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空氣有些溼潤，帶著股著植物的清甜，昨夜的雨水有些充沛，將城市洗得煥然一新，讓人心曠神怡。
此時天還未全亮，帶著些夜色的朦朧，陸陸續續有人早起開始奔波。
清水巷的李大媽打著哈欠，頂著一頭雞窩走出大門，身上披著件薄外套。
跳著最近很流行的健體法決，活絡身體。
看著巷口一個年輕人揹著行囊，正在賣力鏟著地上的什麼東西。
好奇走近一看。
李大媽立馬眼中流露同情神色。
火瘤果。
外表火紅，果實上生長著許多小疙瘩，如同瘤子。
許多年前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行商帶過來灑落的種子。
火瘤果一紮根就跟傳染般，開得到處都是。
每年東陽城還得組織修士進行剷除，省得影響城市美觀。
可第二年往往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又會冒出來，生長出大片。
這麼早，又是獨身一人，肯定不是組織剷除的修士。
這讓李大媽想起了火瘤果的另一個功能。
可食用。
許多年前，沒有飯吃的時候，有人試著食用這果實。
能吃，不過很難吃，跟屎不相上下。
這麼一個重磅級評價立馬廣為流傳。
將火瘤果抬到了不屬於它的高度。
因此，只有那些生活窘迫到了極點的人才會不在乎別人看法。
偷偷採摘這便宜生長得到處都是火瘤果維持生存。
生活不易啊！
李大媽嘆息一口氣，將頭轉到一邊。
假裝沒有看到這俊秀小夥的吃屎行為。
畢竟，年輕人還是要面子的是不？
……
周意致居住的交尾巷距離清水巷有大半個城區，一個城東，一個城西，需要花費大半天。
他走到公共土車附近，準備搭車。
公共土車是七十年前出現的新型交通工具，由聶宗修者發明，一出現就立即風靡各地，取代了原來交通霸主藤車的地位。
土車在穩定性上遠勝藤車，且不容易被碰瓷。
有些不明所以的人之前在藤車暈車，厲聲斥責說是藤車故意搖晃騙取嘔吐物獲得養分。
天見憐，藤車若是有意識，肯定委屈萬分，誰丫的想要你的嘔吐物。
換成土車也就失去藉口。
不管怎樣，總之藤車就這樣進了歷史的垃圾堆中。
周意致胡思亂想了一會，抬頭看著還未完全放晴的天空。
有些東西平時很常見，一下真要找到還挺困難。
比如他那邊的火瘤果前段時間才清除，一時間想找到成面積的還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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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吹過兩陣，周意致眼神中漸漸恢復神采，雙手合十在臉上狠狠搓了兩下，隨後滿足伸了個懶腰。
從內襯夾層口袋中掏出十來塊水晶透徹圓片。
顏色青綠，並不是那般純粹，黃中透著些雜質。
圓片名為靈片，雖與它的上級貨幣下品靈石有著本質區別。
可人們習慣性稱其靈石碎片，簡稱靈碎。
這玩意融入貨幣體系已有千年，足見其堅挺程度，基本日常生活小開支使用都是用它。
這種極難破壞的物質在千年前以靈石作為本位後正式宣佈它不可動搖的地位。
與中品靈石兌換下品靈石匯率經常在1:100上下起伏不同。
一塊下品靈石固定兌換一百靈片。
不知道是其本來如此，還是其身上的特殊含義，讓他覺得這小圓片竟有著動人心魄的震撼之美。
他拿起一枚靈碎，於嘴前勐地一吹，隨後放置耳旁，有海浪聲迴響，這是辨別真偽的方法。
聽著這世上最美妙的聲音，他舒服眯著眼睛，說不出的愜意。
周意致把玩了一會這青綠色的小玩意，投入土車其中。
……
又失敗了。
看著眼前漆黑如同鍋底散發著陣陣難聞氣味的符液。
周意致心中並無太多沮喪。
比起炎爆符本來符液那高昂價格，失敗一次就得心疼老半天不同。
