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年之後的夏天
下午四點半，放學的鐘聲終於想起了，老師佈置了一些家庭作業後就放學了。
原本還很安靜的校園裡，頓時熱鬧起來，數百個學生從教室裡走了出來，匯成一股人流往校門口湧去，緊接著分散各自回家。
李雲宰和樸素妍兩人隨著人流走出校門，李雲宰四處張望了幾眼，沒發現那兩熟悉的三輪摩托車，於是問道：“叔叔還沒來嗎？”
“爸爸應該還在店裡吧....他忙的時候很忙，空的時候又沒事幹，要不我帶你去他的店裡看看？！”樸素妍建議道。
李雲宰沒作多想，當下點了點頭，兩人並肩沿著田間馬路往前走去。
太陽西斜，餘輝照射在大地上，拖長了兩人的影子。積雪已經化成了雪水，馬路上溼漉漉的，兩旁田埂上棕黃色的草梗密佈，顯得有些荒涼。
樸素妍告訴李雲宰，雖然現在一片死氣沉沉的樣子，但到了春天，這條路兩旁可漂亮了。一到四月份，野花叢生，野草密佈，蒲公英飛來飛去，花鳥蟲蝶無數。李雲宰臉上露出了嚮往的神色。他從出生到現在，就從未在鄉間小路上走過。那種萬物復甦、春意盎然的景象，應該很漂亮。
兩人並肩走了大概二十分鍾，天色漸漸暗了。
樸尚玄的蛋糕店就在當地的市場邊上，現在正值人流量高峰期，很多人都在市場裡買菜。李雲宰和樸素妍在一個小吃攤前買了點炒年糕、烤魷魚之類的東西，邊吃邊走，不一會兒就遠遠地見到了一家小小的蛋糕店。
蛋糕店最前面是一個玻璃櫃子，櫃子裡放著十來個蛋糕模型還有做好的小蛋糕。樸素妍拿著早已準備好的試卷，跑進店裡，李雲宰緊隨其後。
“老爸....你看，我考及格了！你說話要算數，今天你要給我買HOT的海報哦！”樸素妍洋洋得意的甩著手中的試卷。
“哦....你們都來了啊！來，讓我看看，你真的考及格了嗎？！”樸尚海脫下一次性手套，接過試卷看了看，皺著眉頭說道：“素妍....這個成績不會是你自己改的吧！”
58分上畫著兩條紅槓，邊上還有一個62分。樸尚海借鑑以前樸素妍使出的種種小手段，忍不住懷疑起來。
樸素妍當下就不幹了，理直氣壯的說：“當然不是....不信你可以問問雲宰啊，他可以給我作證！對了，雲宰現在跟我是同桌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在學校裡你們兩也可以相互多多照顧一下了！”樸尚海欣喜的說，“好了，就再相信你一次！”
話落，樸尚海從錢包裡抽出一張五千元紙幣，遞給了樸素妍，樸素妍欣喜的接過紙幣後放下書包，拉著李雲宰的手就跑出了蛋糕店。
市場裡有很多小店鋪，亂七八糟的東西應有盡有。樸素妍輕車熟路的拉著李雲宰來到了一家掛滿了明星海報的小店。
李雲宰對這些明星不怎麼感冒，穿戴真寬大的衣服，與其說是潮流，更不如說是奇裝異服更為貼切。還有他們的髮型，五顏六色的就不說了，長的都能梳起辮子來了。李雲宰乏乏看了幾眼就再也難提起興趣了。再看向樸素妍，只見她興采采的挑挑這張，又挑挑那張，看她的樣子，好像想把這些東西統統搬回家一樣。
“素妍姐....你的房間裡都快貼滿了，還買啊....你還有地兒貼嗎？！”李雲宰“擔憂”著說。
樸素妍擺擺手，專注的看著海報，回應道：“我收藏著不行啊.....哇，都好帥啊....不知道買哪張好了！”樸素妍對每一張都愛不釋手，挑花了眼。
最終，樸素妍花了二十分鍾，精挑細選了6張HOT的海報，而此時樸尚海也正好將店門關上了，載著兩個小鬼一同朝著家的方向開去，逐漸消失在了茫茫夜色當中。
.............
