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整個府城都轟動了。
襲擊府學學子的斷指案兇徒，被抓住了！
各種驚悚的流言也不脛而走。
那名兇徒竟然是個半人半妖的邪物！
自從大勵十三年開始，原來還遮遮掩掩的官府，對市井中各種關於邪祟的傳言，逐漸開始放任自流，甚至連差役捕快也開始半公開的談論邪祟的存在。
即使聽了許多流言傳說，但絕大多數百姓都是沒有親眼見過邪物的，此時聽到有一個半妖被抓，此刻就關在府衙，百姓成群結隊的湧上街頭，都想到府衙外一睹為快。
見到洶湧的人潮，賈師爺指揮差役打造了一個大木籠，將半妖用鐵鏈鎖住關在裡面，擺放在府衙門口任人觀看。
賈師爺是知府的心腹幕僚，在鳳鳴府素有“二知府”的稱謂，差役們都很聽從他的命令。
半妖身上的長衫已經破爛，看似瘦弱的身體上肌肉虯結，一看就充滿爆發性的力量。它的臉發生了變形，嘴巴尖尖的突了出來，一張嘴就能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
圍觀的百姓們看得又驚又奇，議論紛紛。
“聽說它以前是個縣試都過不了的窮酸，念了一輩子書連童生都不是，嫉妒的發了狂，所以才對府學學子下手。”
“啊，那它怎麼變成妖怪的？”
“不知道，看它的樣子，怕不是狐狸妖吧。”
“我看著也像。”
一隊捕快列隊而出，將人群向後驅退了幾米。
“肅靜！肅靜！虛風道長要審問妖物了。”捕快們高聲喊道。
“玄虛觀的虛風道長來啦？”
“有虛風道長這位活神仙出馬，收妖降魔不在話下。”
百姓們興致勃勃的議論著。
虛風老道年紀不小，修為不高，屬於已經被玄虛觀半放棄的邊緣弟子，但他面相好，白眉白髯，仙氣飄飄，所以對外的俗務師長們都交給他，一來二去竟然在民間有了偌大的名頭，甚至被無知百姓當做活神仙。
虛風老道踱步而來，氣場十足。
站在籠子前，虛風老道揮舞起桃木劍，將一張符籙挑到空中，忽然符籙無風自燃，百姓們發出一陣驚呼。
燃燒的符籙飄進籠子，落在半妖身上，燙的它一陣嘶吼，身上冒出了一股黑煙。
虛風老道用神識掃了一下，大聲對周圍的百姓喊道：“這是狐妖之氣！”
“狐妖，真的是狐妖！”
“我早就看出來了。”
虛風老道向半妖打了一道惑神術，審問道：“說，你是在何處遇到了妖物，又是如何被妖物變成如今模樣的？”
半妖雙目茫然的回答“北翼縣，我去狐祠拜祭，想保佑我考取功名。上完香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狐仙，他說我讀書無望，但是可以成神仙，給我吃了一顆藥丸，還讓我、還讓我……”
“讓你幹什麼？”虛風老道追問。
“讓我每個月抓一個人悄悄送到狐祠，供他們打牙祭。”
百姓們一下子炸鍋了，群情激奮。
半妖似乎清明了一些，嘶聲喊道：“我沒有抓過人！狐仙走了以後我害怕了，逃到了府城，我沒有抓人送去狐祠！”
“殺狐妖！殺狐妖！殺死這群害人的妖物！”
有人帶頭，百姓們瘋狂的大吼起來。
府衙內，吳知府皺眉責問賈師爺。
“為何要公開審問，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賈師爺微微一笑，“府尊，再過幾日布政使就要巡查到本府，不知您做好準備了沒有？”
提到此事吳知府有些心煩。
古秀才跑了一趟西羽縣無功而返，要不是有虛風老道作證，他都懷疑古秀才被人騙了。
馬夫人倒是買了幾名幼女，但相貌都稱不上絕色，布政使大人未必看的上眼。
幸好如今斷指案算是破了，但又牽扯出棘手的狐祠。
如果不是賈師爺堅持公開審理，他可以在卷宗中抹去狐祠的存在，直接按照妖物傷人結案，至於狐祠以後會不會害人，反正他已經升官走了。
但是如今就不能如此操作了。
“你有什麼謀劃？”
賓主多年，吳知府深知賈師爺老謀深算，一定是有什麼計劃了。
賈師爺說道：“不如趁勢剿滅狐祠。”
吳知府吃了一驚，問道：“狐祠不是有真人境的後臺嗎？如何能輕談剿滅？”
身為知府，對管轄境內的妖物勢力也是有瞭解的，上任時樓外樓就會送上詳細的情報，山陵衛也會送來各種卷宗供新任知府參閱。
“瑞山的那只老狐狸幾十年沒有出世了，恐怕已經老死在洞府中也說不定。我們召集山陵衛和玄虛觀一起出手，做得乾淨一些，不放走一隻狐妖去報信不就行了。”
“這——”
吳知府還是有些猶豫。
“府尊，百姓們現在對狐祠充滿了怨恨，如果我們沒有動作，布政使來時恐怕會聽到對您不利的民聲。況且——”賈師爺詭異的一笑，“狐祠裡的財寶，大人您就不動心嗎？”
“狐祠裡有財寶？”
“當然，那些狐狸模仿人族生活，自然收集了不少金銀古玩，而且就算它們什麼都沒有，光它們身上的皮毛都價值重金，有了這筆收穫，相信絕對能讓布政使大人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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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知府眼神大亮。
賄賂布政使的一萬兩銀子讓他肉痛了好久，現在有了機會不但能填補這筆銀子，甚至還能再大發一筆。
升官發財，吳知府滿腦子都是這四個字，終於狠狠的一點頭。
“行，那就這麼辦了，切記行事一定要周密，一個漏網之魚都不能有！”
“其實北翼縣狐祠未必和瑞山狐有什麼關係，不過自稱是那只老狐狸的後代，扯虎皮拉大旗罷了。”
“話雖如此，還是要確保萬無一失。”
“府尊放心，您調集一營府兵，我親自跟著去，不會出紕漏的。”
“好。”
吳知府當即向山陵衛發出緊急公文，又讓賈師爺代表他走了一趟玄虛觀。
很快山陵衛和玄虛觀都有了回訊。
山陵衛是朝廷的力量，知府發出正式公文，又事出有因，他們立刻決定由一名百戶帶隊，率領九名陵衛參戰。
百戶是煉氣五層，九名陵衛中，三人是煉氣三層，六人煉氣二層。
玄虛觀在寧州的分院就設在鳳鳴府，分院觀主是煉氣六層，他帶著四名煉氣低段的弟子參戰，其中包括虛風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