有些靈智，但是還不等它們逃遁，穆浩便一邊揮動著如意金箍棒，一邊操控著黃金劍不斷地收割了它們的性命。
異士異獸們從最開始的瘋狂衝城，到現在不要命的逃竄，只因為一個人的出現——穆浩。
“黑塔，窮寇莫追。”穆浩望著那些向上古逐鹿戰場身深處逃遁而去的身影，傳音道。
黑塔有些不甘心，問道：“難道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我的意思是……我去追，你行動時，渾身上下都帶著光芒，目標太大了，老遠就看得到。你先和靜怡、靜涵她們會合，在這等我回來。”穆浩說罷，收起筋斗雲，轉而以本命龍紋喚來自然界的雲氣，以雲氣幻化出了一朵真實的雲，然後隨風在天空之中飄蕩，向著那幫異士追去。
望著穆浩的手段，黑塔不禁嘖嘖稱奇。
……
不斷追蹤，穆浩卻發現那些異士異獸們越走越散，完全沒有合攏的跡象，到得後來，他不得不放棄追蹤，準備回程，而當他準備回程的時候，已經來到了上古逐鹿戰場的最外圈。
上古逐鹿戰場，是遠古時代軒轅黃帝、炎帝神農以及魔神蚩尤血戰白衣鎖族的戰場，後世之中，它被華夏先祖抬上天空，攔在了異域與地球之間。
“按理來說，異域位於上古逐鹿戰場的另一端，異士想要跨越那麼大的距離過來，肯定是一個難題，而這一次衝城的異士異獸數量龐大，難道全都長途跋涉過來的？這代價也太大了吧！”
穆浩原本以為，他可以透過追蹤從而找到異士在這裡的據點，卻沒想到這些異士完全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讓他不好下手。
而就在這時，他感應到了一點模糊的空間波動。
他立刻警覺地轉向了山的那邊——上古逐鹿戰場不缺山，缺的只是敢去山中探索遺蹟的人。
那一座距離他僅有千餘里的巍峨高山，便是傳來那一縷細微的空間波動的源頭。
“咦？有動靜啊！”穆浩十分精細，眼底閃過一縷精芒，旋即他不再顧那些異士，而是騰起雲緩緩地靠近著那座高山。
當他來到了高山周圍百里範圍之內的時候，直覺告訴他這座高山不簡單，他若是再輕易靠近，可能會有危險。
他於是小心地按下雲頭，同時真炁體出竅，向著那高山飛去。
真炁體是最容易探路的一種狀態，它本就是由最本源的先天之炁所化，不被神識以及許多手段所感應，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能夠輕易探索一些平常難以接近的絕境。
如今穆浩的真炁體，足以在百里範圍之內探查得巨細無遺。
穆浩進入高山，來到高山山腳下，然後順著感應深入山嶺，最終在一片開闊的峽谷之中發現了一個的法陣。
峽谷之中，有著一個巨大的湖泊，湖泊之上立著一扇百餘米高的巨大門戶，這門戶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散發著絲絲縷縷的空間波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空間層面上的法陣！
法陣早已停止了運轉，但是湖泊之畔那鬆軟的泥土上，卻有著無數腳印，那是被成群結隊的異獸踐踏過之後留下的痕跡。
穆浩由此推測道：“異士異獸要是長途跋涉，跨越一整個上古逐鹿戰場前來衝城的話，不說路途遙遠，以及戰場上的危險難以揣度，光是這個過程裡所耗費的時間精力，也已經十分客觀了……”
“這肯定不可取，所以這門戶應該就是一種類似定向傳送之類的法陣，這裡的空間波動和這些腳印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輕輕地觸控了一下這虛幻的門戶，然後放在鼻子前捻了捻，喃喃道：“這法陣上的空間波動還沒有完全消散，如果我推斷得沒有錯的話，應該是某位觸控到了空間層面的修士開啟了這個傳送門，然後讓大批的異士和異獸穿越了這扇門戶出現在了這裡。”
“並且，異士異獸們應該是一出現就直接去城牆衝城了，不然的話熱血恐怕會冷靜下來……”
“但是這些異士異獸在衝城之後卻並沒有按照某種規劃好的路線回到這裡，造成這樣的原因只有兩個，一個是他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另一個就是命令他們衝城的幕後主使者並沒有給他們下達衝城之後的命令……”
“前者的可能性非常小，而如果是後者的話……就表示幕後主使者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衝城，而是藉著衝城的方式轉移守護者們的注意力，從而展開某種秘密的行動咯？”
用大手筆佈下傳送門傳送了如此龐大的異士異獸過來，卻僅僅只分配了三個神紋境修士衝城，這是十分矛盾的事情。唯一的解釋，就是如穆浩的第二種推測一樣——幕後主使另有目的。
而這時候，高山之巔忽然出現了一縷極淡的靈氣波動，這種波動十分微妙，像是陣痕與空氣交融之後逸散出來的奇異波動。
