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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1:第五十六章 重造,醉香坊(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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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紅日偏西,染紅天邊綿綿的白雲,火紅色的晚霞漂浮在天際線上,遠遠望去,那彩霞就像掛在山尖上的綢緞。

幾家狗吠,時不時旺旺幾聲,小山村祥和而平靜。

昏黃的霞光斜著射進山神廟,給簡陋的屋子鑲上一層淡淡的金邊。

姐弟二人美美的吃了一頓餃子,坐在床上稍作休息。

小蘿蔔頭吃得肚兒圓鼓鼓的,衛長蕖害怕他不消食,晚上睡不著會難受,就輕柔的給他按摩著後背。

據說背上有根筋,小孩子吃多了不舒服,輕輕按摩那根筋有助於消化。

這方法還是前世的時候,衛長蕖聽帶過孫子的老人說的。

衛長蕖給小蘿蔔頭按摩了一陣,關心道:“長羽,舒服些了嗎?”

小蘿蔔頭垂著腦袋,擼把自己的小肚子,咦,好像不打嗝了。

“姐姐,長羽不打嗝了,不難受了,嘻嘻,”說完,欣喜的揚起小臉,衝著姐姐嘻嘻笑著。

衛長蕖瞧見他俏皮可愛的小模樣,告誡:“以後可不允許再這樣吃東西了,暴飲暴食,撐壞了肚子,姐姐可是會生氣的,”說罷,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小鼻樑。

“長羽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他剛才吃撐了,難受得打嗝,姐姐心疼的瞧著他,很擔心他,他才不要讓姐姐擔心,才不要讓姐姐生氣呢。

接著,小身板靠在姐姐的身上,圓溜溜的腦袋,在姐姐的手臂上蹭啊蹭,小蘿蔔頭賣萌加討好:“姐姐以後也不要生氣,要開開心心的,長羽會乖乖的喔。”

衛長蕖微微翹起兩邊唇角,她又被這賣萌耍寶的小蘿蔔頭給逗樂了。

“你啊,真拿你沒辦法。”

嘻嘻……簡陋的山神廟中,充滿了姐弟二人的歡聲笑語。

“好了,別鬧了,長羽自己玩,姐姐去洗碗。”

“姐姐洗碗,這個長羽會做,長羽要幫姐姐。”

衛長蕖起身,將幾個空碗重疊起來,準備拿去洗乾淨,小蘿蔔頭屁顛屁顛的拿了一個小碗,跟在後面,說是要幫忙。

洗了碗,起碼還有一個時辰左右,天才會黑下來。

趁這空檔的時間,衛長蕖準備做果醋,明天上午再進山去瞧瞧,順便再摘些野果子回來放著。

衛長蕖拿了個木盆,將麻袋中的野果都倒出來。

衛長羽蹲在一旁,從盆裡拿了一個果子,自個玩起來。

“長羽,姐姐要去溝渠洗果子,你要去嗎?”

“長羽要和姐姐去,一個人待在家,好沒意思呢,”小蘿蔔頭將手中的果子丟在盆中,作勢站起身來。

好沒意思——這些詞,也不知道這小蘿蔔頭是從哪裡學來的,屁大點的小孩,說話的口氣可是越來越老成了。

衛長蕖端起木盆,小蘿蔔頭跟在一旁,也不需要姐姐牽著走。

走出門,衛長蕖順手將門關好。

到了溝渠邊,小蘿蔔頭可能是見著野果子,圓咕嚕的好看,硬是要幫著洗。

屁大點的小孩,果子沒洗幾個,袖子弄溼了半截,衛長蕖瞧著他那興奮勁,這只小蘿蔔頭可真是越幫越忙,好在今晚上要給他洗澡,換身乾淨的衣裳,這身舊衣溼了就溼了吧。

洗好果子,回到山神廟,衛長蕖將小蘿蔔頭那溼漉漉的手丫子擦乾,將他的袖子挽得高高的。

“長羽,自己先玩會兒,姐姐做完事再幫你洗澡。”

