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沂被辛鄴叫去, 也不知道在談些什麼。
兩個大男人在樓上書房待了有多久,辛葵和顧迎蔓在樓下就等了有多久。
待到夜晚更深,也更沉寂的時候。
賀雲沂終於緊跟著辛鄴, 緩緩下樓了。
辛葵一個躍步衝了上去,將年輕的男人拉到了角落裡。
兩人低聲耳語,捱得很近,仿若和周遭生成了結界, 誰也邁不進去。
顧迎蔓覺得好笑, 迎向再次臭臉的辛鄴,“聊完了?”
辛鄴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差不多了,要不是看今晚天色不早,我肯定還要再繼續。”
顧迎蔓剮他一眼, “真要促膝長談那麼久,女兒得和你鬧好幾天的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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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鄴望向那對小情侶,沉默兩秒, 像是施捨,語氣略有些不自然, “她怎麼和我鬧彆扭?我等會兒就去說, 反正今天也這樣了, 就讓那小子在我們這邊的客房住一晚。”
顧迎蔓瞥他一眼,嘴角勾起, 眼神揶揄, “雲沂家也在茗邸, 離我們這兒很近,隨時都可以回家啊。”
“............”
辛鄴愣了愣。
他怎麼不知道還有這麼一茬。
是不是又錯過了什麼?
然而還未容他細想,賀雲沂就過來告了辭。
辛葵也沒再管辛父辛母如何, 親自送了賀雲沂到鐵柵欄外,攥著他的胳膊往懷裡鑽。
他垂眼,順勢撈人入懷,“這下又不怕被看到了?”
今晚兩人在房間裡剛剛被捉到的時候,辛葵彈跳開來後,就刻意和他保持了距離。
甚至於之後在一樓客廳裡,她也沒怎麼敢靠近。
“當然不了。”辛葵揚起頭來,眼睛亮亮的,“現在是正大光明的關係,你以後多來啊。”
賀雲沂失笑,確實是光明正大了。
可如若再是兩人在房裡的那般情形,辛鄴指不定要發揮他之前沒派上用場的鏟子了。
“你和我爸爸在樓上說什麼了?他有罵你嗎?有沒有打你?”辛葵扯住人,話匣子驟一開啟,無論如何也關不上,一連串的問題猶如炮筒,挨個往外飈。
賀雲沂指尖點點她的小鼻子,略略彎腰俯身,視線和她平行,“都沒有。”
辛葵好奇心驅使,見賀雲沂徑自跳過了這個話題,不依不饒地追問,“那你們到底聊什麼了呀?”
“男人間的秘密,你也聽不懂。”
小姑娘瞪大眼睛,“你說好了只會和我有秘密的!”
“只有你知道的秘密,就不叫秘密了。”賀雲沂長指撫著她的秀髮,順延著初夏的微風,感受那般的柔滑從指關節中穿過。
他唇捱下來,輕輕碰了碰她的,“叫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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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辛父辛母這般,堪稱史上最勁爆捉姦現場的修羅場後,辛葵又迎來了新的麻煩。
大人這關算是過了,周遭的人怎麼也不願意放過這個話題。
不提寧燃。
何阮陽堪稱是楷模,每天都要定時上線叨擾一番。
奈何辛葵打著哈哈,將鍋甩給了賀雲沂。但即使是這樣,也仍然不奏效。
到了最後,總歸要好好解釋一下,就定了個之後大家都有空閒的時間,準備聚餐。
隨著初夏蔓延,辛葵在《明天》劇組裡的拍攝進度,也跟著這季節的變幻,來到了尾聲。
重要的戲份早在中期便拍攝完畢,是以,劇組後期的收尾工作,還算是輕鬆。
辛葵先前早就結束了《畫眉》的拍攝,時間一晃而過,《明天》居然也快要翻篇,沒有兩廂並行的時刻,總歸是比之前要來得閒暇。
這天晚上,賀雲沂從工作室出來,藉由探望當初那堆砌的一百包葵花籽,來了辛葵這兒。
兩人距離上次辛宅一別,隔三差五中,偶有約會和見面。
但很久沒有像今晚那般,完整地度過一個相擁相依的夜晚了。
辛葵明明知曉賀雲沂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沒有戳穿。
或許是夏日撩心,又或許是好久沒和年輕的戀人分享彼此最為坦誠的時刻。
她的心窩,莫名湧上一層薄翼籠罩的雲霧。
被稍稍遮掩覆蓋的地方之下,暗暗湧藏著思及已久的念想。
辛葵還在浴室裡準備的時候,聽到了電子鎖的聲響。
賀雲沂估計是到了。
而後是漸漸靠近的腳步聲。
他來浴室這邊尋她。
沒過多久,還在沐浴的辛葵就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停駐在玻璃門外。
磨砂的透明層外,賀雲沂像是靜止了一般,無聲無息。
她忍了會兒,沒忍住,“你幹嘛呢,鬼鬼祟祟。”
“等你。”賀雲沂應了下,頓了頓後,隨後反問,“在你眼裡,我這是鬼鬼祟祟?”
