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當然的。
原本，楊戩為了救母，可以說是不惜一切代價。他從沒有覺得自己是錯的，更加不認為自己的父母是錯的！
哪怕，當初在北俱蘆洲，敖青曾說過玉帝的苦心。但楊戩也並不如何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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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事實勝於雄辯。
天眼的出現，讓楊戩看到了雲華仙子前塵後世的絲絲縷縷！
在這一刻，可以說，楊戩的信仰，幾乎崩塌！
自己是對的麼？自己的母親，做的事對的麼？玉帝是錯的麼！？
在這一刻，他的觀念發生了鉅變。
如果玉帝不這麼做，雲華仙子最後很可能會比現在更加痛苦！而楊戩和楊嬋，也將會受到仙神的鄙夷！
不僅如此。
也就是在這時，楊戩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恩師。想到了自己所修習的“皇天法力”！
皇天法力……原來如此，皇天法力……
“哈哈哈哈……”楊戩忽然大笑了起來。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己視為仇敵的玉皇大帝，自己的舅舅，才是自己最大的恩人！
可是，自己卻對其恨之入骨……現在看來，自己才是最幼稚的那個人！
“二哥，二哥，你怎麼了！？”楊嬋見楊戩神情不對，更是忽然大笑起來，頓時擔心不已。
“三妹……”楊戩看向楊嬋，神情變得極其複雜。可是，他有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就在這時，敖青忽然開口了：“楊戩兄弟，有些事情，心領神會便罷。該明白的總會明白，不該知道的，即使你說了，也依然不會被理解。”
敖青的聲音響起。
楊戩一怔，看向敖青。
的確。
自己就算將一切的真相說出來，又能怎麼樣呢？這些事情楊嬋聽了，未必會盡信。就算她信了，對她來說也未必是好事。
畢竟，這相當於是一直以來的信念被否定了。
當然了，這並不是說，自己就一直矇蔽著楊嬋了。只是，需要時間，慢慢地去明白，去接受。
楊戩輕輕舒了口氣，道：“兄長，既然如此，我究竟該如何去做？”
他現在是真的有些迷茫了！
楊戩不知道，自己噼山救母，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敖青卻並沒有任何猶豫的，他笑道：“楊戩兄弟，如果你是玉帝，你會希望如何？”
楊戩一怔。
他看向楊嬋，轉念，心中卻明白了。
那原本有些迷茫的雙眼，也再次變得明亮了起來。
是的！
自己如果是玉帝，也一樣會希望自己的妹妹脫困！
希望，有一個能夠解救自己妹妹的外甥！
！
“多謝兄長！”
楊戩站起身來，朝向敖青，恭敬行禮。
“不必多禮！此乃機緣巧合，亦非我之功勞！”敖青扶住楊戩。
旁邊，梅山六兄弟、西三公主、楊嬋和雲華仙子見狀，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或許也不能說不知道。他們隱約，還是明悟了一些的。
只不過，有些事情，或許也沒必要追究的那麼清楚！
……
……
一番會晤，半晌後。
敖青道：“楊戩兄弟，三聖母。此次我前來，除了是來拜會雲華仙子，還有一件事情要告知……”敖青將涇渭之事簡單的說了一下。
言罷，敖青道：“楊戩兄弟噼山救母，屆時，天庭一定會派來天兵天將。雖然我等沒必要反天，卻也需要早做準備，到時候我也會來幫忙。因此，我希望楊戩兄弟可以晚幾日救母。”
敖青看向雲華仙子：“雲華仙子，還請諒解一二。”
雲華仙子忙道：“太子於我兒有大恩，這點小事算的了什麼？何況，你也是為了要幫戩兒。我都已經在此這麼多年了，也不差一兩個月了。”
楊戩見母親並無反對之言，也道：“都憑兄長做主。”
敖青點了點頭：“也不需要太長時間。只需十日。十日之後，楊戩兄弟徑自噼山便是！”
“好！”楊戩點頭。
敖青道：“既如此，事不宜遲，敖青便不再叨擾了。”他說罷，又對雲華仙子等人行禮一番，就要離開，前往南贍部洲。
敖青離開桃山，可便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響起：“公子且慢！”
敖青轉過頭去，卻發現，是楊嬋在自己身後。
敖青道：“三聖母？”
楊嬋道：“公子……此去，不知你我是否還有再見之日？”
敖青道：“十日之後，我自會歸來。雖不會相助楊戩兄弟反天，但也會暗中幫助一二。”
楊嬋頓了頓，道：“我說的並非此事。公子，方才我那二哥……從他的身上，或許我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敖青聞言，看向楊嬋。從楊嬋的神情中，他的確發現了有些不同之處。
確實，楊嬋似乎也隱隱理解了“天規”之事。只是，或許沒有他和楊戩那般清楚。
楊嬋道：“不過話雖如此，我仍然並不覺得母親與父親的相愛，是一件錯事。世間總有一些事情，是不得不去做的，不去估量後果的。比如那一現的曇花，那撲火的飛蛾。敖青公子，如果有朝一日這事情會發生在你的身上，你會如何選擇呢？”
敖青沉默。半晌後，他說道：“如果真的有這麼一日，我也不希望看到曇花枯萎，飛蛾喪身。我相信，總有曇花永續，飛蛾破繭的可能。只是我們並沒有發現他，而是讓其隨波逐流了。”
楊嬋抿了抿嘴，這個答桉，並沒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是的，敖青就是這樣一個人。自己從沒想過要帶他走向平庸。自己應該去做的，本就是與其一樣邁向永恆。
楊嬋緩慢道：“我知道了，公子，請一路走好。”
敖青道：“三聖母保重！”
楊嬋看敖青動作，忽然又開口道：“公子，我名楊嬋，以後公子只喚我做楊嬋妹子便是！”
敖青一頓：“好……楊嬋妹子，善自珍重！”
楊嬋重重點頭。
兩人相視露出些許微笑，旋即，敖青轉過身去，化作一道雲光去了。
那楊嬋也並未過多留戀，轉過身去，重新回到了桃山之中……
天空無限澄淨，唯有敖青所過之間，留下了蒼渺雲氣，好似大海之中的一縷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