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
如來佛祖頭不抬眼不睜，
“只要一心向佛，又何須讓過往成為牽絆？玉帝，你著相了。”
玉帝嘴巴動了動，卻欲言又止，再次陷入沉默。
主要是三藏和佛祖的關係，他沒看明白。
佛祖若是有意包庇，那三藏是小星主這件事，也註定無法坐實，除非自己掌握了確鑿的證據。
但自己顯然沒有。
起碼現在還沒有。
“貧僧左思右想，與靈造司達成了合作，在此一併稟告佛祖，以及大天尊。”
三藏又施禮，緩緩說道，
“西行路上妖魔無數，若是一一斬殺，耗時費力且傷天和，因此，靈造司司正提出一法，貧僧思來想去，覺得正當如此。”
什麼法子？
玉帝、如來和元始天尊三個人六隻眼睛，齊刷刷看向三藏。
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氣氛空前緊張。
如來佛祖是十分驚愕，西天取經的安排，三藏師徒不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此搞出許多事情且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麻煩，這會兒又有提議，讓他頓感不安。
玉帝是十分的憤怒，準知道小星主和靜軒居士這兩個禍害湊到一起，不會有任何的好事情發生。
元始天尊則是另有考量。
三界的變化，天意的搖擺，各種不符常理的事情發生，沒有人比聖人的感知更敏銳。
只是連他們也看不透，在這樣的表象下，到底蘊藏著怎樣的風波。
此時三藏的提議，莫名讓他心裡一動，隱隱感覺這件事，必定與天地間風雲變幻的大勢有關。
“天下紛爭，所為者無外乎是利益，愛恨情仇皆由此而生。靈造司司正與貧僧商議，發行’靈石卡’，一舉平定妖魔之禍，同時完成西遊的所有考驗和程序。”
哦~
元始天尊收回了目光，瞬間明白了三藏和靜軒居士的意圖。
不由得把眼光瞟向老天司。
倘若此時靈造司的主事人是老天司，那他定然不會允許此事發生。
但換了自己的徒孫，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論如何，這都是玉虛宮的門人，與黃龍真人情同父子，與楊戩和哪吒親如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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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寬縱，倒也無妨？
啊！
如來佛祖慧眼睜開，在外人開不到的空間裡，瞬間演繹出無數的風雲變幻。
雖然最終的結果和指向未知，但他所窺測到的未來，卻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三藏和靜軒居士的計劃確實極有可能成功。
罷了！
如來佛祖暗暗嘆息。
既然當初已經大膽過一次，現在再想收手，只怕也為時太晚，不如索性，就把寶都壓在三藏身上。
像老天司對靜軒居士所做的那樣。
玉帝眉頭緊皺，在額頭處擠出一個明顯的“川”字形，沉聲說道，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發行靈石卡，一舉平定妖魔之禍，同時完成西行的考驗。”
三藏一絲不苟，把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大概以為玉帝沒聽清楚，他又解釋了一下，
“只要靈石卡發行成功，握住了妖魔的經濟命脈，便能不戰而勝，化干戈為玉帛。”
“你們真的，就只是想要化解妖魔之亂？”
玉帝用手指叩擊桌子，語氣前所未有地嚴厲，
“掌控了天下妖魔，下一步還想幹什麼，要一舉推翻天庭嗎？”
“陛下言重了。”
老天司冷冷地插嘴，“推翻天庭也得不到什麼好處，實在是得不償失、愚不可及之舉，沒人會那麼做！”
“你！”
玉帝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跟老天司互瞪。
“今天這件事，可不是徵求你意見來的，”
老天司毫不退縮，玉帝三番幾次對靈造司下手，已經將他徹底激怒，要不是時機不成熟，只怕早就相互撕破了臉，因此言語間再無顧忌，一針見血地說道，
“畢竟是你犯錯在先，這是靈造司要求的合理賠償，此其一，其二，只要大天尊和佛祖無異議，那麼靈石卡不在天庭治下發行，亦無不可。反正靈石卡的客戶，也不是天界的上仙。”
“兩位稍息怒火，”
如來揮了揮手，想通了要把寶壓在誰身上，他的態度也明朗起來，
“此事靈山並無異議。具體事宜，且與幾位音菩薩核議。”
這等於拍板定論，就算玉帝再想反對，也沒什麼意義了。
呼！
玉帝頹然坐下。
忽然感覺今日這一局，將成為自己天帝噩夢的開端。
冊封法寶，發行靈石卡，一招比一招更狠。
第一招，是分權。
第二招，是搶錢，搶人（妖魔）。
這兩件事真被靈造司做成了，那推不推翻天庭，確實沒太大差別了。
“便作此議，”
元始天尊面帶微笑。
不管怎麼看，這件事玉虛宮都穩賺不賠，靈石卡發行起來，只怕自己那幾個貪財的徒弟，又要跟著大賺一筆。
“還有什麼事？”
“另有一樁小事，徒孫要發行至尊卡，謹獻給祖師爺、師祖伯和師叔祖，並且，請南極仙翁大師伯，擔任靈石卡的督造，懇請祖師爺允准！”
嫋嫋終於站起身來，中規中矩地說了兩句臺詞。
“這是自家的事，回去找你師父師伯商議。”
元始不想當眾表態，但是徒孫的心意已經收到，自然也不會毫無表示，
“若此間無事，貧道便去了。至於鬼聖白玉手，就罰他一億靈石，三日內送來靈造司！”
一億靈石？
“多謝祖師爺！”
嫋嫋納頭便拜。
三藏等人紛紛施禮。
如來佛祖似乎也不願多留，隨著元始天尊一同離開。
玉帝卻沒有立刻就走，坐在案前，眼睛掃著靜軒居士與三藏，
“別以為發行靈石卡，就能一帆風順，這世上很多事情的真相，都遠超你們的想象。”
“比如，你為什麼能當上玉帝，還有，你和捲簾人的故事？”
靜軒居士嘿嘿地笑著。
當著玉帝的面，他也不用掩藏自己的真實身份。
“朕奉勸你一句，收起你的如意算盤，或者還能獲得久一點，否則，你的下場，只會比老天司更加悽慘。”
玉帝撂下一句冷冰冰的威脅之後，抽身而去。
並沒有直接回到他的金闕雲宮，而是去了另外一個所在。
這裡雲氣低垂，霞光瀰漫。
一條人影端坐在彩雲之中，似與天地渾然一體。
身下的海水如血色的鏡面，隨著玉帝腳步踩落，次第亮起一條條形態各異的倒影。
“到底你還是來了。”
“這個世界就像你說的那樣，好不了！”
玉帝嘆了口氣，“靈造司的事情，你準備怎樣處理？”
“早就做下了佈置，所有一切看似混亂，其實都在尊主掌控之中。”
彩雲之中的身影，悄然起身，在她身前，漫天雲彩都隨之沉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