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叔已然精疲力竭,加之右臂中箭再無反抗之力,便閉上眼睛。
先前野人有一人被殺,一人被斬斷手臂,復仇之心自然強烈。頭目用仇恨的目光盯視著他,果斷對手下做手勢,嘴裡發出指令。
樂叔便閉上眼睛等死。
千鈞一髮之際,景辛寅從上空俯衝而下,用劍氣將野人劈下的斧頭擊飛,同時那個野人也被氣旋推出幾丈之外倒地。
那些野人看見景辛寅出現,紛紛逃離,身形極其矯捷。
然而這一次,景辛寅已有準備,盯住一個果斷出手,施放真氣將其控制,由於身軀龐大,耗費更強的真氣,最後向前一推,將其猛然推撞在一棵大樹上。
可算活捉一個野人,實屬不易。
景辛寅上前將野人捆綁在大樹上,這才過去看樂叔傷勢,“可是要緊?”趕忙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撥出箭枝,“剛才迷路,耽擱好長時間……”
樂叔疼得五官變形,但極力剋制,“賢侄,你又救我一命。剛才我以為,這一次可是死定矣……”笑出聲來,“看來命不該絕……”
景辛寅取出藥瓶為他上藥,撕下一塊布條,靈巧地包紮,又給他服下口藥丸,“此處當真危險,若是迷路,即便有再高的武功也無濟於事。”
樂叔起身說:“若不是與何醫師結下深厚情誼,我可不來受此苦難。”又督促,“賢侄,快些去審那個野人。”
那個野人已被景辛寅神奇的功力嚇破膽,一直不敢抬頭。
景辛寅嘗試與他交流,多用肢體語言傳達資訊,“你不必擔心,只要你肯配合,我不會傷害你。你能聽明白嗎?”
那個野人連連點頭,嘴裡發出嘰裡呱啦的聲音。
景辛寅繼續使用肢體語言交流,“你見過,跟我們樣貌相同的女子嗎?”
那野人搖頭,他繼續問:“你們族內,可有人類相伴?長相與我們近似,個頭比我們高許多……面色暗黑又粗糙。”指一**邊的松樹,“像樹皮凹凸不平,還有幾根羽毛……”
樂叔在旁補充,“嘴唇缺塊肉,露出牙齒,很難看……”
那野人連連點頭,但嘴裡不知道在說什麼?
景辛寅給他鬆綁,遞給他一根枯枝,讓他在地上畫。
野人會意,一邊在地上划著,嘴裡不停地說野人語。
樂叔不解,但景辛寅已然悟出,“你說他不是你們部落人?在另一個部落?”
見野人點頭,雙手放在頭上,擺出牛角姿勢。
景辛寅立馬會意,“他是那個部落首領?這片密林有多個族群,被他逐一消滅,只剩下兩個部落?”見野人又是點頭,想了想說:“你給我們帶路。”
那野人很害怕,用手掌做出抹脖子的動作,哇啦哇啦說著野人話搖頭。
樂叔也看明白,立馬用手勢做保證,“你放心,我二人會保護你。”
那野人這才點頭答應。
茫茫林海無邊無際,二人各自牽著馬跟隨。
樂叔感嘆,“若不是這野人引路,我二人即便走遍森林也是徒勞。”
景辛寅糾正,“何止徒勞?恐怕早已迷路,連歸路都找不見。”
時間一久,那個野人逐漸淡忘之前的恐怖一戰,時不時地回頭打量二人的服飾,露出豔羨的神情。
樂叔兇他,“趕緊帶路!莫走神。”扭頭看著景辛寅說:“最好找根繩索將他捆綁,萬一溜走我二人可要遭殃。”
那野人咧嘴笑著,做出各種動作向他獻殷勤,嘴裡發出的聲音也柔和。
樂叔後仰一下,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這是何意?先前那般兇悍,現在可知人類的厲害?”點著自己的頭說:“光長得高大無用,要有腦子,懂否?”
那野人也不知道聽沒聽懂,陡然手舞足蹈起來,嘴裡像是在唱歌。
樂叔指著他去看景辛寅,“興奮成這樣?他這可是在討好我?”
景辛寅也覺得很有趣,“他確實是在向你示好,不要再兇他,既已臣服不會再起歪念,只有我們人類才容易反覆無常。”說著伸出手去拍拍他強壯的臂膀。
那野人便親近他,大膽伸出手去撫摸他的綢衣,仔細打量著上面的花紋。
他們互覺好玩,樂叔說:“他喜歡上咱們身上的衣服,要不送他一件?”但馬上說:“塊頭太大,給他也穿不上。”
野人像是聽懂,伸手要,嘴裡嘰裡呱啦說著話。
樂叔中指豎一下,問他,“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那野人立馬明白他的意思,趕忙掀開獸皮裙給他看,咧嘴笑著說野人語。
樂叔嘰歪著臉說:“去!趕緊蓋住你那醜陋的東西……”
景辛寅笑著從馬背的帶囊取出一件,伸展給他看,“瞧,太小,你拿著,將來給你的孩子穿。”用手下壓,做手勢,“孩子,能否聽懂?”
