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和感覺自己腦袋中有一串紅色的煙霧在飄蕩。
飄啊飄,越飛越高,直到消逝。
佐和猛然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昏暗的白色天花板和一陣濃重的藥水味道,令他有些作嘔。
看來自己是在醫院……
那不是夢……
“小和!你終於醒了!”
佐奈的話語略帶哭腔,她的臉上還能隱約看到一絲淚痕。
佐奈也在啊…抱歉讓你擔心了。
佐和望了望這個漆黑的房間,他驚訝發現自己的視覺竟不受黑暗的影響,連床頭一旁粉紅的康乃馨都能認出來。
“啪嗒。”
隨著開關的開啟,房燈被開啟。
白熾燈光亮起,照亮了本來昏暗的房間,隨行的醫生和護士走到了佐和面前。
突然襲來的強光讓佐和心跳加速,彷彿身體在燃燒一般,火辣辣的灼熱感遍佈全身。
佐和即使閉上了雙眼,雙手遮住了光線。
卻還是能感受到那股灼燒感,像是螞蟻爬滿了全身,一點一點侵蝕自己的身體。
“啊啊!”
“好痛!!好刺眼!關掉、關掉燈!”
“小和!怎麼了?!關掉、快關掉燈!”
佐奈連連催促之下,護士急忙關掉了房間的燈,醫生臉上閃過一絲異色。
“哈…哈啊……”
隨著房間昏暗下來,身上的灼燒感也逐漸退去。
但佐和卻依舊喘著氣,他感到難以呼吸。
像是身體在渴求什麼!
“哈呼—呼——”
“怎麼了?!小和!”佐奈急切地問道。
“渴…好渴!—好渴——”
“我去給你拿水!”
佐奈立馬起身向外奔去。
佐和第一次感覺喉嚨是這麼乾燥,如同塞滿了沙子,說話都伴隨著嗓子眼的撕扯。
隨著一陣虛脫感襲來,他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佐和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自己翱翔在天空,但是天空並不是自己熟悉的的蔚藍色,而是像孩童隨意塗鴉的草圖般混亂無序。
天邊的月亮,充斥著一股血紅之色。
那個穿著連衣斗篷的少女,她露出淡淡的微笑,拉著自己的手,踩著雲朵走在天空……
越走越遠…
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佐和起來的時候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上的佐奈,心頭湧上一股暖意。
佐和小心翼翼翻下床,將自己的被子蓋在佐奈的身上,他走進病房內的洗手間。
隨意用水龍頭沖洗了下臉龐,佐和站在鏡子前。
他緩慢撕開了脖子上的創口貼,露出了底下的傷痕,兩個微小的洞孔。
果然…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名少女究竟是……
佐和突然想起自己經常看的小說中所描述的,那種傳說中的生物。
吸血鬼嗎……
哈哈哈,我在想什麼啊,佐奈在內心自嘲起來。
現代社會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嘛!
應該只是一個模仿犯而已,模仿吸血鬼殺人吸食人血,以滿足自己變態的快感。
那名少女就是這種人吧……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打心底裡,佐和並不這樣認為。
“要做我的狗嗎……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佐和想起昨晚少女用舌頭舔舐自己脖子的微妙觸感,不禁臉龐發燙。
“喲,這麼快就能下床啦。”
“哇!幹嘛不敲門突然進來啦!嚇死我了!!”洗手間的門突然被佐奈推開,佐和嚇了一跳。
“看你那麼有精神我就放心啦,不過醫生不是說過你最好在休養一段時間嗎?”
“我、我沒事啦……身上什麼感覺都沒有喔,完全不痛呢。”
“哈哈哈。”佐奈捂著嘴笑起來,“昨晚貌似某人突然被房間內的燈嚇得不行呢——是誰呢?”
“囉嗦啦!”
佐和本還想嗆她幾句,但卻看到佐奈眼上少有的黑眼圈,話到嘴邊還是化成了一句——“那個……謝謝。”
“什麼啊~太小聲沒聽見噢!”佐奈湊近他的臉龐,豎起耳朵。
這傢伙……
“謝謝啦。”
佐和讓開佐奈走出了洗手間。
佐奈回頭望著他的背影。
“這傢伙,今天怎麼這麼乖?”
……
下午醫生給佐和做完最後一次例行檢查後,推了推眼鏡。
“其實你的傷勢也不是很嚴重,可能更多的是心裡上有些障礙……不管怎麼說,恭喜你。你已經可以出院了。”
而佐奈只是不停的給醫生說著類似感謝的話語,佐和本也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總而言之,想回家休養幾天吧,一週後再帶過來複查一遍身體。”
“嗯,謝謝。”
醫生開啟記錄冊寫著什麼,他看著手冊上的記錄,突然抬起頭,盯著佐和。
“對了,你昨晚好像特別害怕亮光,現在有感覺怎麼樣嗎……”
醫生說著開啟了一旁的醫療用燈,一股白光亮起。
“啊…已經沒事了,現在身體沒什麼感覺”
佐和說謊了。
白光照到臉上的那一刻,他的心跳的厲害,身上有一股發燙的感覺,但不會像昨晚那時候有那麼嚴重的灼燒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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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身體檢查也沒有什麼異常,應該是心裡原因吧。”醫生翻動著手冊說道。
“那口渴呢?”
“額……與其說口渴,不如說是感覺嘴巴很乾燥。可能是我睡著後很久沒喝水了吧,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已經不會感到口渴了。”
佐和撓著頭訕笑,儘管現在的他嗓子眼還是感覺非常乾燥。
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彷彿有一股吶喊告訴他,不能說出真相。
醫生聽聞又推了下黑框眼鏡。
“嗯……那可能是類似於ptsd吧,昨天的事給你帶來了不小的心理創傷。但為了防止有什麼意外,一週後再過來吧。那恭喜你出院了,佐和同學。”
囑咐完後醫生合上了記錄冊。
後面他又和佐和說了些什麼,但他只是盲目的點著頭。
醫生最後轉身和佐奈囑咐了些什麼後,就離開了病房。
“小和,回家吧!”
佐奈看著病床上的佐和開心地說道,她興奮地擺動著手。
“今晚為了慶祝你出院,可是準備了大餐哦!”
“啊、嗯……”
佐和卻有些無精打采,他愣神地盯著窗外的電線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