她可不敢再讓這只小蘿蔔頭摻合了,幫倒忙絕對有他,反正,這幾日剛好遇上秋老虎,雖然早晚涼快了些,也不至於會冷,小蘿蔔頭就溼了一截袖子,也沒什麼要緊的。

衛長蕖取了一塊乾淨的抹布,將水滴滴的野果子,一個一個的擦乾,放進另一個盆子裡。

擦乾水分,再用菜刀將果子一片一片的切了,十幾斤野蘋果,切成小片,裝了滿滿一盆,雖然這野蘋果酸澀了些,但是切成小片之後,還是能聞到一股清清淡淡的果香。

只要將野蘋果片放進醋缸子中,加入冰糖,密封住醋缸的口子,發酵一兩個月,再開封,濾掉蘋果渣,就是正宗無添加劑的蘋果醋了。

衛長蕖取出今日在集市稱的幾斤冰糖,開了袋子,抓出一把塞給小蘿蔔頭當零嘴吃。

小蘿蔔頭長到五歲,可能連糖是啥滋味都沒嘗過,給些冰糖吃,也不怕他會吃壞牙齒,小孩嘛,要是小時候沒吃過糖果,那麼童年就有些不完美。

衛長羽看著手中亮晶晶的小塊,稀罕得很,吧唧著小嘴就問:“姐姐,這是什麼東西,”小顆小顆,亮晶晶的,可好看了。

“長羽,這是冰糖,可以吃的,”衛長蕖一邊做事,一邊耐心回答小蘿蔔頭的問題。

衛長羽伸出兩根小指頭,好奇的揪起一顆,慢慢的塞進小嘴巴。

舔幾下,嚐出了其中的滋味,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狀,開心得不得了。

哇,好甜好甜咯。

小蘿蔔頭捨不得用牙齒嚼,慢慢用舌頭舔,那小鼻子小眼的吃得可享受了,隨後,他又攤開自己的小手板,揪吧著指頭,再揪起一顆。

“姐姐你也吃,吃嘛,很甜很甜哦,”他噠噠的走到姐姐面前,踮起腳尖,高高的伸出手,作勢要將手中捏著的冰糖喂到衛長蕖的嘴裡。

可惜小小的人兒,個子還是太矮了,半天夠不到姐姐的嘴邊。

衛長蕖瞧見他踮起腳尖兒,小身板晃晃悠悠的,地又不平,深怕他摔倒在地,趕緊彎下腰,張嘴去接下小蘿蔔頭遞上來的冰糖。

衛長蕖將冰糖含在口中,為了不負小蘿蔔頭的熱情,硬是故意裝著開心的笑幾下,道:“果然好甜咯,長羽自己吃,不要喂姐姐了。”

趁著還能看得見路,衛長蕖端著一盆野蘋果片,裝了冰糖,又提了在集市買的那塊肉準備去地窖,她走一步,小蘿蔔頭就跟一步,屁顛屁顛的像條小尾巴,也不需要她牽著走。

到了地窖,衛長蕖叮囑小蘿蔔頭,道:“長羽,你乖乖在上面吃糖,姐姐要下地窖去做事,你乖乖等在這裡,不許亂跑。”

衛長羽乖乖的點點頭,特別聽姐姐的話。

剛下到地窖,衛長蕖就覺得周身涼絲絲的,整個地窖就像一個涼風洞。

地窖是農家用來存放農產品的地方,將白菜,紅薯等放在地窖中,可以儲存很長的時間不壞不焉,就算在現代,許多偏遠的農村地區依舊沿襲地窖這種儲存方式,地窖和窯洞差不多,冬暖夏涼。

衛長蕖將盆子放在地上,將包好的肉找個地方放起來,地窖裡涼快,豬肉才不容易壞,隨後自己便蹲在大缸子旁邊準備做事。

她伸手,費力才拔下醋缸子的紅布塞子,剛拔下塞子,一股酸醋味就撲鼻而來,聞著白醋的氣味濃烈而醇厚。

正如曾三水所說,三水陳醋坊賣的都是良心醋,單是聞這氣味,就知道,白醋裡是沒有摻假的。

衛長蕖抓起一把野蘋果片,輕輕的丟進醋缸子中,丟一層蘋果片,就撒一層冰糖,很快兩隻醋缸都放入了野蘋果片和冰糖,十多斤野蘋果片全部放完,不多不少的,剛好夠釀製這兩缸子白醋。

拿了紅布塞子,重新將兩隻醋缸密封好,衛長蕖使勁壓緊塞子,這步是關鍵,千萬不能有空氣溢進醋缸中,否則發酵不成功,整缸果醋都得臭掉。

這時,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

衛長羽見姐姐還沒爬上來,一顆小心肝啊,那個著急,他蹲在地窖口,探著一顆腦袋,撲閃著大眼睛往下看。

“姐姐,你弄好了嗎。”

衛長蕖正準備先將木盆遞上去,起身就瞧見小蘿蔔頭探著圓溜溜的腦袋,正盯著自己,隨即,自己心裡咯噔一下,真害怕他掉下來。

真是一隻,不知道危險的小蘿蔔頭。

衛長蕖趕緊道:“長羽退後些,姐姐要上來了,”見著小蘿蔔頭退後幾步,便先將手中的木盆遞上去。

衛長羽見到姐姐要上爬上來,趕緊伸出一隻小手丫,一本正經道:“姐姐,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來。”

