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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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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青山是剛接到朝廷加急文書的, 說是要下面各級官員遍尋名醫, 送往長安城,替長孫皇后診治氣疾。

唐王與長孫皇后帝后情深, 此次聽聞皇后娘娘於九成宮伴駕避暑時突然暈倒,病情兇險,太醫院已經有好幾個太醫被盛怒的陛下打了板子, 若非兩位公主求情,只怕現在都已經人頭落地了。

唐王富有四海, 卻救不了心愛的女人,自然不肯輕易罷手,號令天下萬民,但凡有能治好皇后的,便賜予爵位,世代享侯爵俸祿。這道聖旨要是擱在後宮其他妃嬪身上,御史們非得撞柱子不可,但, 那可是長孫皇后!滿朝文武,但凡於國有功、曾觸怒過陛下的,誰不曾受過皇后的恩典?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 他們陛下如果是只藏獒的話, 那麼長孫皇后就是栓狗的繩索, 得知長孫皇后病重,文武百官簡直比自家老孃生病還要焦急,唐王的政令, 第一次以非比尋常的速度,從長安城傳到了大唐各地,連樂城這樣的偏遠小城,都接到了要替長孫皇后尋找民間神醫的御旨。

所以說,即便唐玄奘師徒沒有將皇甫廉送回來,柏青山也一定要去救人的。沒辦法,他轄下就這麼一個有名的神醫,當官的,誰不想“更進一步”呢?若是皇甫廉果真治好了長孫皇后,柏青山光是憑藉這舉薦神醫的功勞,封賞也定不會少的。

不過,對縣令柏青山就不能拿“妖怪吃人”這個藉口來說服了。唐玄奘讓吳箜他們幾個在外面陪著皇甫廉,自己則亮出了“唐王御弟”的名頭,請柏青山入書房密談去了。

柏青山怎麼也沒想到,“御弟大人”要跟他說的,竟然是龜茲將有異動這樣要命的軍國大事!

他就是一個小城縣令,為什麼要讓他知道這麼要命的訊息?人生未免也太難了吧?

不過,柏青山也知道唐玄奘是好心,否則的話,他們就是路過此地,拍拍屁股走人,即便樂城被龜茲犯邊,事後也沒人會怪罪到唐玄奘頭上。

再者,人家也說了,是偶然從路過的妖怪口中得知的,想來定然是那妖怪到龜茲皇宮作亂,意外偷聽到的。總之,不管是不是真的,柏青山都得承他這個人情,柏青山遂鄭重代表全城百姓向唐長老道謝。

“大人無需多禮,貧僧也是大唐子民,只是此事貧僧也是道聽途說,是否屬實,還需大人與樂城守軍多方探查。”唐玄奘客氣道。

他跑這麼一趟,本來就是順手幫個忙,即便沒有他,上輩子大唐與龜茲之戰,最後還不是唐王取得了最後的勝利?非但滅了龜茲,還一舉奪得龜茲數百大小城池,俘虜數萬,最重要的是,這一戰,為大唐打通長安通往西域的商路奠定了最重要的基礎,從那之後,屢次與突厥部眉來眼去的西域諸國,也漸漸老實起來,開始向唐王納貢。

國與國之間的爭端,很難說誰對誰錯,所爭的,不過是利益罷了。唐玄奘不在乎大唐與龜茲到底誰能爭得更多一些,反正這顆地球到最後也是要爆炸的,到那時,如今大唐最有權勢的那些人,墓穴都不知道被摸金校尉光顧過多少回了,還爭個毛線球?

他所圖的,不過是自己心安罷了,畢竟,兩國交戰,苦的還是無辜的老百姓。

安頓好了樂城這邊的事情,唐玄奘謝絕了柏縣令的熱情挽留,他本想帶著皇甫廉一家一同回長安,但方才聽柏縣令說,他們縣衙本就打算尋到皇甫廉便立刻請他去一趟長安,替皇后娘娘看診。

唐玄奘想了想,只能先問問皇甫廉的打算,是將家眷留在此處,先去長安城替長孫皇后看診,還是索性跟他們一起回長安。

“是飛回長安嗎?”皇甫廉猶豫著問,他自己倒是沒什麼,習慣了還覺得駕雲而行挺刺激,但是,他家中尚且奉養有老母,岳父岳母年紀也大了,只怕一把老骨頭受不得驚嚇,他其實更想和唐長老一起回去,畢竟安全吶!他那幾個徒兒,看著就不是好惹的。

“難不成走回去?”吳老板以前出行都是坐私人飛船的,如今三太子又不可能變成白馬讓他騎,不騰雲駕霧,難不成靠兩條腿走回長安?

