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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攻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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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蕊姑娘媚眼一眨,搶話,“不,你是客方,你先坐莊。”

她想先見識一下他的賭技,留後手對他們更為有利。

景辛寅點頭,“好。”伸手將擺放在一角的所有骰子全部劃到跟前,“棄大小,賭點數,這些剛好是十粒骰子。”

站在兒女身後的寨主吃驚不小。賭場之上,只有頂尖高手對決,才會採取此種賭法。

施蕊姑娘又對眼前少年高看一眼,輕輕點頭,“真可謂真人不露相,可是你要知道,賭點數乃是我千門專長。”

二公子顯得很興奮,拍一下賭桌,“妙!棄大小,這可是你的主張!”

牛三用手指點著,埋怨,“你這乳臭未乾的後生……我牛蘭寨人,也只有寨主敢與他們賭點數,當真不知死活……”

王二犬心急如焚,把嘴湊到景辛寅耳邊,小聲勸,“趕緊改口,你玩不過人家……”

逸芊姑娘卻一言不發,從他的眼神看到自信。

景辛寅從容地挑選一個長圓形竹製搖罐,放平給大家看,陡然一甩,將桌面上的十粒骰子掃進搖罐內。

動作煞是好看,搖動時發出的聲音遠比陶罐和瓷罐柔和,但由於骰子數量多出五倍,聽起來更嘈雜,此時骰子凹點效應相對減弱,分辨起來更是不易。

二公子閉上眼睛聆聽,耳朵不時地痙攣。

再看,大公子和施蕊姑娘也都閉上了眼睛。他們皆是千門骨幹,在賭技上各有特長,造詣非常高。如果有人出現錯誤,會用他們之間的暗碼溝通提醒。

寨主雖然不太關心雙方的勝負,但還是閉上眼睛聆聽,一是出於賭者的習慣,二是想驗證一下這個少年的賭技。

景辛寅把玩搖罐的技能,使所有人歎為觀止。只見搖罐脫離他的手在空中飛旋,時而翻滾,時而跳躍,完全用內力掌控。

屋內的看客皆歎為觀止,若不是在與二公子對決,一定會歡呼。

再看,搖罐翩然飛起落在他的左手背,繼而有節奏地滾動,從左手一直滾到左路手背,反覆往返,煞是壯觀。

無論如何翻滾,罐口朝向何處,骰子都不會掉出來,轉速極快。

此種花式搖罐足足進行半刻鐘,像是有生命的活體,最後一個絕妙的彈躍輕巧地落在桌面上,聲音戛然停止。

牛三和王二犬看傻了眼,在他們眼裡這完全是超能力,絕非人力可為。

施蕊姑娘曾經睜開過幾回眼睛,聽力像是受到影響,睜開眼睛時一臉迷茫,根本猜不出裡面骰子排列的形態。

大公子同樣搖頭,扭頭與自家妹妹對視,用眼神交流。

二公子卻一直閉著眼睛,由於時間拖得太久,景辛寅很禮貌地說:“請各位投注猜點。”

寨主早已睜開眼睛,感覺自己的孩子毫無勝算,便敦促,“好了,莫再耽擱……爹答應你們比試,也只為調解氣氛,無論勝負,王氏父女的債務都要免除。”

二公子睜開眼睛,打算施展穿透術看到搖罐裡面的點數,但這種技能他還從未練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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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蕊姑娘比兩位兄長都會做人,臉上堆著笑容將之前贏下的一千二百兩銀子推到景辛寅跟前,“這些可是之前所贏,共十二枚……”

二公子皺起眉頭吼叫,“小妹!這是做什?我猜便是,如何可以拱手交出?”胡亂說出一個數字,“十八點,分散一地……”

眾人發出慨嘆之聲。

景辛寅向後退一步,優雅地請開罐者上前開啟。

當長圓形竹罐開啟時,大家看見十粒骰子分成三落立於桌面上,中間一落是四粒骰子,兩邊各三粒骰子,最上面的點數,三粒皆為一點,加在一起是三點。

寨主白一眼發呆的次子,數落,“給你臺階你不下,天地之差矣……”甩袖子,“無需再比,認輸便是。”

二公子發急,“爹!因何不比?輪到孩兒坐莊,我猜不到他的點數,他也未必猜到我的點……”

施蕊姑娘轉念心想:反正也是輸,為何放棄一次機會?萬一對方猜不到呢?總之不會吃虧。

便上前替二兄說話,“爹,您就讓二兄輸個心服口服如何?免得日後耿耿於懷,不理您。”

寨主想了想點頭,“也罷,隨他鬧去……”看著景辛寅殷勤地笑,“少英雄,請多擔待一回,陪這逆子劃個圓滿。”

景辛寅拱手而語,“多謝寨主寬厚。”

二公子將十粒骰子劃到跟前,大公子上前推開他,“二弟,讓我來,搖點之術長兄在你之上……”

二公子定睛思考,這方面自己確實不如長兄,便讓出位置,“也罷,長兄來。”

大公子去看景辛寅,“允許否?”