穆浩心中一凜，立刻順著感應飄飄然向著高山之巔飛去，飛至半山腰處，他已經發現了兩三個修為不弱的神紋境異士了。
穆浩心中微微一訝。
這幾個異士都有這不弱於斑禿三人的修為，大抵都是神紋境後期的修為，卻沒有出現在衝城的佇列之中……
再往上飛，穆浩在接近高山之巔的位置發現了兩位神紋境巔峰的修士，這兩位神紋境修士一位是穿著獸骨、背負著一柄的獸骨打磨而成的巨斧的異士，另一位則是穿著暴露、膚色黝黑的狂野女異士。
穆浩注意到了那女異士戴著一副厚重的粗布手套，顯然其修煉的手段要與她的手有些關係。
“這兩位異士，明顯要比其餘異士都要強大，可是這些人，沒有一個出現在衝城的行列之中！”穆浩越發篤定，那幕後主使著異士衝城的傢伙，完全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或許這山巔就有我要探索的答案！”
穆浩就這麼來到了高山之巔，期間如入無人之境。
來到高山之巔後，穆浩立刻被眼前的一幕給震撼到了。
這山巔像一個巨大的平臺，到處都是巨大的石塊，而就在不遠處，穆浩看到了兩個巨大的法陣。這兩個法陣都還在持續地執行著，其中一個法陣之中不斷地射出一道又一道金色絲線般的物質，這些絲線進入到了另一個法陣之中，然後像是織布一樣飛快地編織著一塊布匹般的寶具。
法陣的編織速度極快，但是這速度相對於整塊布匹的成型進度而言，卻是相對緩慢的。
但是穆浩發現，興許是執行了很久了，這塊布匹居然已經編織得差不多了。
“這是什麼東西？用這麼大的法陣織布……織出來的肯定是個寶貝了！”穆浩思忖著，“從半山腰到山巔，異士修為逐步提升，看來是在層層把關，不讓任何人干擾這塊布匹的成型啊！”
穆浩思考著，雖然不知道這布匹是個什麼玩意兒，但是他要不要在這裡等等，等到布匹形成的時候直接出手搶奪呢？
他用真炁體蹲點，本體可以依靠土行術穿行大地，悄無聲息地靠近過來。一旦布匹成形，他只要在第一時間將其奪走，然後進入大地遠遁就行。
這麼一想，若是這簡單的計劃能夠順利實施的話，定然是一番美滋滋的事情。
“我的保命手段還算可以，倒是可以加以一搏。不過在搏之前，我須得先找到這法陣的締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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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浩開始在山巔遊蕩，這個狀態下的他，彷彿在一個與世界不同的維度之中，他暫時還沒有能力去干預現實的一切，而現實也無法對他進行任何的干預。
不斷遊蕩，他在某一片山崖上發現另一位拄著柺杖的白袍老者，這位老者鬚髮皆白，閉著眼睛盤坐在山崖上，像是在飲山間之朝露而修煉。他的口中喃喃有詞，乾枯的手指不斷地摩挲著柺杖，像是在盤算著什麼。
他氣息內斂，穆浩差一點沒有看出來他的修為。
直到穆浩凝神而視，這才發現了一些端倪，這一位白袍老者氣息內斂，絲毫沒有外洩的表現，而其周身的空間隱隱出現波動，那律動感與他的吐納節奏完全一致。
“這是一位半步闢空境的強者，是那種真正的半隻腳跨入了闢空境的絕世強者！”穆浩心中大為震驚，“異域居然還有這種戰力？！”
地球上似乎也有半步闢空境的強者，但是穆浩只見過徐福一人。並且徐福也不是他打敗的，而是被業劫所幹掉的。
除此之外，尼德霍格的執念體強行也可以算一個闢空境戰力，但是它身為執念，發揮出來的僅僅只是半步闢空境的戰力而已。而就算是那種程度上的戰力，也足以毀滅整個地球了，並且，若是穆浩沒有奧丁之力短暫的加持與岡格尼爾短暫的完美契合，他是絕對不可能滅殺尼德霍格的。
如今，這白袍老者居然就是一個半步闢空境的異士！
半步闢空境啊！
若是他參與衝城的話，守護者們多半是守不住城牆的。當然，穆浩所衡量的，不過就是雙方擺在明面上的力量，須知城牆存在無數年，至今未被攻破，自然是有著它的道理，所以穆浩肯定是不知道城牆那些不為人知的秘辛的。
穆浩真正擔心的是，這個樣子的戰力，在異域那邊還有多少？會不會還有幾個？
別說是幾個了，哪怕再多來一個，對於地球守護者這邊都將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正在穆浩陷入了苦思的時候，那白袍老者的眉頭卻忽然皺了皺眉，他鼻翼微微扇動了一下，然後陡然睜眼，向著穆浩所在的方位投過來了一個無比銳利的眼神。
那眼神十分可怕，彷彿透著閃光，要將穆浩看透，但是穆浩是真炁體，不管他怎麼看，看到的都不過是空氣而已。
數息時間之後，白哦老者這才緩緩地收起了目光，然後繼續閉著眼睛，兀自用乾枯的手指摩挲著那根柺杖，修煉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