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
陳無心見他轉身要走，便是先叫住了他。
“客人還有什麼吩咐？”
“陽城刑場怎麼走？明天去圖個熱鬧。”
陳無心推測著說道，白昊應該是明天受刑，按這種殺君未遂之罪，應該少不了公示於眾的份。
“呃，在小天山山腳，就是皇宮那座山頭腳下。”
陳無心聽著她的回答, 不禁微微地挑了挑眉，原來那座山頭叫作小天山，除此之外刑場與皇宮如此接近，有些罕見。
因為刑場中受刑的都是擁有罪惡之人，會讓這裡積累相當多的煞氣和怨氣，風水自然是不好。
皇宮選址在這個地方，或許是要做正邪相沖之用，鎮住這種兇奇的地方, 其中涉及陰陽調和之理，這樣佈局倒是厲害。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哎！”
小二客氣地應了一聲，水燒開的聲音如鳴笛般響起，他放下了手中的單子，便是踩在一個板凳上，開啟木筒蓋子，往裡面倒入大量的茶葉。
陳無心回過神來，不在看向那位繁忙的小二，自己的涼茶還未動，有些涼了下來，便是端了起來。
手指握住茶杯底，便是抵著嘴唇往口中送去，先是有種澹澹的苦味，隨後流入喉嚨裡，十分地絲滑，倒不用要求涼茶甜口，本就是解渴之用。
沒一會, 那杯涼茶便是喝的一滴都不剩，只剩下眼前的這一盤西瓜片，總共有五片。
鮮紅的汁水匯成一滴滴水滴從西瓜瓤上流下來，浸溼了墊在下面的棉布，紅點產生。
看樣子應該還算新鮮，陳無心便是順手將茶杯放下，拿起其中最小的西瓜片先開始。
咬一口，汁水從西瓜肉裡迸發出來，隨著籽粒一起在陳無心的舌尖攪動。
吃西瓜不吐籽，陳無心早就有了這種習慣，沒一會便是將這份西瓜片吃得只剩下一道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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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俺想問問，明天刑場有什麼熱鬧的事嗎？”
他放下一袋茶葉，找了個凳子邊俯身坐下邊是問道，和陳無心離得很近又是說的很大聲。
側邊的其他客人聞聲回頭望去，沒等陳無心回答，其中有個拿著鬆糕的書生笑了一下，便是回問道：“這麼大的事，你不知道嗎？”
那小二被聲音吸引，有些尷尬地笑著摸了摸頭, 回應道：“最近都在幹活，沒怎麼出去過。客人你說說，是什麼熱鬧事？”
陳無心也是提起了耳朵，白日天斬首一事，是自己從押運的士兵口中和那老頭嘴中推出來的，估計跟書生要說的，也是八九不離十。
那書生點點頭，脾氣也是溫和，吃了一口鬆糕便是講授放下，看著小二這一方向說道：“衙門都貼公告了，那人刺殺當今王上，明日就要公示斬首來著的。”
“原來如此，這種事也沒什麼好看的......”
那小二聽到熱鬧事是犯人斬首，便是有些無趣地說著，隨後渾身一個激靈，轉身就是要去忙。
那書生倒是沒放過他，倒是有些較真，回應道：“畏法而知法，知法而懂法，懂法而守法。”
“多看有益！”
小二搖搖頭，捂住了耳朵，笑道：“客人你別跟俺這粗人說這個，俺不懂，俺去忙了！”
他迴避地很乾脆，便是提著凳子離開了書生的視野，一個人呆在角落。
陳無心倒是聽得有些興趣，斬首示眾無異是“殺雞儆猴”之用，與其說是畏法，不如說是畏死。
逃不出死亡的挾制，便是逃不過法律的制裁。死亡和法律繫結在一起的時候，一切所謂的道德評判都顯得蒼白無力。
反之亦然，當力量無法對其造成死亡的威脅的時候，所謂的規矩也成為了空談，而這個世界，修煉者是最有資格違逆規則的群體。
陳無心會心一笑，便是再次拿起西瓜片，放入口中輕嚼慢嚥，他在等太陽的沉睡，黑夜君王的降臨。
所謂的法，已經無法擋住他的行動；所謂的“殺雞儆猴”，在他的眼中如同作秀一般。
隨著世間的推移，陳無心的影子被時間拉長，避開陽光散落的地方，最終如麵條一般，連線著自己座下的凳子腳和側邊的那邊桌子。
現在，應該是臨近五點了。
而陳無心此時也恰好吃完西瓜，說是恰好，不如說是陳無心在等著天色暗下來，這才在傍晚時分吃完。
“小二，結賬！”
兩道異口同聲的聲音響起，原來那書生也是結束了閒呆，也要離去。
小二聞聲立即站了起來，見只剩下兩位客人，笑道：“先從近些的客人來，別著急！”
他這句話是說給那書生聽的，捱得近的，自然是陳無心。
“10枚五銖錢，這位客人。”
說罷，見陳無心拿出一塊碎金，兩眼發光，便是接過，笑道：“客人，俺這就給你找去！”
陳無心微微一愣，這麼實誠的店小二可不多見了，便是叫住了他。
“不必了，多的就當是送你了。”
“那怎麼能行？客人要是不收，老闆娘肯定又要罵我了！”
他笑著說道，根本不心領陳無心的好意，拿出一貫五銖錢三枚散錢，實屬是讓陳無心繃不住了。
“這有點長了吧？不好拿。”
陳無心再次推辭道，其實要真塞下還真麼什麼，就是顯得太笨重。
自己的那點碎金小得很，這都能將價值精確到單位銅錢了，不知道是真的有些厲害還是看著給的。
“客人放心，俺們這袋子多得很。”
他回應地很快，手上的動作很快，如拈花一般提起這貫銅錢，足足有一千枚五銖錢，塞進了一隻開啟的袋子中，隨後將三枚散錢往裡倒去，一氣呵成就是打包好了。
無他，唯手熟耳。
一袋子便是放在了陳無心的桌前，他望向書生的方向，擦擦手興沖沖地衝了過去。
“20枚五銖錢，客人。”
“嗯。”
......
陳無心嘗試著提起這袋子，發覺還是有些麻煩和重，沒有應龍散仙的袋子方便。於是就將其中的那一貫五銖錢提了出來，放入了自己的囊袋之中。
忽然，看著眼前僅剩的三枚五銖錢，陳無心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