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那邊來了兩封信,取下峰鸞鳥腳上的信件。
開啟看完第一封,趙封鏡苦笑一聲。
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楚家那邊明年要與洛水淵結盟,也就意味著趙氏原本既定時間得提前了,如果真讓楚家與洛水淵結盟,趙氏再想動手基本無妄。
第二件事,說的比較隱晦,讓趙封鏡頭疼的也是此事。
第二封信只說了一件事情。
不過等趙封鏡看完之後,面無表情。
將信紙捏在手中,緊握成團,然後一股無根之火憑空浮現,將兩份信件燒燬。
即將成年的趙封鏡遙望一眼青夷洲中部方向,雙膝跪地,恭敬磕頭。
第二封信上。
說的是趙蘊初到了逐鹿山,明明是符師卻以劍術問劍天下峰。
接劍之人是與趙蘊初一個歲數的天驕,未過甲子已是元嬰。
兩人約戰逐鹿山星斗崖。
入山時才金丹境的趙蘊初,一步一金蓮,金丹九重,元嬰九重,臺階一共二十七階,一步破一境,登頂之時,趙蘊初已入化神巔峰。
眾人駭然。
最後,趙蘊初在星斗崖石坪上一劍遞出,一樹虛無桃花連線天地。
滿山花開。
接劍的天之驕子被硬生生釘殺在桃樹下,從始至終沒半點反抗餘地。
殺人之後,趙蘊初灑脫一笑,身軀與虛無桃花一起消散天地中。
以壽命換境界,以氣運拔苗助長,這就是代價。
想了想。
趙封鏡離開暫時的修行之地,前往兩面山的山巔。
剛到山巔,就聽到有訓斥之聲。嗓音稚嫩,略微古怪彆扭,就像是剛剛學會說話的孩子,怒火氣十足。
“說,你是不是又偷吃山根氣運。嘴饞是吧,看小爺我今天不撕爛你的嘴,別求饒啊,沒用知道不?”
“我那些可憐家底本就不多,你還想來分杯羹?”
“站那,還敢跑?讓你不安分,讓你不安分......”
一眼看去。
只見一個滿身翠綠的童子,綠葉如衣裳長滿全身,唯獨臉部粉雕玉琢,兩隻黑色眼眸異常明亮,手持一根彎曲木杖,正追打一個同為精怪出身的粉衣女童。
一邊追打,一邊叫罵,“讓你貪吃,讓你貪吃......”
兩個小精怪不過才手臂高度。
手中木杖結結實實落在粉衣女童的身上,可沒半分留力。
長相可愛可親的女童眼淚婆娑,只能雙手抱頭,在平原地帶一邊躲閃,一邊拔腿飛奔。
趙封鏡見到這一幕也沒大驚小怪,反正基本上隔個十天半個月就得上演一場。
被打的女童本體就是趙封鏡之前落座之處的桃樹,生長千百年不成妖身,化為精怪。
那綠衣童子則是這座山頭的山根匯聚而生,類似於俗世王朝敕封的山神老爺,管理一地氣運流轉,在它的轄境之內,所有出生的妖獸精怪之流,都會被它壓勝。
趙封鏡走到一旁的古松之下,靜靜等待著這場鬧劇的結束。
最終,綠衣童子拄著柺杖,佝僂著腰桿氣喘吁吁。
那粉衣女童一陣蹦跳,躍上趙封鏡的肩頭,哆哆嗦嗦躲在身後,眼淚汪汪,可憐至極。
趙封鏡笑道:“又嘴饞了不是?”
只有嬰兒般高度的粉衣女童憋著嘴,委屈道:“餓...”
這是那綠衣童子用手中柺杖重重杵了幾下地面,咬牙切齒道:“跟你說了多說次,山根這東西你不能碰,不能碰,非不聽。餓了你可以寒土,又不是不給你取。”
自知理虧的粉衣女童低下頭,嘟囔道:“寒土不好吃......”