李雲宰在樸家的日子過得十分愜意，樸尚海與崔智雅好似真的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兒子一樣代養，樸素妍也將他當成了親弟弟一般，李雲宰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家庭。
這時間一長，周圍的鄰居都知道了樸家多了個孩子。給鄰居最初的印象就是安靜，乖巧，而且彈得一手好鋼琴。每天晚上他們總能聽到從樸家傳出來的鋼琴聲，起先亂七八糟的簡直就是噪音，這樣半個小時之後，就變得優美動聽了許多。
起先鄰居還很疑惑，後來才知道樸素妍也開始跟李雲宰學起了彈鋼琴。眾人恍然，難怪每晚都有半個小時的噪音來轟擾他們的耳膜。
就這樣，一個月之後，李雲宰迎來了新學校的第一次期末考試。
以往慣例，三年一班的成績不論是最高分、最低分還是平均成績，都要高於三年二班，但這次考試下來，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睛，更是讓韓老師與金老師兩人大吃一驚。
雖然三年二班的平均分趕不上三年一班，但今年的最高分卻出現在了三年二班。李雲宰以通科滿分的成績，創造了三年二班從未出現過滿分的先例。更是比三年一班的第一名還要高出五十分。
這五十分都是數學試卷的附加題分數。李雲宰一鼓作氣將這些附加題通通答了出來，才領先了三年一半第一名五十分的大比例。
金老師一陣懊悔，遙想當初校長還一門心思的要將李雲宰塞進三年一班，但被她生生阻止了，就這樣將這麼好的苗子白白送給了三年二班。
有人憂愁有人歡喜。韓老師終於是藉著李雲宰的光，終於是揚眉吐氣了一番，還拿了不少年終獎金。
樸素妍在這次期末考試中，也取得了有史以來的最好成績，數學還突破了80分大關。不過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李雲宰。樸家考試第一條規則就是五分運氣五分實力。
不過有李雲宰這個“考神”在，樸素妍幾乎都是用抄的。為了不讓老師發現，她還故意抄錯了幾題。
期末考試落幕之後，就是寒假了，轉眼間又到了年底。雖然這幾個月中，李雲宰的父母都不在身邊，但他卻沒有感到絲毫的孤單寂寞，甚至還覺得過得很幸福。
..................
1997年1月27日。
春節，一個自中國傳入，在韓國盛行的節日（韓國學中國的吧）。家家戶戶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孩子們在外面放鞭炮、打雪仗、對雪人，玩的不亦樂乎。而李雲宰也在這一天，見到了樸素妍的奶奶與舅舅。
樸奶奶是一個很慈祥和藹的老人，一雙手上佈滿了老繭，是一個樸實淳樸的農民。舅舅是一個工人，吃的也是辛苦飯，待人十分誠懇，是一個老實的中年人。今天他老婆帶著孩子去了婆家，於是他就到樸尚海家來過節了。
一入夜，千家萬戶燈火通明，屋外飄起了大學，屋內一片熱氣騰騰的模樣。樸奶奶很是喜歡李雲宰，不斷往他碗里加菜，這卻引起了樸素妍的醋意。
李雲宰在樸家度過了第一個春節，拿到了好幾個紅包，雖然沒多少錢，但他卻很開心，滿足。
當夜，樸素妍等所有人都熟睡之後，悄悄出門，從門口的木梯爬了上去，趴上閣樓，見李雲宰正傻坐在視窗，望著屋外大雪飛揚，眼神有些迷茫的樣子，她匆匆跑了過去，一下鑽進了李雲宰的被子裡。
“雲宰.....你在想媽媽了嗎？”樸素妍靠著李雲宰坐下來。
