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門總府,庭院幽深,陰氣逼人。
費掌門立在廳堂等待手下覆命,年紀臨近五旬,身材清瘦頎長,眉框凹陷,鼻樑高突,口略顯歪斜,整張臉深邃中包含著一股冰冷的邪氣。
左右護衛終於帶著俞堂主進入。
費掌門表情如釋重負,誇讚二位,“洪堅、張皋,二位果然不負重託,辛苦矣!回頭定然犒勞行賞。”
左右護衛爭先作揖道謝,“謝過掌門。”
費掌門示意解開布袋。
張皋踢一腳蠕動的布袋,“莫要亂動!”解開袋口,“掌門要問話,務必如實交代,否則一爪掏出你心肺下酒菜!”
俞堂主趕忙爬起來,跪爬到掌門腳下磕頭,“費掌門——是小的一時糊塗才做出此等蠢事,懇請饒我一條性命……”
費掌門表情冰冷,“你原本已經得手,只要手起刀落,便可完成這一樁大買賣,結果落得前功盡棄。壞我大事,該當何罪?”
俞掌門又是連連磕頭,把額頭撞出血來,“費掌門,皆是我利慾薰心延誤良機……”但馬上補救,“費掌門,再給我一個贖罪機會,定然殺死那毛頭後生。”
費掌門冷笑,“哼,你以為本座還會給你這個機會嗎?索命門高手雲集,躍躍欲試者大有人在。”
俞堂主力爭最後機會,“費掌門,那少年可是百毒不侵,只有我那‘藍環散’除外,其他人去也是白白送死。”
費掌門陡然惱怒,“大言不慚!我索命門有十八種奇毒,你那‘藍環散’可排第幾?不信缺你不成事。”想想又說:“藍環散已用過,想必少年體內已然產生抗力,複用未必起效。你還是交代一下細節,以便派他人去完成任務。”
俞堂主低頭想了想,怯怯地問:“那掌門可否饒在下一條性命?”
費掌門狡黠一笑,“那要看本座心情。你快些交代清楚,本座好派人去追殺。”
俞堂主便將所知情況細訴一遍,其中包括與裡正和‘西鳳雅居’間的合作,重點還是在山林中發生的情況。
所有經過費掌門聽在耳裡,還有人做記錄。
最後,費掌門語氣變得怪異,“很好,有無疏漏?再仔細想想,比如那後生有何絕技,有何弱點……”
俞堂主思索著嘴巴吱唔,“呃……此人功力和技能已然交代,至於有無其它絕技尚不知曉。總之此人高深莫測,弱點破綻基本沒有,可以用完美去形容。”
費掌門嘴線撇得更顯歪斜,“嗤,荒唐!只要是人皆有弱點,尤其是武功更是如此,是你愚鈍未能察覺。留你此等廢物何用?”
俞堂主一把抱住掌門一條腿,“費掌門,饒命……切莫殺我……”
費掌門仰頭戲語,“你好歹算是個人才,本座如何捨得殺你?”扭頭去看丫環,“你去把準備的慶功茶端上來。”
俞堂主有些懵懂,“哎呀,費掌門,只要留在下一條命便可?豈敢喝慶功茶?”看到丫環惡毒的眼神陡然醒悟,“不,我不喝……費掌門,不可下此狠手啊——”
費掌門一腳把他蹬趴下,“你私藏那一對男女,卻派人來報死訊,簡直是膽大包天!”步步緊逼,“你想美色本座可以成全你,可你還想要整個索命門,乃至整個武林!如何叫我寬恕你?”
俞堂主瑟瑟發抖,矢口否認,“在下絕無此妄念,只是貪圖武功絕學而已……”
費掌門尖下巴翹起,稀疏的黑鬚上下擺動,“武功絕學?得到武功絕學之後想做什?還不是要將本座踩在腳下?”扭頭向左右護衛使眼色,“昂。”
洪堅便上來揪起俞堂主,生硬地掰開他的嘴,俞堂主掙扎,便點穴控制。
張皋從丫環手中接過茶杯,強行往他嘴裡灌輸。
費掌門冷笑而語,“你不是眩耀自己那‘藍環散’嗎?品嚐一下本座的‘化骨蜜’,辨別哪個更強一些,呃哈哈……”一陣壞笑。
毒藥灌入不足五個數,俞堂主當即蹬腿身亡。
費掌門便下令,“將屍體拖出去掩埋。”又對一個屬下說:“你去將雷堂主喚來,想必他已等得不耐煩矣。”
雷堂主也是一個分堂堂主,立馬前來聽命。
費掌門按照備用計劃行使,“四個分堂中,俞堂主原本最受本座器重,不想關鍵時刻背叛本座,已將他處死。餘部併入你處,合力追殺景辛寅,切不可重蹈覆轍。”
雷堂單膝下跪,“請掌門放心,在下務必一擊得手,提頭來見!”