衛長蕖盯著眼前那只小手丫,有些分分鐘愣神。

開玩笑吧——她要是拉住那只小手丫,不是小蘿蔔頭拉她上去,而是她將小蘿蔔頭拖下來。

咳咳!衛長蕖假咳兩聲,搓搓雙手,一副我是姐姐,我最大的模樣。

“小蘿蔔頭,哦不,”一時嘴快,又叫錯了:“長羽,散邊邊玩去,你太小了,拉不動姐姐的,姐姐自己能爬上來。”

小蘿蔔頭垂目瞧瞧自己的小手丫,貌似真的拉不動姐姐,好吧,他收起來。

“姐姐,你小心些,長羽長大了再保護你喔。”

衛長蕖抓住地窖入口處長出來的野草,雙腳一蹬,手臂用力向上拉,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來。

姐弟二人回到山神廟,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一下來了。

今日趕集特地買了盞油燈,衛長蕖拿了油燈點亮,破陋的屋子瞬間被照亮,風一吹,燈芯一晃一晃的,小蘿蔔頭懂事的跑到門口,嘎吱一聲,將門給關好。

衛長蕖添了滿滿一鍋子水,這一鍋水足夠姐弟二人舒舒服服的洗個熱水澡了。

水燒熱了,衛長蕖取來洗澡的大木盆,準備舀些熱水在木盆中:“長羽,自己把衣服脫了,姐姐要幫你洗澡,”未去看小蘿蔔頭,她一邊舀水,一邊說話。

衛長羽聽得愣愣的站在灶臺前,也不自己脫衣服,不知何時,那張小臉蛋兒像染了一層胭脂似的,紅撲撲的。

他揪吧著手指頭,小模樣,囧了個囧。

姐姐要幫他洗澡澡,他可是小小男子漢,姐姐是女孩子,他會覺得羞羞的。

衛長蕖舀好了水,見小家夥還傻愣愣的站著不動,表情囧囧的,傻呆呆的!

她不明白,這小蘿蔔頭又是哪裡不對勁了,再次催促,道:“長羽,快脫衣服呀,姐姐幫你洗完澡,就可以換上新衣服了喔。”

窘迫了好一陣子,糾結了好一陣子,衛長羽稍微鼓起些勇氣去看姐姐,結結巴巴道:“姐……姐,長羽……是小小男子漢喔。”

衛長蕖見他一張小臉羞答答的,“所以呢?”明知道他害羞,卻還故意逗逗他玩。

眨巴眨巴眼睛,小蘿蔔頭再看姐姐一眼,姐姐可真壞,欺負小孩子。

“所以!所以,小小男子漢可以自己洗澡。”

“姐姐是女孩子,聽二狗子娘說,女孩子看了男孩子洗澡會長針眼滴喔。”

呃!衛長蕖只覺得滿頭黑線,這哪裡跟哪裡啊,針眼那玩意,可是用眼疲勞才會長的,小蘿蔔頭弟弟哪裡來得這麼多怪論。

原本就是逗逗這小家夥玩,衛長蕖道:“好吧,你自己洗,可是要搞快點喔,可別涼著了,會生病的。”

“嗯,長羽自己洗澡,姐姐轉過身去,不準偷看,一定不準偷看喔。”

這……!衛長蕖聽得有些想暴走,偷看,好吧,她不偷看,一顆小蘿蔔頭有啥好看的,小胳膊,小腿的,胸前又沒八塊肌肉,她可沒偷看幼童的癖好。

某女被一隻小蘿蔔頭徹底的打敗了,她灰溜溜的走到床邊,拿了小蘿蔔頭換洗的衣服,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將衣服放好,等會兒小蘿蔔頭洗完澡後,就可以自己將衣服換上。

替小蘿蔔頭準備好換洗的衣服,衛長蕖又重新回到床邊,她擼了床上的舊床單,將原來用來蓋的舊棉被鋪在下面,往舊棉被上鋪上新床單,掀開新棉被,平平整整的蓋在上面,這一搗鼓出來,破門板,也勉強算是個舒服的窩了。

趁著小蘿蔔頭還在洗澡,衛長蕖取出針線包,隨便將那舊床單縫上幾針,再找一根筆直的木條子將床單穿起來,支在一個角落裡,做成一個簡單的簾子隔斷。

雖然小蘿蔔頭弟弟還小,不懂事,但是畢竟也有五歲了,古代的孩子都比較早熟,有個簾子隔斷,她洗澡啥的,總歸是方便一些。

日子清簡,目前也只得這樣簡陋的湊合著過,等手頭上有錢了,蓋了新房,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衛長蕖做好簾子,這時,小蘿蔔頭已經洗完了澡。

瞧他將衣服穿得歪扭到一邊,盤扣歪東倒西的扣著,小小的模樣,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還一個勁兒的跟自己的衣服較勁,憋得一臉通紅。