有時候孩子的心思比大人還要細，雖然在飯桌上，李雲宰笑容滿面的，但之前在和鄰居小朋友一起玩的時候，李雲宰總是坐在一旁興致缺缺，遙望著馬路，好像在等著什麼。
“媽媽說要去很遠的地方，要去好久.....好久！”李雲宰伸手從衣領裡拿出戒指，握在手裡。
樸素妍笑道：“你可別哭出來哦....我只會哭，我不會安慰人的哦！”
噗嗤...李雲宰笑了起來，每當樸素妍哭了，李雲宰總是會安慰她。一來二去的，兩人之間的姐弟之情也逐漸的深了。
“今晚我要跟你睡.....外面都是煙花的聲音，我一個人睡不著！”樸素妍躺下，霸佔了李雲宰的枕頭說。
李雲宰立即反對道：“不行.....你是女的，我是男的...我們不能睡一張床的！”李雲宰跟樸素妍睡過一晚上，就再也不想跟她“同床共枕”了，有樸素妍的晚上，一定是個不眠之夜。
“你是弟弟，我是姐姐....有什麼不可以的！”樸素妍理直氣壯的定聲說道。
這個......李雲宰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我要睡了，你別吵我哦！”說著樸素妍閉上眼睛，翻了個身卻把大半床被子都卷了過去，李雲宰當下不幹了，立即反擊，抽過被子，兩人在床上你來我往，直到精疲力盡後，閣樓裡才安靜了下來。窗外嘭嘭炸響，煙花時不時升起一簇，短暫又急促的照亮了半片天空之後，轉瞬消逝。
過了春節，很快就到了2月14日。
2月14日是個浪漫的日子，即是情人節，又是李雲宰的生日。李雲宰就是在這個浪漫的日子裡出生的。
雖然在97年，這個國際情人節只是在西方國家盛行，但這一天對李雲宰來說，卻是十分重要的一天，過了今天，他就真的大了一歲了。十一歲，是一個階段，從兒童正式進化成了少年。
對於李雲宰在樸家的第一個生日，樸尚海與崔智雅都十分重視。樸尚海親手做了一個大蛋糕，崔智雅更是做了一大桌豐富的美食。
而樸素妍送給李雲宰的禮物，卻是一張廉價又樸實的賀卡，不過在她特殊的賦予之下，這張賀卡擁有了特殊的意義。一張賀卡就代表了李雲宰的一個心願，只要樸素妍能做到的，就會力所能及。而這個送賀卡的習慣，樸素妍一直延續了很多年。
......
春天到了，田埂上再也不是荒蕪一片，鬱鬱蔥蔥的青草長成一片，野花東一朵西一朵，無規律的生長著，一簇簇蒲公英在春風的吹拂下，飄在空中，尋找著它的落根之所。
李雲宰也從三年級升到了四年級，不過他與樸素妍的同桌關係依舊沒有改變。在這幾個月中，李雲宰這個名字也在學生、老師當中傳遍了。連續幾個月的月考當中連連獲得滿分，創下了學校全科一百分持續最長記錄，並且還一直保持著。
這是一個值得驕傲的成績，沒有人能夠保證下一次考試還能得到一百分，但李雲宰卻一次又一次的獲得一百分，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這也為樸尚海和崔智雅帶來了不小的殊榮。以往他們來給樸素妍開家長會，總是坐在最後一排，點名批評的學生名字當中，總有著他們的女兒。但現在卻不同了，他們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受著所有家長的羨慕的目光，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李雲宰已經徹底的融入到了這個家庭、學校裡，朋友也多了起來，與樸素妍的關係越來越好，甚至超過了親姐弟。
...............