費掌門點頭露出狡黠表情,“不必忌憚,本座會在暗中援手。”
於是二人商討刺殺計劃。
此時,景辛寅一行人已經下山,走在空曠田野上。
老鴇步履匆匆,一步三回頭,“各位加快步履,年紀輕輕,比老身走得還要慢……想必是飢餓所致,趕緊入莊去我客棧,定然好酒好菜款待。”
景辛寅突然改變主意,向楚茵姑娘和楚翁說:“我想這就渡河,麻煩姑娘入莊幫我請船伕,我在此等候。”說著掏出一塊銀錠,“這是一百兩。”
楚茵姑娘趕忙擋過去,“哪裡用得著這麼多?二兩便夠用。”
景辛寅解釋,“剩餘給楚伯伯治傷用。”
楚翁仰頭思考一陣,爽快地說:“不必勞煩他人,我來擺渡,銀子收起來。”
大家皆用擔憂之色望著老翁。
景辛寅擺手,“不可,大伯小腿有傷不能發力,還是去找他人為好。”
楚翁便丟下柺杖證明給他看,“瞧,表皮傷,已無大礙。”
楚茵姑娘露出欣慰之色,蹲下來察看父親的傷勢,“嗯,我看還行,擺渡之時小心便可。”
老鴇見他們停下不動,一扭一扭地走回來催促,“這是做什?不入莊就要離去?至少要與裡正道個別,不然有失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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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辛寅便作揖行禮,“請老鴇代我轉告裡正大人,說失竊的馬匹已然找到,至於朱家劫案我已然知曉內幕,賠償之事亦不存在。多謝。”
老鴇焦急,“誒,這話老身可是代不得。賠償之事,你理應親自去見裡正大人辯論,否則告你逃逸!”雙手掐上腰,“老身亦不答應。”
樂叔看著景辛寅,“如何?你已然找到證據?”
景辛寅去看垂頭的雨姍姑娘,“你問她便知。”
楚茵姑娘問她,“雨姍,你把頭抬起來。朱家遭劫可是圈套?你瞞別人,可不能瞞我?”
雨姍姑娘抬起頭,嘟起小嘴,說話吞吞吐吐,“此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猜到我爹和兄嫂未死……問我娘,卻不肯明言……”
樂叔有些激動,“瞧瞧,瞧瞧,我早就猜到幾分。定是裡正和你爹孃,被索命門逼迫指使,為的是絆住我叔侄二人滯留此地。”
楚茵姑娘看著景辛寅,“景公子推斷果真無誤,現在算是真相大白,我陪我爹渡你叔侄二人過河。”
雨姍姑娘陡然來神,“我也陪楚茵姐一起去……”
老鴇大怒,“反啦,簡直是要造反!我這便去見裡正……”又向楚茵姑娘使眼色,意思是讓她纏住景辛寅。
老鴇帶的爪牙,忌憚景辛寅不敢出頭,慌忙跟隨主子離去。
楚茵姑娘小聲說:“別理她,回頭我哄她。”
一行人朝河邊走去。
來到河邊。
楚翁備船,景辛寅和楚茵姑娘打下手。
雨姍姑娘卻把樂叔叫到樹下,竊竊私語,“別離在即,你就無話可講?當真是沒心沒肺之人,枉費奴家一片心意。”兩腮泛起紅暈,與那火紅的晚霞遙相輝映。
樂叔好似犯錯的孩童,低著頭不敢看她的臉,“我乃過客,有何好說……對你而言,無非也是送走一個陌生人而已。”陡然記起答謝之事,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她,“喏,這五十兩銀子算是答謝,你也莫嫌少。”
雨姍姑娘慍怒,瞪視著他,拍打一下他的手,“啐!啐啐,快些把臭銀子收起來,你當我是稀罕你的銀子?”
樂叔老臉害羞起來,“不是你自己說,做嚮導為的是賺取酬勞?收下便是。”
雨姍姑娘眼皮一翻,“就是不收。給別人做嚮導是為錢,對你不是。”臉上紅霞紛飛,“你只回我,以後會不會再來?”
樂叔搔著頭吱唔,“這我也不太好說,像我這種人,頭別在褲腰上過日子,有一日是一日,指不定何時一命嗚呼。”
雨姍姑娘又是慍怒,用小手捶打他的肩頭,“哎呀!快些把嘴閉上,你這是在咒我。”又趕忙逼問:“事已至此,你還是快些交代真實身份,你叔侄二人絕非普通商賈,從言談舉止便可看出。”
樂叔做出為難之色,“這……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對你有害無益。”
雨姍姑娘不依不饒,“我不管。你務必說出家住何處,做何營生,否則將來我如何去尋你?”
樂叔哆嗦一下,怯怯地問:“你當真相中一個老男人?這不好,你就不怕將來守寡?”連連擺手,“我非達官貴人,無此福分。”
雨姍姑娘撅起小嘴,“哼,我偏要嫁你……”又發問:“你當真從未婚娶?若是扯謊,絕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