小姑娘哼了聲,“不然呢。”
賀雲沂好久沒和她在晚間見面了,雖然彼此都對今晚要發生的事兒心照不宣,但他也沒有那般急。
只是心底攢了一陣的火,在聽到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後,再也剋制不住。
而後,他順著動靜站在了門外。
磨砂的玻璃將兩人隔絕,卻也無限放大了每一幀的動作。
他能感受到那般柔雪的線條,他也清晰地知曉,那會有著怎樣的伸展。
這是他所捧過親過的,儲存在記憶中的不可磨滅。
原本是想好好地放過,等到之後再慢慢品嚐,不曾想小姑娘自己主動撞上來,嬌聲招惹。
賀雲沂在這事兒上頗為肆意,乾脆順應了自己的心思,徑自推門而入。
辛葵沒想到他這麼直接,“你好討厭啊,我在泡澡呢!”
“被說了鬼鬼祟祟,我總該要為自己正名一下。”賀雲沂利落地褪掉上衣,“剛好我才過來,一起泡。”
浴缸裡的水因著承載了兩人,水層漫漫上浮,泡沫氤氳著霧氣,延過兩人被浸潤著的眉眼。
辛葵原本以為賀雲沂要就地辦了她,結果他說是一起泡澡,還真就只是單純地泡。
鬧騰了一番後,她背靠在賀雲沂的胸膛之上,閉目享受。
“我還以為.........”話到了一半,辛葵頓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賀雲沂像是知曉了什麼似的,“你以為什麼?”
“沒什麼!”她就是疑惑一向急色的狼,在此刻轉換成了貼心不已的角色,一時還習慣不過來而已。
賀雲沂低低地笑,如玉明輝的面容在朦朧霧溼之中,稍稍探過來,自後埋向她的頸間,“我知道,辛寶想我了對不對。”
而後不等小姑娘回答,他輕而緩的嗓音逸出,“等著,回房間再。現在不想弄壞你。”
太久沒有過了,一上來的話,如若沒有任何緩衝,將她就地正法——
賀雲沂怕她承受不來。
在浴室這兒,有時候擺出來的姿勢不免有些.........
她之前就小聲喊著說不舒服。
什麼想不想壞不壞,辛葵聽了只覺得面如火燒。
“............”
這叫什麼話啊?
這種話是從他這般清冷孤傲的人口中說出來的?!
辛葵小手向後,不偏不倚,用力地撓了賀雲沂一把。
“我現在、我現在好想拿膠布封住你的嘴.........”
“這是哪兒學來的新招?”賀雲沂眉眼閒散地撂過來,嗓音透著慵懶,“也不用這麼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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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賀雲沂到底還是心疼她。
待到將人抱回了房間,才開始了正餐。
可他說好的不加以用勁兒,到了最後,卻是自己將自己說過的話,給忘得一乾二淨。
起初確實是溫柔,之後辛葵顫著嗓主動逢迎過來,略略勾了兩下,他就有些控制不住,箍著小姑娘的纖腰,不知輕重。而後,兩人都瘋了。
賀雲沂到了此刻,才算是悟出來一個道理。這壓根不關場所的事兒,辛葵的一舉一動才是促使他卸甲的關鍵。
稍稍嬌一點,就有些受不了。
賀雲沂性子原本就淡,淺然的疏離間,傲骨自得。認真說來,他從小到大,未曾有過如今這般狼狽的時刻。
是那種心上情緒一一捱過,不肯放過彼此的唯二束縛。
輕,卻又緊,牽扯著落在繩索兩端的他和她。
最後壓著伏在小姑娘身上的時候,她哼哼唧唧間稍稍有些疼了,仍然要過來抱住他。
“你就是不放過我是吧?”賀雲沂嗓音沉如水,補充道,“等會兒試試在維也納買的那些。”
聽及此,辛葵才徹底地反應過來。
小姑娘倏然睜開雙眼,直接看向上方的賀雲沂。
“............”
什麼啊!
她就是像平常那般愛抱著他而已啊,怎麼、怎麼還扯到放不放過這個話題上了。
而且談及維也納買的,確實像是遺忘了般,一直沒有開啟過。
但這也不是關鍵!
“哇你又這樣.........”控訴還來得及喊出口,小葵花再一次利落地被雲霧帶過來的風,給徹底地壓在了地裡。
今夜種幾顆葵花,尚且啊,還是未知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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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遮蔽,霧面從江面上升騰而起。
夜晚的霓虹,在遠處散盡橘色的光影。
這樣安靜卻又美好的夜,終於在陣陣不小的動靜之中,落下帷幕,迎來新的安穩沉眠。
辛葵的小臉蛋兒埋在薄然的夏被之中,嬌中帶粉。
賀雲沂了無睡意,側身靠在床上,用手撐住臉,就這麼靜靜地盯著她。
不知望了多久,他撈過手機,明晰指尖在熒光而亮的螢幕上,緩緩敲打。
辛葵永遠不會在當即知曉,這個夜晚,網上掀起了怎樣的,新一輪的,熱烈風波。
賀雲沂發了條微博。
[賀雲沂:這件事,說來短,卻又很長。唯一不變的,一直是你。
my first,dearest. 辛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