衛長蕖笑著走過去:“逞能吧,咱們長羽還沒長大,衣服都還穿不好呢,”說罷,伸手重新將他扣得歪東倒西的盤扣解開,提著領子,將他身上的衣服理順,重新扣好盤扣。

衛長羽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他不敢看姐姐的眼睛,羞死了,真是羞死了,連衣服都穿不好。

洗完澡,衛長羽換了那件墨綠色的衣裳,顏色款式都挺適合他這顆小蘿蔔頭,換上新衣,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多了,小模樣也越發的可愛。

黑黝黝的兩撇眉毛,囧囧有神的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的都長挺清秀,長大了一定是一個俊俏的小後生。

“長羽,自己去床上玩,姐姐還要洗澡,姐姐洗碗澡,再給你講孫猴子的故事。”

衛長蕖叮囑一聲,打開門,端起小蘿蔔頭的洗澡水,用力潑出去老遠。

小蘿蔔頭乖乖聽了姐姐的話,自己脫了鞋,咕咚咚就滾上了床,想來是白天睡多了,這時候還挺精神的,剛換的新棉被,軟軟的,躺在上面又軟又舒服,就在床上滾來滾去的,覺得新鮮。

衛長蕖拿了換洗的衣服,舀了一盆熱水,就端去剛拉好的簾子後面洗澡。

洗了澡,洗了頭,換上那件絳紅色的衣裙,衛長蕖頓時覺得全身舒爽,頭皮也跟著輕了幾斤,尼瑪,她現在才覺得穿新衣服的感覺真好。

收拾了洗澡盆,關上房門,衛長蕖用洗臉的棉巾將頭髮擦乾,往床邊走去,正好瞧見某只小蘿蔔頭正眼巴巴的等著自己。

“姐姐,講孫猴子的故事喔。”

姐弟倆並排著躺在床上。

咳咳咳!衛長蕖清清嗓子,就準備接著給小蘿蔔頭講孫猴子的故事。

“那個,長羽啊,姐姐上次講到什麼地方了。”

某只小蘿蔔頭醒醒小鼻頭,深深鄙視自家姐姐一眼:“姐姐可真笨,這都記不住。”

這……那什麼……只是!衛長蕖深深吃癟,好吧,她又被自家的小蘿卜嫌棄了。

這時一道軟乎乎的聲音,恨鐵不成鋼的提醒,道:“姐姐,你上次講到三打白骨精了。”

“喔,是嗎,”衛長蕖承認,好吧,小蘿蔔頭的記憶力確實很好:“那咱們接著三打白骨精繼續……”

呼呼呼……片刻鍾時間,屋子中響起一長串均勻的呼吸聲。

故事講著講著,不知何時,聽故事的人睡著了,講故事的人也去約周公下棋了。

第二日,天剛破曉,衛長蕖就悄悄爬起床。

拾掇一下身上的衣服,將頭髮扎好,瞧見小蘿蔔頭依舊沉沉的睡得香,她就輕手輕腳的提了麻袋,推開一邊門角,悄悄鑽出了房門,再側身輕輕的將門給關好。

時候還早,帶只小蘿蔔頭進山,一路荊棘叢生十分不好走,乾脆就不吵醒他,留他在家裡睡個大懶覺,等她進山回來,那時候,小蘿蔔頭應該差不多才睡醒。

衛長蕖一路走得很快,進過一次果子嶺,第二次去就熟悉多了,沿著上次開啟的路,一路前行,很快就進了山。

天色還早,有足夠的時間摘果子,衛長蕖便不急著上樹,於是到處走走,在林子裡兜兩圈,看看是否能尋到些山珍野味。

衛長蕖拿著打路棍,小心翼翼的往林子更深處走。

這時候天還未大亮,進了密林深處,枝繁葉茂的,光線更是暗淡,衛長蕖深一腳,淺一腳的踩過地面,枯黃的樹葉落在地上,鋪了一層又一層,一腳一腳的踩在上面,像是踩在軟墊子上。

