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一粒小小的星球，你們身在天體層級的最底端，卻妄議天機天意，真是夜郎自大，讓人無語。”
沉吟片刻，霓裳之主再度發聲。
語氣之中，更多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蹺蹺板的遊戲規則便是如此，最重要是看坐在你對面的人是誰，”
這句話是當日老天司說的，靜軒居士屬於活學活用，“現在，霓裳之主你就在我對面，那麼你說，到底是我們的身份太低微，還是你墮落得太徹底？”
“放肆！”
一聲雷鳴般的怒吼，自冰蟲口中發出。
且詭異地變成了嘹亮的男聲。
同時，萬里冰峰倏然前傾，巨大的威壓和寒氣的侵襲，將轉輪王的無形防禦，壓得徹底粉碎。
掉落了一地的冰渣兒。
更有一道白茫茫的射線，隱藏在四射的寒氣之中，超越了流光的速度幾不可見，倏地射向靜軒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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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轉輪王身形轉動，整個人化作一道巨大的光輪，擋在靜軒居士身前，也遮掩了整個曼荼羅結界。
光輪轉動，耀眼的符文次第亮起，竟然將白色的射線又反射回去。
轟隆隆！
穿透了不知幾百裡的冰層，滾落了一地的巨大冰岩。
“真要是施展出毀天滅地的冰雪極域，不知道你們之中，還有誰能夠生還？”
霓裳之主隱身在冰層之後，手掌一握，就要發出極招。
但隨即七色光芒閃動，又將這一式神通，還納於掌中。
轉而向著遠處高空招手、握拳。
轉輪王幾人不知所以，凝神看時，卻見一道六角冰稜錐，在空中漸漸成形，上方光芒流轉，閃爍著鑽石般的光華。
“小心，這是冰魄靈火！”
后土娘娘出言提醒。
靜軒居士以光暗之法觀之，才發現繚繞在冰稜錐上的光華，都是一層淡淡的火焰。
看似很薄、很弱，卻有著難以形容的靈性。
倏忽一蕩，便展開了上千里的火線，沿途所致，再起異香。
“先破了你的往生輪迴香陣，免得你心生非分之想！”
霓裳之主冷厲的聲線，聽得后土娘娘臉色一黯。
“現在，給你們看一些有趣的東西，是戰是和，這之後再決定也不遲！”
雙手一搓，霓裳之主的掌心之中，發出了一條長長的絲線，一段握在她手中，另外一段，就黏在了六角冰稜錐之上。
這又是什麼術法？
霓裳之主層出不窮的手段，看得靜軒居士心神不寧。
總覺得這個女人的修為和本領，都有些超綱，指不定會放出什麼詭異的殺招來。
“不可知之寶！”
白瓷娃娃細心觀察，耐心解答，跟爸爸的關係，總會在遭遇危機時變得特別親密。
這讓他也感到了自己的價值，
“本來藏在冰蟲的身體裡處於沉眠狀態，但冰蟲與霓裳之主神念合一，就啟用了很多神通。”
原來如此~
一問一答之間，六角冰稜錐上也開始出現變化。
在冰稜錐的邊角處，忽然變得黯淡，在稜錐的中心處，卻又開始呈現圖案。
光暗變化帶來的對比，就像是在場中，出現了一片茫茫的宇宙星空。
一個星球在宇宙之間旋轉。
這是地球？
靜軒居士凝神觀望，瞬間分辨出來，在藍色的星球外圍，還有九大行星，再往外是銀河系，然後……然後，
畫面的視角忽地拉高，地球變成了一個旋轉的小點。
“仔細看，這是什麼？”
霓裳之主的聲音響徹整片冰雪領域。
六稜錐裡所呈現的畫面再起變化。
倏然翻轉，好像整個空間由裡到外翻了個個兒。
這時候，原本空蕩蕩的宇宙空間裡，開始出現了許多水草一樣的東西。
密密麻麻一層又一層，包裹著地球，變成無盡起伏的波浪。
每每在水草觸及到星球表面的時候，又快速退了回來。
這是啥呀？
這景象看得靜軒居士毛骨悚然。
若不是霓裳之主術法幻化，那這個世界，是早就被這些詭異的東西包圍了，為何本居士卻毫無所覺？
“哼！說你無知，還真是無知！”
霓裳之主終於找到機會打擊靜軒居士，為自己扳回一城。
手裡的絲線再動，忽然冒出了紅色的毫光。
毫光沖天而起，下一秒，就在六稜錐中心的影像裡也出現了。
四周漂浮的水草，似乎吃了一驚，紛紛向周圍退去。
緊接著，又開始圍合，以快到難以形容的速度，包圍了那一道紅色的光絲。
“嗡~”
嘈雜的聲音在靜軒居士腦中響起。
各種奇特的語言，各種古怪的音節，各種殊異的能量，在這一刻，彷彿都連通了他的神念。
此時帶給靜軒居士的感受，就像沉落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而人群中每一道聲音，無遠弗屆，無論高低，一絲不差地都傳入他的耳鼓和感知。
就要把他給逼瘋了。
“爸爸！”
白瓷娃娃及時出手，停滯時間的技能啟動，讓嘈雜的世界陷入了沉默。
呼~
靜軒居士深深吐出一口氣。
略微抬頭，又再次陷入恐慌之中，
彷彿進入了一場驚悚的噩夢。
我看到了什麼？
他在心裡問自己——
在無盡的冰封之地，四面都被冰雪和極寒包圍的廣袤空間裡，猝不及防地，在冰層之外，出現了無數只巨大的眼睛。
就只有眼珠，沒有眼瞼和睫毛那種。
這些眼睛十分巨大，且排列地密密麻麻，
你挨著我，我貼著你，
因為離冰層太近，很多眼睛都擠變形了。
玻璃體呈180度平面，緊貼著外圍的冰層。
在後面，又有估算不出數量的眼珠靠近，爭先恐後地往前撲。
這些眼珠子，它們不怕被凍裂嗎？
靜軒居士一陣恍惚，“這些到底都是什麼？”
他想仰天大喊，但眾多的眼中，也帶著強悍的威壓，就算白瓷娃娃阻絕了它們的聲音，但無數只無數層聚集在一起，那氣勢也壓得靜軒居士無法發出聲音。
事實證明，他多慮了。
這些眼珠並不怕冷，或者說，並不真實存在於這個維度。
爭先恐後地看了一陣之後，發現並沒有太多新奇的內容，就又快速消散了。
來得快，去得更快，轉眼消失無蹤。
讓人懷疑剛才所經歷的，只是一段幻覺，一場噩夢。
“現在，你們還質疑我的說法嗎？”
霓裳之主的聲音，此時再度響起，“窺世之眼，是所有諸天諸世界，都在關注這裡的一舉一動，所有人會採取什麼行動，在真正的高層那裡也都是心照不宣。那麼你說說看，聖人和此間的天道，到底是知道這件事，還是知道這件事呢？”
這……
霓裳之主的話讓人無語。
更重要的是事實讓人無法反駁。
但事情怎麼就演變到了這樣的地步，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世界，已經處在層層的監控和包圍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