周意致轉過頭。
看著家裡面堆積如山的三種材料。
不由得嘴角上揚。
雖然一直失敗，可從靈力波動中，他已經可以得知，這個方子居然是真的！
絕對是行之有效的。
這讓他興奮之餘又有些難以置信。
三種跟火屬性風馬牛不相及的材料居然能夠調配出炎爆符液。
這是怎麼發現的？
折緣境對面那人又到底是什麼身份？
居然將這枚一本萬利的方子告訴了自己。
可以說，有了這個方子。
就等於有了一個不斷產出靈石的靈礦。
周意致翻身農奴把歌唱也不為過。
在那天之後，周意致每天聯絡折緣鏡對面的周宣，想要表示感謝。
只可惜無一回應。
周意致修整片刻，很快調整好狀態。
“宛夢果榨汁調入三成的菩提花液熬煮。”
周意致口中唸叨。
從兩桶裡舀出汁液。
為了方便操作，他已經提前將兩種材料都給榨汁了。
掏出自己特意打造的量杯。
確認此前無數次失敗摸索出來的最佳用量。
按照七三的比例將兩種汁液混合在了一起。
放在火爐上細心熬煮，隨著汁液的徹底沸騰，周意致加入符籙中特有的混液。
混液在他看來，應該是類似催化劑的作用。
兩種不一樣顏色的汁液開始融合，慢慢變成了硃紅色的粘稠液體。
慢慢地有味道傳出。
正當他準備將火瘤果皮加入。
粘稠液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一縷黑煙升騰。
又失敗了。
不應該啊！
周意致看著眼前這團不明物質。
他不能理解。
從這個波動來講，應該是差不多成功了。
怎麼最後失敗了？
周意致靠在椅背上，做了一套眼保健操，隨即默默發呆。
這個方子現在對他而言，可不止是普通方子的意義，還有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盼。
只有能從無休止的簡單勞動中喘口氣，他才有機會去壯大自身，見識這奇妙的修真世界。
時間？
這個應該沒問題。
分量？
這個做過幾百次對比實驗，是這個分量沒錯。
紋絡？
若是這個錯了，那我也沒有辦法。
周意致一一排查著問題。
等等。
周宣給的方子，裡面說的三成。
是說比例是7:3，還是說宛夢果液的三成？
念及此處。
周意致覺得自己找到了問題所在，再次充滿幹勁。
正襟危坐，重複幾百次的動作再次重演。
而這次。
相當順利，期間無任何意外。
看著內蘊澹澹紅光，與此前自己調製的符液別無二致。
周意致癱坐在椅子上，他只覺得全身乏力，連一根手指都不願動，臉上是難以抑制的興奮。
成了！
……
奇怪。
怎麼不是他們幾個嗎？
周宣在結束通訊後，通訊軟體上氣沖沖找那幾位好友算賬。
結果個個信誓旦旦，發出自己所在定位與照片，證明不是自己。
而不是他們，又是誰呢？
周宣腦中思索，向外走去。
此時老周正帶著施工隊指點江山。
咦。
不知道是不是周宣的錯覺，他感覺老周比之前看到的要年輕了一些。
老周看見周宣過來，立馬變了神色，對著他就是一通狂噴口水。
“你小子怎麼回事啊？老師給我打電話了，氣血不達標，這你高考怎麼辦。
對了，前面這個也就算了，我聽老師講，你怎麼連符卡都畫不好了啊？”
周宣撓了撓頭，總不能說自己已經做好當包租公的打算了吧。
不過老周有點奇怪，怎麼聽起來他更生氣的是我符卡畫不好這個點。
“老周你生啥氣呀？高考不還有這麼久嗎？
我起碼還能再提升一下，不用著急。
還有符卡不就是選修課嗎？
沒練好也正常吧，你看班裡面人有多少人練好？問題不大。”
老周一聽這話就急了。
“別人練不好你就練不好是吧？叫你平時努些力。
好你個周宣，我周家千年符籙世家，這名頭就要給你這不肖子孫敗壞了嗎？”
周宣目瞪口呆，掏了掏了耳朵，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嘛……嘛玩意兒？
千年符籙世家？
爹？
你不是包工頭來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