這一段路,落葉多,又比較潮溼,比較適合菌類植物生長。

前幾天,剛下過一場大雨,雨後又出太陽,這正是山裡蘑菇萌芽生長的最佳時候。

衛長蕖用打路棍,輕輕刨開腳下的枯木葉子,微微彎著腰,仔細的看著凹凸不平的山路,慢慢的走,同時瞪大雙眼,看看枯木葉下面是否長了蘑菇之類的東西。

走了一段路,離之前那片果林有些距離了,果然不出所料,衛長蕖真的發現了蘑菇。

藉著依稀可見的晨光,衛長蕖瞧清楚了那些蘑菇。

瞧著眼前,一朵朵泥黃色的蘑菇,朵朵肥碩,長得好喜人。

這種泥黃色的蘑菇叫松木菌,無毒,氣味清香,比人工種植的香菇好吃不止數倍。

前世的時候,衛長蕖曾經去過南方偏遠的山村,夏天一場太陽雨之後,南方的叢林裡,隨處都可以瞧見這種松木菌。

衛長蕖瞧著眼前,肉厚肥碩的松木菌,一朵有她的手掌那麼大,好傢伙,比她前世在南方時看見的還要喜人。

果然,無汙染,無輻射,氣候唄好的古代,長出來的蘑菇都要霸道些。

今天早上可有美味吃了,松木菌炒肉,那簡直是美味,衛長蕖尤還記得,前世的時候,在南方老鄉家裡吃過的那個味道。

雖然是簡簡單單的農家飯菜,但至今卻還記憶猶新。

衛長蕖採完蘑菇,就眼前這塊地方,採下來的蘑菇足足有十多斤,提在手中沉甸甸的,本來今早是預備採野果子的,看來是提不動了,反正那樹上的野果可以酸掉一排老牙,非一般的人,是不敢享用的,放在樹上也飛不了,改日再來採便是。

這趟進山,拾了這麼多松木菌,也算是意外的收穫,十斤一下子也吃不完,衛長蕖心裡萌生了一個想法,今日她要去醉香坊掌勺,拿一些去醉香坊,多新增幾道山珍野味也不錯滴。

當然,蘑菇錢她可得另收,雖然她也算是醉香坊的股東之一,但是賠本的買賣她向來不做,更何況,這些蘑菇,是她起早翻山越嶺採來的,怎麼能不收錢。

衛長蕖提著沉甸甸的麻袋,沿著來時的路準備出林子,這來來回回的進了兩次山,她也算摸熟了進山的路。

小一會兒功夫,衛長蕖就奔出了山林。

這時,天已經大亮了,十村裡已經從晨幕中復甦過來,幾家狗吠雞鳴,小孩吵鬧的聲音傳入耳中,家家屋頂升起了做早飯的炊煙。

衛長蕖提著麻袋趕快回去,她深怕小蘿蔔頭醒來,到處找她。

回到家,嘎吱一聲,衛長蕖推開房門。

晨光透過房門,將屋子照亮,幾分意外,衛長蕖沒有聽到小蘿蔔頭的哭喊聲。

衛長蕖推開房門的時候,其實衛長羽已經睡醒了。

小家夥不但將自個身上的衣服理順了,還將被子平平整整的鋪在了床上,自己還穿好了鞋,乖乖的坐在床沿上。

聽見門嘎吱一聲響,他揚眉瞧去,看見姐姐提著沉甸甸的麻袋回來了。

衛長蕖剛跨過門檻,小蘿蔔頭就興奮的立起身子,邁開兩條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去門口迎接姐姐,因為換了新鞋子,這跑得也快了,穩當了。

“姐姐,你去山裡又找到好東西了麼,”小蘿蔔頭跑到姐姐身邊,揚起笑嘻嘻的小臉,衛長蕖發現,自從離開了老衛家,這只小蘿蔔頭,隨時隨地總是笑得那麼開心。

既然小蘿蔔頭這麼勇敢,她以後進山,就可以放心的將他留在家裡了。

瞧見小蘿蔔頭盯著袋子一陣好奇,衛長蕖笑道:“是啊,姐姐進山撿到了很多蘑菇哦,待會兒,姐姐給長羽做蘑菇炒肉。”

“嗯,姐姐做的菜,長羽都喜歡吃,”衛長羽啄啄腦袋,伸出一雙手丫子,也去幫忙提袋子:“姐姐累了,長羽幫姐姐忙。”

衛長蕖撿出一半的松木菌放在木盆裡,麻袋中剩下那幾斤,她準備拿去醉香坊試賣。

燒了熱水,姐弟二人洗把臉。

衛長蕖挑出幾朵肥碩鮮嫩的松木菌,擱在一旁,待會準備用來炒豬肉,木盆中剩下的暫時不洗,連著泥巴一起先放進地窖去,根塊帶點泥巴,可以保鮮一段時間。

趁著小蘿蔔頭自個在家裡玩得起勁,不吵不鬧的,沒有跟在她的屁股後面當小尾巴。

衛長蕖端著裝松木菌的木盆轉身出了門,溜進了地窖取了豬肉,將一盆子松木菌擱在了地窖中,提著豬肉就爬了上來。

回到山神廟,衛長蕖將松木菌清洗乾淨,準備生火做早飯。

揭開大湯碗,瞧見昨夜揉的面糰子,已經發醒了,個頭足足膨脹了許多,自然發醒的面糰子,蒸出來饅頭,香甜鬆軟,比加了蘇打粉的更好吃。

往鍋裡添了幾瓢水,放上蒸饅頭的粑篦,再往粑篦上鋪一層洗乾淨的桐梓樹葉。

想著今天早上要蒸饅頭吃,出山林的時候,衛長蕖隨手在路邊的桐梓樹上摘了幾片鮮嫩的葉子。

桐梓樹葉無毒,鋪一層在粑篦上,防止饅頭會貼著粑篦。

衛長蕖將麵糰揉搓成一根長面棒,再用菜刀將面棒子,切成一個一個的面劑子,再往每個面劑子的頂部切上一道小口,最後將切了刀口的面劑子一個一個整齊的排在粑篦上,蓋上鍋蓋,將火燒得旺旺的開始蒸饅頭。

