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衍想來，若此處洞天真為神農氏所建，便不說高階法寶遍地都是，那起碼也不能太寒酸。
只是如今看來，這裡似乎真的只是個半成品。
且不說連進來的通道都沒有，單單看此處深海洞天，羅衍的評價便是“大而無物”。
雖然壯觀，但是空曠，有價值的東西更是少之又少。
當然，已經如此少了，又被龍族修士掠奪，連一滴油渣都沒給剩下，想想便更加讓人憤怒。
老龍拿到的東西，可以藉助紅塵百世圖去奪回；至於被施瑤和隴小七搜刮走的，估計就追不回來了。
不過好在最厲害最高階的那些法寶，基本都是被老龍獨吞，所以最後再虧也不會虧到哪裡去。
羅衍和石琉璃小心翼翼試圖繞過海淵，便發現前方暗流漩渦實在巨大，若是繞行的話時間耽擱太久，肯定要被前方的龍族修士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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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對方的移動速度，可以推論出那些龍族修士，必然是直接穿過了大漩渦。
石琉璃向前射出紫極涵元劍，卻發現僅僅是前行數丈距離，便立刻有被暗流裹挾卷走之勢，很難強行繼續前進。
“這可如何是好？”羅衍便嘆氣說道，“龍族的肉體強度極高，才可以頂著沛然難御的強力暗流強行穿過漩渦，我們卻沒有這個本事。”
“怎麼會沒辦法呢？”石琉璃詫異問道，“夫君，你在說什麼胡話？”
“我怎麼說胡話了？”羅衍心頭一驚。
“你就別藏了。”石琉璃有些不耐煩，“快點拿出手段來。”
難道我的龍隴身份，被琉璃娘子識破了！
羅衍差點兒大驚失色，硬生生又強行冷靜下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龍隴從未來過修真界，別說破綻了，連認都不認識，琉璃怎麼可能曉得這兩個身份之間的關聯呢？
等等，難道是術算？
見他良久沉默無言，石琉璃便嘆了口氣，幽幽說道：
“夫君，你直接用你的五行神光，開路過去不就行了？”
羅衍心頭大石立刻落地，松了口氣，嘴上卻繼續演道：
“範圍如此大的漩渦，若是要強行以五行神光開路，恐真元消耗過大。”
“我相信夫君可以的。”石琉璃澹澹說道。
羅衍便露出沒奈何的樣子，將五行神光催發出來，射向前方。
原本以超高速運轉的水流，遇著五行神光，立刻便被迅速化去，露出一條無水的真空通道來。
兩人在這條通道中繼續御劍前行，羅衍繼續催發神光，心想也虧得自己已經將五行神光升階為先天，否則面對這般巨大的暗流漩渦，還真沒法如此輕鬆的開路。
只是娘子雖然沒問，但未必心裡沒有疑心啊。
要知道，先天五行真脈，可不是什麼常見的玩意兒。
為了收集五種真脈，羅衍總共橫跨了三個號，兩個世界（人界和東皇界），各種努力尋覓加逆天鴻運，最終才堪堪將其集齊。
這要是琉璃詳細問起五種真脈的出處來，自己還真沒法直說，只能瞎編。
但瞎編歸瞎編，萬一琉璃用術算檢驗真偽，查到我在說謊怎麼辦？
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她去學術算！
想到昔日的括蒼山秘境，正是自己苦心孤詣查資料，帶著石大小姐過去體驗的，羅衍就恨不得穿越回過去，狠狠給自己一個大耳瓜子。
兩人終於穿過海淵上方的漩渦激流區，只見石琉璃面色澹定，似乎並沒有過多詢問的意思。
羅衍心裡有鬼，自然也不會自找沒趣，便帶著石琉璃繼續趕路，很快便抵達了龍族修士們之前所停留的珊瑚林。
只見到處都是珊瑚被剷除後的斷裂根莖，以及被砸毀散落的硨磲殼。
“可惜了。”石琉璃看著遍地狼藉，感嘆說道。
若沒有被龍族毀去，想來這裡應該是一片很美的風景吧？
“確實可惜。”羅衍也附和感慨說道。
不知多少珍寶落入妖族手裡，我為人族恥也！
兩人雖然各自大叫可惜，但可惜的物件卻是完全不同。
羅衍故技重施，又在原地掃描起來。
可惜的是，這次卻未曾像上一個洞天那般，掃到龍族修士遺漏的紅塵百世圖。
不甘心地反覆確認幾次，羅衍終於不得不承認，這撿漏也不是每次都有漏可撿的。
離開珊瑚林地，兩人繼續向前，終於抵達一處海底平地。
“先前他們便是在這裡消失的。”石琉璃道。
“嗯，此處確有空間波動，想來便是通往下一處洞天的障壁薄弱之處。”羅衍這般說道，正要將天霐神梭擲出，忽然聽見石琉璃道：
“等一下！”
“怎麼了？”
“把腳抬起來。”石琉璃說道。
羅衍便抬起右腳，單腿而立，只見石琉璃攏著裙子，蹲了下來，從羅衍的靴子底處，撕下一張黏在上面的黃紙。
那黃紙雖然在海底不知被浸泡了多久，卻未曾發爛潰壞，顯然也不是尋常之物。
其上以硃色書寫大量紋路，儘管靈力耗盡，暗澹無光，但羅衍憑藉一聞千悟的特性，還是立刻認出這玩意自己以前曾經見過。
萬里水脈神行符。
這張黃紙，乃是一張靈力完全耗盡的萬里水脈神行符。由於被棄置此處不知多少年了，因此早已和尋常黃紙無異。
但如果有補充靈力的法子，或許能將其重新恢復原狀……嗯？
羅衍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萬里水脈神行符的作用，乃是從一處水源之中發動，便可以隨機跳躍到另一處完全不相連的水源。
這種跳躍是空間上的跳躍，藉助的是水脈之間的玄妙聯絡，無論兩處水源之間是岩石、是虛空，還是什麼陣法禁制，都可以無視這些阻隔。
然而，此處水系洞天之中，四面八方盡是無窮流水，整體便是一個巨大的水源。
萬里水脈神行符能在不同水源之間跳躍，卻不能在同一個水源之內加速移動。
那為何這張符紙會出現在這裡？是誰將它丟在此處的？
除非，在這片深海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孤立的水源……
想到這裡，羅衍便看向了自己的腳下。
前後左右，以及上方，全都是水。
唯一可能藏著其他水源的地方，便只有自己腳下的岩層深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