“如此,我便與家人隨官府一同去往長安吧。”如果唐玄奘告訴皇甫廉龜茲大軍將要擾邊的話,這一身正氣的老神醫還不一定會貪生怕死地立刻離開,可是,吃人心的妖怪?想到家中今年剛出生的小孫孫,老神醫立刻慫了。

人老了,總歸是沒有年輕時候那般孤勇,心有牽絆,便再無一往無前的精氣神了,罷了罷了!皇甫廉搖了搖頭,決定回去就收拾行李,捉妖的事,想來聖僧與縣令大人已經有了主意,他們留在此處也沒什麼用,倒不如早早出發,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聖僧是個冷情的,若非還念著他有這一身的醫術,怕是根本就懶得管這點子閒事,他還是識趣些,主動賣個好,只求這位能看在他這老家夥還有些用處的份兒上,替樂城除了那害人的妖孽吧。

“聖僧且寬心,我去了長安,若是陛下與皇后娘娘用不上我,我便在長安城中開個醫館,今後聖僧若迴歸大唐,皇甫廉任憑差遣!”

唐玄奘沒想到這老先生竟然能為樂城百姓做到這個程度,一時也有些感慨,覺得自己沒救錯人,索性便將自己在長安的一處閒置的宅子託付給了皇甫廉,叫他去了長安,便與家人暫住在那處宅子裡,左右他三年五載的都不會回去,正好讓皇甫廉一家到了長安能有個落腳的地方。

皇甫廉頓時有些無語:沒想到這位聖僧長了一張與世無爭的臉,背地裡卻有另外一副面孔,這擺明了就是想讓他做唐長老的家養大夫!

不過,想到萬一自己治不好長孫皇后,說不定還要唐長老這個御弟替自己求情,皇甫廉只能不甘不願地答應了。

唐玄奘還真沒想繫結這位老神醫,他只是擔心這位老神醫萬一不小心在長安得罪了那些權貴,住在他的宅子裡,有外公和他的面子在,別人起碼也要顧忌幾分罷了。

唐玄奘他們本就沒想現在就回長安,因此,辭別了柏縣令和皇甫廉,師徒幾人便直接駕雲去了龜茲國都外,繼續披著西天取經的馬甲,準備挨個城池打個卡,順便給吳老板發展一些新貨源。

“我還以為唐長老你要來刺探軍情的……”吳箜有些詫異地看了唐玄奘一眼。

“不用刺探了,”唐玄奘看了一眼西域明亮燦爛的星空,悠悠然道,“這不是還有你和三太子殿下麼?”

“我?”看了看唐長老那張無欲無求的聖僧臉,吳老板突然產生了一絲危機感。

“那龜茲國王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自然會百般防備,正好,我便在正面牽制住他,你和三太子殿下就趁機……”唐長老微微一笑,伸出兩根手指,做了一個摸口袋的姿勢。

吳箜:“……”這不科學啊!他一個太空時代的地球人,怎麼可能連這個都沒想到?還不如唐長老這個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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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如今大唐邊軍已有了防備,再說了,即便沒有防備,區區龜茲,也不會是大唐鐵騎的對手。咱們走這一趟,無非是做給那些人看的罷了,免得到時候咱們回到長安,那些人又要說我們身無寸功,攔著陛下不讓封賞了。”唐玄奘冷笑道。封賞什麼的他其實並不是很在乎,畢竟,有吳老板在,他手裡還有母親留下的嫁妝,只需好生經營,沒有悟空這個花錢祖宗的話,他自己養活自己是綽綽有餘了。