小半個時辰後,見著灶臺上騰起濃濃的霧氣。

衛長蕖退了灶膛內的火,揭開鍋蓋,濃濃的霧氣騰騰騰昇起來,待霧氣散開後,就見一鍋的白面饅頭,像一個個看著喜眼的小胖子。

連饅頭,帶粑篦,衛長蕖抄起鍋鏟,將一整鍋饅頭起鍋,找個地方先放冷。

小蘿蔔頭聞到饅頭的香甜味,也不玩起勁了。

那甜甜的味道好好聞咯,他站在一旁,瞧著正冒著熱氣的饅頭,不禁咽了咽口水。

可是他昨夜吃了餃子,又喝了蛋花湯,可是……可是,為什麼還是餓了,餓得可真快呀。

明明知道要等姐姐一塊兒吃飯,但是那雙小眼神就是移不開,定格在了胖乎乎的大白饅頭上,饞得小模樣滑稽極了。

“姐姐,咱們今早上吃大白饅頭嗎。”

“姐姐做的是大白饅頭,這個長羽認得,以前看見大伯娘吃過呢。”

衛長羽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童言,衛長蕖聽著卻是心酸。

老衛家大房那賊婆娘是得有多可惡啊,當著小蘿蔔頭弟弟的面吃白面饅頭,也捨不得分一口,這種事,還真只有老衛家那幾個極品女人做得出來。

就一瞬間,衛長蕖拂去心中的酸澀。

既然上天讓她重生在十里村,再睜眼,莫名其妙就成為這顆小蘿蔔頭的姐姐,以後的日子,只要有她衛長蕖在的一天,就保證小蘿蔔頭的日子過得天天向陽開,白面饅頭又算得了什麼呢,她會帶著小家夥,一步一步走出山神廟,走出十里村,走出止水鎮……

衛長蕖瞧著小蘿蔔頭饞得直咽口水的小模樣,一點兒也不覺得煩,反而覺得自家的小蘿蔔頭乖巧又懂事。

小孩子嘛,看見好吃的嘴饞是很正常的,特別是自家這顆小蘿蔔頭,自打秀才老爹過世,江氏被趕出衛家,就沒再吃過幾口像樣的東,在老衛家的日子,早一頓糙面,晚一頓糟糠,好在是顆生命力頑強的小蘿蔔頭,硬是吃著豬都厭棄的食物,長到了五歲。

在飢餓中苦苦掙扎過來的小孩,哪裡受得了食物的誘惑。

衛長蕖從粑篦上取下一隻滾燙的饅頭,哈著氣,吹了又吹,吹到不燙手了,才遞到小蘿蔔頭的面前。

“姐姐還要炒菜,長羽餓了就先吃一個,墊墊肚子。”

“謝謝姐姐,”小蘿蔔頭笑嘻嘻的接過大白饅頭,張開小嘴巴輕輕的咬了一口,鬆鬆軟軟的好好吃喔。

衛長蕖將豬肉切成薄薄的片,松木菌不用刀切,直接用手撕成一小塊狀的。

往灶膛裡添了柴火,重新將火燒起來。

鍋熱之後,衛長蕖往鍋裡倒少許的油潤鍋,因為豬肉會炒出很多油脂,放多了植物油,就會覺得油膩。

待油冒出青煙,衛長蕖將豬肉下過。

豬肉一下鍋,就發出嗤嗤唰唰的聲響,衛長蕖不斷用鍋鏟翻動著肉片,仿製受熱不均勻,肉片炸出鍋來。

火燒得旺旺的,小片刻時間,鍋裡的豬肉片就被炒黃,焦得卷了起來,溢位一股濃郁的肉香味。

趁著鍋熱,衛長蕖將松木菌咧幹水分,倒入鍋中,和做豬肉一起翻炒。

鍋子滾熱滾熱的,松木菌下鍋爆炒,翻動幾下,就聞見濃濃的菜香味,光是吸兩口入鼻,就覺得好有食慾。

衛長蕖撒上調味料,裝盤起鍋。

衛長羽站在灶臺前一邊啃饅頭,一邊盯著姐姐做菜,一陣陣噴香噴香的菜香入鼻,姐姐啊,真是折磨他肚兒裡面的小饞蟲,這邊啃著饅頭,都還止不住流口水,小嘴巴努啊努。

“姐姐,你炒的菜好香,好香喔。”