時光，總是匆匆而逝，卷走落葉，抹去浮萍。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李雲宰入住樸家兩年了。一年之後，當初的孩童變成了一個小正太少年。
初夏的夜，仍有一絲淡淡的涼意。蟋蟀吱吱作響，水洗一般的冷清皎月當空高掛，李雲宰抱著雙肩坐在閣樓視窗，數著星星，而樸素妍卻是躺在李雲宰的床上，跟魔球嬉戲玩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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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按兩人的年紀來說，應該懂得了一些男女有別的道理，但這兩姐弟好像沒有意識到對方與自己的性別的不同，樸素妍還時常賴在李雲宰的床上跟他一起睡覺。
“雲宰....放暑假了你準備怎麼過啊？”樸素妍雙手託舉著魔球，嘴巴裡唸叨著說。
李雲宰轉過身來，躺倒樸素妍身旁，雙手擱在腦袋後面，仰天長嘆了一聲，道：“這麼快又到暑假了.....還沒有上學來的有意思....”
樸素妍很不爽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呀你，都快變成書呆子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讀書....你不累我看著都累了！”
“讀書好啊，總比你一天到晚的不務正業強吧！這幾天你鬼鬼祟祟的揹著叔叔阿姨在房間裡練起歌曲來了，你是要鬧哪出啊?什麼時候對唱歌這麼感興趣了！”李雲宰側著腦袋反問道。
聞言，樸素妍放下魔球撲到李雲宰身上，指著他的鼻子說道：“呀，你居然敢偷聽.....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李雲宰苦著臉道：“大姐.....是你自己唱的太大聲，我真的是不想聽，但它卻偏偏傳到了我的耳朵裡，我有什麼辦法！”
樸素妍惡狠狠的說道：“你要是敢把這件事情跟我爸媽說，你就死定了！知不知道！”
“咦....還不能跟叔叔阿姨說，神神秘秘的，你到底要幹嘛啊？”李雲宰逼問道，“快說，不然我立刻告訴叔叔阿姨去！”
樸素妍咬咬牙盯著李雲宰，恨不得撲上去咬上幾口，呲了呲牙，說道：“你發誓，不能跟我爸媽說！否則就頭痛肚子痛，痛死你！”
要不要這麼毒啊.....李雲宰心裡唸叨了幾句後，舉起手，“好，我發誓...這樣總行了吧！快說吧！”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我要當一個歌手！”
噗嗤......當樸素妍話落的那一刻，李雲宰忍不住笑了起來，不停的在床上打滾大笑，道：“素妍姐，你別開玩笑了.....就你...追星還可以，當明星還是省省吧，咱把這心思放在學習上，考中學、高中、大學，別作明星夢了行不！”
聽著李雲宰的數落，樸素妍悶悶不樂的說：“你瞧不起人！！”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素妍姐，你唱歌五音雖全，但跟藝人相比，還差一大截兒呢！”李雲宰好不客氣的評判道。
樸素妍衝他犯了個白眼，道：“我又沒說立刻當藝人，只是說要當一個藝人....沒有經過培養，當然不行啦！”
“培養？什麼意思？！”李雲宰好奇的問道。
“你等著！！”話落，樸素妍下床穿上妥協蹭蹭幾下下了樓，還沒過幾秒，又上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張海報，扔到李雲宰身上道：“你自己看！”
李雲宰坐起身子攤開海報，上面是他最熟悉，應該是說樸素妍讓他熟悉的HOT組合成員，下面還有大大的兩個字母“S.M”，邊上還有一排顯眼的字－－“1997年S.M特別選秀大賽”。
“什麼意思？”李雲宰不明所以的問道。
“你不知道S.M公司麼，他是一家很大的經紀公司，HOT就是S.M的藝人，現在S.M公開選秀招收練習生了，只要成為練習生，那就有出道的機會！”
經過樸素妍的解釋，李雲宰總算是明白過來了，不過隨即又笑道：“姐，咱能別做夢麼...你先看看這舉辦選秀的地方...那可是在首爾（97年還是漢城，不想改來改去的，直接叫首爾了。還有明星的名字，都按現在的出現在文中），你要一個人做火車去嗎？”
“這不是還有你麼.....我們同進同出，我要去參加選秀，你當然也要跟我一起去咯！”樸素妍理所當然的說。
“什麼....你要帶著我一起離家出走？！”李雲宰頓時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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