唐玄奘現在已經刻意不去想孫悟空了,大病一場,他覺得自己應該想開、也應該放手了,或許,他不管、不問、不見,對於悟空來說,才是對彼此都好的。

吳箜倒是覺得唐長老考慮得很有道理,既然這個龜茲國對大唐早有異心,那肯定會對唐玄奘這個“大唐高僧”多有防備,哪怕唐玄奘只是個西行取經的和尚。

“要我們倆去偷什麼?”吳箜興致勃勃地問道,能有機會體驗一下孫悟空的七十二般變化,吳老板還是很開心的。

“偷什麼偷?出家人的事情,能算偷麼?”唐長老不高興地糾正道,“你不是有那個攝像頭麼?潛入龜茲王宮,替我將他們的輿圖與兵力佈防圖都拍下來。”

“行啊,不過,唐長老,這兩樣東西很值錢喲~”吳老板蒼蠅搓手。

“唐王對有功之人素來大方,這兩樣東西,替你在長安城外換個大莊子,又或者是一個朝廷虛職應該是沒問題的。”簡單來說,要麼一次兌現獎勵,要麼拿個職位,不幹活就能在家裡拿俸祿,國家管養老。

“那還是換個莊子吧,我對當官沒興趣。”吳老板撇嘴,當官哪有賺錢快樂?

“那也不盡然,若無權貴庇護,賺的再多,最後也是便宜了心懷不軌之人。”唐玄奘皺眉道。其實他是傾向於讓吳箜在朝廷領個虛職的,這樣一來,以後不管是做買賣還是行走各地,都方便許多,起碼亮出職位,京官大三級,到地方上還是很吃得開的。

“那不是還有聖僧您嘛~有您做靠山,誰敢打我的主意?”吳箜笑眯眯地拿肩膀撞了唐長老一下。

唐玄奘特別冷酷地將他推到了一邊。

不過,心裡卻異樣地有些熨帖:雖然悟空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了,但,吳老板還是很依賴他的嘛~

天亮之後,吳箜拔出一根毫毛,變出了一匹白馬,馱著唐三藏,一行四人慢悠悠往龜茲國都而去。

此時的龜茲,繁華不輸大唐上郡,正直春夏之交,草原上牛馬成群,因為靠近大唐,這裡的百姓也學會了中原人的耕種文化,開墾了肥沃的良田,種植麥子與麻等,葡萄、梨、桃、甜瓜等水果也不少,經濟條件這麼好,不知道為什麼國王非得想不開要跟兵強馬壯的大唐battle,就不能學學人家西梁女國女王陛下?幹不過人家就認乾親,多麼的機智!

“這裡的百姓生活富足,又物產豐饒,也不知道這國王到底哪裡想不開,居然想要拖著這麼多無辜百姓去打仗?”吳箜特別不理解龜茲國主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自然是貪心不足。”唐玄奘冷笑一聲,抬頭看了一眼龜茲國都高高的城牆,這城牆可真高,就像龜茲國主的野心一樣,恨不得把天都戳個窟窿出來。

跟這些人比起來,唐王真的算是個不錯的君主了,最起碼,如果周邊小國肯臣服大唐、跟著大唐幹,唐王是很少虧待這些國家的。但是,怎麼說呢,是男人就都想自己創業當老闆,更何況是一國之主?

龜茲仗著自己佔著西域難得的沃土,又佔據著大唐通往西域各國的交通要道,手裡握著的籌碼太多,野心也難免被養大了,再加上有契丹等國從中蠱惑,這時候的龜茲,就像是那些背上行囊、一意孤行要出去闖蕩世界的孩子,闖入殘酷的成人世界,真正能夠實現夢想、衣錦還鄉的能有幾個?

唐玄奘不是看不起有夢想的人,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有夢想誰都了不起。但是,當一個人,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不惜犧牲千百萬無辜百姓性命的時候,這樣的夢想,沾染了無數百姓的鮮血,算得上什麼了不起?

不過一個空有野心的暴君罷了!

對龜茲國主沒什麼好感,見面的時候,唐長老便擺足了大唐聖僧的派頭,看人家國主的眼神都是用餘光掃過去的。

反正現在兩國還沒撕破臉,諒他也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重活一世,唐長老有時候也忍不住想皮一下。

而且,也確實像那些網友說的那樣,皮一下,整個人心情都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西遊小劇場——

吳老板:聽聞龜茲國主收藏了無數奇珍異寶,不如我們去偷幾件來……

唐長老:咳~出家人的事,能算偷麼?那叫化緣!感謝在2019-11-13 21:55:43~2019-11-14 17:59: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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