衛長蕖做著事,輕輕一笑,當然香了,天然無汙染的松木菌,可是山珍野味中的極品,不香,那才叫怪事了。

“姐姐炒的菜香,待會兒,長羽可要多吃一點兒,”衛長蕖道。

一道松木菌炒肉起鍋,家裡還有山雞蛋,衛長蕖準備再蒸一道芙蓉雞蛋。

芙蓉雞蛋——其實就是雞蛋羹。

做雞蛋羹的方法也很簡單,衛長蕖打了兩隻雞蛋在碗中,加少許鹽和冷開水,將蛋液攪拌均勻,放入鍋中蒸就行了。

其實打蛋液的時候,最好是加米湯,加米湯蒸出來的雞蛋羹,嫩滑香軟,富含營養,但是這山神廟裡是要啥,啥沒有,也就勉強將就著過日子,衛長蕖簡單取了兩勺冷開水加入蛋液湊合湊合了。

蒸好雞蛋羹,兩道菜,加上大白饅頭,營養又豐富。

姐弟二人坐著美美的吃了早餐,都吃得肚兒飽飽的。

因為饅頭經得放,就蒸得多了些,吃了早飯,衛長蕖將未吃完的饅頭啊,未炒完的豬肉,都用盆裝好,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端去放進地窖裡藏著。

洗了碗,衛長蕖剛將屋子收拾乾淨,就聽見門外好像有人叫自己。

“衛姑娘,請問這裡是衛姑娘家嗎?”

這站在外面喊衛長蕖的人,正是醉香坊的夥計蘇成。

昨日,衛長蕖便將住址清清楚楚的告訴了醉香坊的掌櫃萬來福,可是今日蘇成還是費了老大的力氣,才找到這間山神廟。

這一路駕著馬車來,又是八里村,九里村,十里村的,都將他搞糊塗了,一路走一路問,他總算是問著來了,好在今日出門得早,不然可得誤了事。

衛長蕖聽到聲音,丟了手中的活計,走出門去。

蘇成剛到山神廟門口,他瞧見是衛長蕖,一陣激動:“衛姑娘,我可總算找到你了。”

衛長蕖瞧見蘇成滿頭大汗,客氣道:“這一路趕車,真是辛苦你了,進屋歇會兒吧,”將蘇成引進屋,衛長蕖才囧了個囧,娘的,邀請人來家裡坐坐,居然沒凳子,坐個毛線啊。

“咳咳…。”衛長蕖尷尬的假咳兩聲:“那個,家裡條件有些簡陋,好像,厄!沒有凳子給你坐。”

衛長蕖說完,她發誓,她上輩子,上上輩子,從來沒這麼囧過。

蘇成擺擺手,道:“衛姑娘,沒關係的,我站會兒,歇口氣就好了。”

衛長羽瞧見姐姐領了個生人進屋,小膽兒,也不害怕,蹬蹬蹬就跑過去瞧個稀罕,咦!這位哥哥好像在哪裡見過呢。

他歪著圓溜溜的腦袋瓜子,想啊想,突然一雙小眼神一閃,賊亮!

“蘇成哥哥,你來啦”小蘿蔔頭瞧了蘇成好半天,終於想起來了,甜甜的喚了蘇成一聲。

蘇成感到很意外,驚訝的盯著衛長羽。

他就見過這小家夥一次,沒想到,這小家夥還記得他,記性可真好啊,蘇成衝著衛長羽一笑,逗他玩,道:“待會兒,哥哥帶你去坐馬車,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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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都喜歡坐車,一聽說待會兒要坐馬車,衛長羽蹦躂的跳起來,興奮得手舞足蹈,一刻也不得安靜。

“謝謝蘇成哥哥,長羽最喜歡坐車了。”

蘇成歇一口氣,待臉上的汗珠子幹了,才對衛長蕖道:“衛姑娘,我休息好了,咱們早點趕路吧。”

“嗯,”衛長蕖點頭,提了今早在林子裡採的松木菌,準備出門。

她一隻手提著東西,一隻手牽著興高采烈的小蘿蔔頭。

上山神廟這一段路不太好走,蘇成便將馬車停在了村口。

衛長蕖牽著衛長羽的手丫子,一路與蘇成來到村口,她一眼就看見馬車停在村口的那棵大柏樹下。

剛吃過早飯,村裡的女人沒啥事做,幾個婆娘,大姑娘,小媳婦,正聚在大柏樹下納鞋底,老衛家大房的閨女,衛長燕也在其中。

衛長蕖等三人走近,瞬間就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

昨兒晚上洗澡,衛長蕖換了新衣,她今日穿的是那件絳紅色的裙子,絳紅色的布料將她的皮膚襯托得更加白皙。

雖然身材瘦削了些,但是更加顯得她個子出挑,衛長蕖的五官原本就生得極好,青眉若黛,一雙眸子更是清澈透明,換上一身新衣,更加顯脫出她的美麗秀雅。

她與蘇成並排朝馬車走去,看見衛長燕,就當作不認識,老衛家的人,能不理會就不理會。

今日,蘇成一身麻布青衣,他身材挺拔,長相算不上俊美,僅僅是五官清秀,稱得上是一個清俊的後生,他在醉香坊做夥計,每日不用面朝黃土背朝天,比一般莊稼漢看著略顯斯文,白淨的面容,有些書生氣質。