那野人驚喜地接過,連連點頭。
樂叔感嘆,“咳,野人生存當真不易,你我的祖先皆與他們相同。”解開帶囊說:“吃些東西再趕路,找到何繼方難免一戰,須補充體力才是。”
那野人看見各種美食發怔,口涎流下來。
樂叔大笑,“哈哈,你瞧,看把他給饞的?”遞給他一條牛肉乾,“吃吧,牛肉。”把手指豎到頭頂,“吽——,牛你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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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點頭,接過來嚼,感覺勁道嚼得更起勁,連連點頭。
景辛寅多給他幾條,“你體格大,要多吃些。家養的牛未見過,野牛一定見過。”坐下來自己也吃起來。
野人一邊吃,一邊去看那兩匹馬,撫摸著交流。紅棗駒嘴裡發出聲音,像是與他親密交流,黑珍珠用頭蹭著他毛茸茸的身體。
樂叔覺得很稀奇,指著它們說:“你瞧它們三個,大有一見如故之意。”
景辛寅喝口水說:“你我的祖先,曾經也是這般樸實無華,越往後發展,私慾越發膨脹,可見人類文明不全是美好。”說罷起身說:“時間緊迫,不可拖延。”
樂叔也趕忙起身去牽馬,看著那野人比劃著說:“該上路矣,去找那個賊首,他可是你我共同的敵人。”
那野人發懵,景辛寅笑一嗓,“你說的過於深奧,他如何聽得懂?說些簡單的話才行。”上前交流,揪一下嘴唇,“去那個豁嘴首領。”
野人趕緊頭前帶路
一刻鍾後,那野人停下腳步,一臉謹慎之相,像是聽到何種異響,靈敏度賽過景辛寅,可見生存環境影響深遠。
樂叔趕忙要抽刀,景辛寅伸手制止,“切莫率先動手,能避免最好。”
果然,從一棵大樹後面走出兩個身材高大的野人,與先前那些野人不同的是,身上居然穿著衣服,雖然顯得過小,但看上去大模大樣。
那個野人趕忙躲閃到他二人身後,顯得很害怕,可見被何繼方的部落打怕了。
樂叔看著那個野人說:“莫怕,有我二人在他們不敢對你動手。”
從穿著可以分辨出是一男一女,一個手持長茅,一個手持斧頭,形狀頗怪異。
景辛寅上前做手勢,“我要見你們首領。”
何繼方早已向族人下令嚴密看守,並安排對策。
那個女野人正是十歲的花花,暗戀著部落首領何繼方。只見她主動示好,用手比劃著,嘴裡不停地解釋。
景辛寅雖然聽不懂,但能夠理解她的意思,便做出手勢與她交流,“你可是要帶我們去見首領?部落在何處?”
野人花花點著頭指一下東面說,嘰裡呱啦解釋。
景辛寅回頭看著樂叔說:“只要何繼方肯放人,念在何醫師份上可以饒他性命。”
引路的那野人焦急地向他做手勢,說話聲音很小。
景辛寅想了想,與樂叔商議,“不如放他回去,這個部落裡的人可以為我們做嚮導,不愁迷路。”
樂叔想了想點頭,“也罷。對他而言,留下來很不安全。”說完掏出一袋醃肉遞給他作為獎賞。
那野人彎腰千恩萬謝後逃離,唯恐被這個部落裡的野人追殺。
二人便跟隨野人花花向東行進,樂叔不無擔憂地說:“可要盯緊她,一旦溜走我二人可要倒黴。”
景辛寅把韁繩遞給他,“你牽著馬,我會盯緊她。”
雖然是密林,但也有斷裂處,或是溝壑,或是沙礫地帶,那裡只有矮小灌木和草叢,且很稀疏。但越過去又是一片茂密的林海,光線又是陡然變暗。
走的時間久了,樂叔起疑,“她可是在繞我們?可要當心。”
野人花花像是聽懂他的話,轉過身來施笑,只是顯得有些勉強,指著前方嘀嚕嘟嚕說些什麼。
很明顯,她在說部落就在前面。
樂叔見到女野人的笑臉感覺肉麻,五官變形地說:“耶,好不難看,她要是下山會嚇死好些人……”伸脖子望了望說:“那裡地形好怪異。”
景辛寅走在前面觀察,有一片石林呈現在面前,無數個尖細而陡峭的石柱好似相互對望,上面長滿青苔和稀疏的矮草。
景辛寅仰頭看著女野人詢問:“部落就設在期內?”用手勢做配合。
野人花花胡亂點頭不看他的臉,大長腿加快步伐行進。
景辛寅被甩到後面,趕忙施展快行術追上,衝到她前面轉身倒行,一邊做手勢交流,“房屋可在地下?”
野人花花看見他倒行,且走得飛快,一時感到很好奇,嘴裡說出的野人語像是在問‘你是如何做到的?’。
景辛寅陡然停下,伸手攔住她,“暫且停下……”
未曾想,女野人陡然飛身跳進石林,動作相當敏捷。
景辛寅知道不妙,連忙施展慶功追入,大聲喊叫,“給我站下!”
樂叔趕忙提醒,“賢侄勿入!當心有埋伏……”說完撒開韁繩匆忙追入。
景辛寅豈不知有危險?可是比起危險,丟掉嚮導更為可怕,只能閃電般跟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