看到她這般模樣,綠衣童子越想越氣,抄起手中柺杖作勢又打。
粉衣女童趕忙躲在趙封鏡身後,不敢露頭。
趙封鏡出聲制止道:“行了行了,要真捨得打,她能跑得掉?別裝腔作勢嚇唬她了,我來跟你說點正事兒。”
兩隻小精怪都是此地應運而生,身份來歷跟一般的山野精怪還不太一樣。
像綠衣童子,自化形之初,便得到大地饋贈,天生與此地山根掛鉤,看護山體,穩定山根,同時聚氣藏風,培育山間妖獸成長,以達到聚集靈氣,讓大山拔高的目的。
所以別看這綠衣童子身形不高,實打實的千歲老人,並且為自己取名為灼華。
粉衣女童來歷跟綠衣童子差不多,但礙於天地規矩,一座山脈只能出現一位類似山神的存在,而粉衣女童出現的年歲要比綠衣童子晚上五百年,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兩者應該是不死不休的境地,就像一碗米飯只能滿足一人吃飽,剩下的就只能餓死,而綠衣童子先出現,已經端起飯碗,這時再來個粉衣女童眼巴巴瞅著香氣撲鼻的飯碗,他們誰吃就能活。
連趙封鏡都猜不透為何綠衣童子沒抹殺粉衣女童,任其生長,就不怕以後謀朝篡位?畢竟關乎以後兩者的大道根基所在。
寒土,則是山腹中那處寒潭的底部泥土,靈氣濃郁,最適合用來栽種樹木靈枝。
名為灼華的綠衣童子冷哼一聲,“桃夭,不許有下次,聽到沒?”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此事也就算過去。
本體桃樹,取名桃夭的女童也很有眼力勁兒,立馬吸氣收起眼淚,嘴角咧了咧,笑容燦爛,眉眼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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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華沒好氣低聲嘟囔,“笑個屁,醜死了。”
桃夭立馬就不敢笑了。
趙封鏡按住桃夭的小腦袋,“玩去吧。”
等女童走遠。
灼華一屁股坐下,那根隨手撿來陪伴多年的山杖橫放膝上,斜眼趙封鏡道:“說說看,什麼事情?”
趙封鏡開門見山,“兩面山後面那山大王,我得宰了它,需要你幫忙。”
灼華立馬搖頭似撥浪鼓,“不行不行,打不過的,萬一要是落敗,我這半山家底還得被它奪去,到時候我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兩面山的由來本身就有說法。
自從那天生異種的幽雷豹出現之後,便強行從灼華手中奪走半座山脈,導致灼華直接從原本的道印跌落至築基後期,然後便是桃夭的出現,又讓灼華的處境雪上加霜。
“臥床之榻豈容他人安睡,你就沒想過將半座山脈重新奪回來?”
趙封鏡對他的拒絕沒半點意外。
灼華點點頭,“想啊,怎麼不想,做夢都想,可是也就真的只是想想,他現在不對我落井下石就已經是燒了高香了。”
趙封鏡不緊不慢道:“不需要你正面出手,只要幫我牽制那些麾下妖獸便可,如何?到時候我要幽雷豹的屍首,你重新掌控完整兩面山。”
灼華猶豫許久,明顯心動了。
兩面山幾乎是他所有大道根基所在,被那頭幽雷豹強行擷取大半家底,任誰都氣不過。
可是仔細思量之後,他還是搖頭,“我不敢賭也不想賭,萬一輸了,你可以離開,但我就得成為那畜生的果腹之物了。”
趙封鏡點點頭,“你只要答應,我可以在離開時帶走桃夭,讓她找一處沒有大道相爭的山頭安穩修行,如何?”
此話一出,灼華有些難以相信,不確定問道:“真的假的?”
趙封鏡笑道:“靈氣濃郁示意修行,且沒有你這樣類似山神的存在確實不多,不過恰巧在我家鄉就有,而且還是三座,靈獸多得是,不用擔心靈氣流散的情況。”
最終,灼華一咬牙,“幹了,什麼時候出發?”
趙封鏡道:“不用著急,得先等我破開築基再說。”
“要多久?”
“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