景辛寅欣然允諾,“當然可以,娛樂而已。”

大公子內功不容小覷。

右手一伸,一隻椴木搖罐兀自飛起,即將落到桌面時加力,只見搖罐將十粒骰子掃入罐內,隨著手上動作,再次升空,劃出優美的曲線,聲音低沉而有節奏。

牛三和王二犬再一次緊張起來,無論如何猜方出於劣勢,而勝負在此一局,倘若失誤再無翻盤機會。

景辛寅立於桌邊,雙眼緊盯半空飛旋的搖罐,並沒有採用閉目聆聽方式,表明他放棄用耳聆聽之法,這使眾人感到好奇。

施蕊姑娘一直暗暗觀察他,媚眼不停地打轉,心想:閉眼乃是專注聽力表現,正所謂關閉一扇窗,開啟另一扇門。閉上眼能夠提升數倍聽力,莫非你有開天目不成?

千術中透視乃是最高境界,中原各路千門,尚未出現此等高人,只有傳說中有過一人,而且來自西域。

寨主十分堅信世間有此能者,而且炫耀自己已然練就半透之能。

這話無人相信,透就是透,何來半透?他的兒女們也是不信,認為爹用的根本不是透視術,只是賭技比他們嫻熟而已。

景辛寅也不是天生具備此種超能,開始只是夜視力突出,是後天養成的獨立個性,使他逐漸達到此種境界。

大公子採用擾亂聲音的方法迷惑對方,最拿手的招數便是在最後搖罐落地的一剎那,發功使搖罐變形,這一招應該對那些具備半透力的賭客起到設障作用。

大公子故意將時間拖得很長,直到對方產生厭煩之時才停止,瞬間完成結束動作,“完畢,你猜便是。”

景辛寅神情自若,“好,我投注,數額便是王二犬所欠債務。”

施蕊姑娘媚眼一閃一閃,似乎尚存僥倖,“點數?”

景辛寅平靜地說出,“咳,骰粒如此堅固皆碎成一片,只剩下三粒,分別為,三點、五點、六點,之和為十四點。”

眾人發怔,皆無表情,誰也不知道猜的對不對。

實際點數,恐怕搖罐者自己皆無把握,只有寨主頻頻點頭,“不錯,骰子碎一片,可揭開公示。”

開罐者近前,屏住氣息,彎下腰緩慢開啟,額頭有汗滴滑落。

搖罐安然移開,眾人伸長脖頸圍觀,紛紛驚歎:

“果真只剩三粒……”

“其餘皆成粉沫……”

“三、五、六,正是十四點!”

…………

梨花寨人無一笑顏。

王二犬驚喜地向景辛寅伸出大拇指,“神武!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嗜賭一生,從未見過此等高人,總算揚眉吐氣一回……哈哈!”

逸芊姑娘感激之餘,‘噗嗵’跪在景辛寅面前,“多謝恩人鼎力相助,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流著淚拜謝。

景辛寅趕忙彎腰去扶,“不可行此大禮,快些起身……”

寨主三個兒女反應強烈,表現各不相同。

二公子仰頭嘆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矣——”

大公子卻是撇嘴取笑,“嘖嘖,這算是英雄救美嗎?姑娘若是真感激,理應以身相許才是啊?”

此言一出,逸芊姑娘面紅耳赤,不知所措。

同時激起自家小妹醋性大發,當場指責,“長兄!這種話你也能說得出口?一個是蓋世英雄,一個是低賤女子,如何拼湊一處混為一談?”

這話激怒了王二犬,“咦?好不刺耳!小姐莫要口無遮攔?我王二犬之女如何低賤?你要是這麼講,我今日偏要將愛女許配於他……”

施蕊姑娘小嘴一撇,“嘖嘖嘖!這才叫恬不知恥,你願意嫁,人家願意要才是?他可是我梨花寨的貴客,莫以為幫你一回就是你們的人?”說著靠近景辛寅站立。

景辛寅涉世尚淺,臉皮比紙還薄,一時不知如何化解,“呃……恩怨已然化解,雙方債務以清,往後可以各自過活,互不干涉……”

寨主出言擺平,“比試只是出於盡興。我早說過,無論勝負與否,王氏父女所欠債務將一筆勾銷。”

王二犬做戲,“哦?寨主有言在先?我如何不記得?”去拉景辛寅的手臂,“恩人,你可是我們這邊的人,趕緊一同離開,此地乃狼巢虎穴。”

寨主臉色大變,“王二犬!休得無禮。少英雄與本寨主如同兄弟,豈容你登門挖牆角?”

施蕊姑娘趕忙出手,掰開王二犬的手,“他只是好心幫你,切莫得寸進尺,否則用武力驅逐!”

梨花寨人皆發聲,“對!你們趕緊離開梨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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