這樣的後生,進了村,頓時就成了香餑餑,樹下幾個正在納鞋底的大姑娘,都偷偷瞧著蘇成清俊、斯文的模樣,然後都羞答答低下了額頭,不敢再看蘇成一眼。

前兩天,衛長燕見過驚雷,閃電兩人,蘇成與驚雷,閃電比起來,起止差了幾個檔次,驚雷早把衛長燕的魂都勾走了,她哪裡還看得上蘇成。

衛長燕的視線死死盯著衛長蕖那身新衣上。

“穿得這麼花枝招展,不知道又要去哪裡勾搭野男人,騷臭的狐狸精。”

因為上次在老衛家時,衛長燕領教過衛長蕖的厲害,她不敢大聲對著衛長蕖罵,但瞧著衛長蕖身上的新衣又嫉妒得要命,只敢貓在嗓子裡輕輕嘀咕兩句。

雖然衛長燕嘀咕得很輕,卻還是被衛長蕖聽得一清二楚,衛長蕖眼皮一挑,兩道犀利的眼神直直射向衛長燕。

她並沒有開口回擊衛長燕,在她看來,人若是被一條瘋狗給咬了,不可能反撲回去,抱著瘋狗腿將那瘋狗反咬一口,那一眼只是警告。

若是有的瘋狗實在是不識趣,她不建議打殺了,扒去皮,剔去骨,用來燉狗肉湯鍋吃。

衛長蕖懶得與衛長燕那只跳樑小醜磨嘴皮子,牽著小蘿蔔頭走到馬車前,撩開簾子將手中的麻袋塞進車廂,隨後,正準備彎腰� ��將小蘿蔔頭抱上車去。

這時,衛長燕氣洶洶的衝到馬車前。

不知,她是被氣得發了瘋,還是嫉妒得發了瘋。

反正,她瞧著衛長蕖能穿新衣,就是嫉妒!像衛長蕖這種賤丫頭,就活該穿一輩子破衣爛布。

還有,她瞧著俊俏後生跟在衛長蕖的身旁,就覺得左右看不順眼,她就不明白了,衛長蕖那賤丫頭,有哪裡好了,連她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她認為,像衛長蕖這種賤丫頭,就該配八里村殺豬匠家那歪瓜裂棗又瘸腿的兒子。

衛長燕就是這樣想的,也不知道打哪裡來的自信。

“賤丫頭,你給我站住。”

衛長燕氣洶洶的站在衛長蕖的身後,兩條粗壯的手膀子叉在腰間,扯著嗓子氣洶洶的大吼。

突然一嗓子吼聲,像打了個悶雷一樣,衛長羽被驚到,他的小身板輕輕顫了顫,有些被嚇到了。

衛長蕖拍拍他的小肩膀,安撫幾下:“長羽,別害怕,”說罷,先將小蘿蔔頭抱上車:“長羽,乖乖待在車上,姐姐打完瘋狗就上來,”說完,隨手便將車簾給放了下來,遮住了衛長羽的視線。

將小蘿蔔頭抱上車後,衛長蕖臉上的表情突然冷了下來,她轉過身,冰冷的視線落在衛長燕的臉上。

“賤丫頭,叫誰呢。”

衛長燕想也沒想,就道:“賤丫頭,叫你呢。”

“呵呵呵呵……”突然,衛長蕖輕輕捂住嘴巴,脆生生的笑幾聲,笑完,語氣瞬間冷凝下來,360度急轉彎,毫無死角:“原來賤丫頭是在叫我啊,這年頭真是什麼稀奇事都有啊,居然會有人自稱是賤丫頭,好笑,真是好笑。”

“你……你,”衛長燕氣得說不出話,她說也說不贏衛長蕖,罵也罵不贏衛長蕖,真是氣死了。

“衛長蕖!”衛長燕氣急敗壞,衝著衛長蕖歇斯裡地的怒吼:“你才是賤丫頭,賤骨頭,你跟你那喪門星娘克死了四叔,你們母女倆簡直賤得夠徹底,”衛長燕忘了衛長蕖上次的警告,又伸出一根指頭,指著衛長蕖的鼻樑尖潑口大罵:“該死的賤骨頭,你有什麼了不起啊,一副破爛模樣,卻偏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專門出去勾搭野男人,也不嫌寒臊,沒皮子沒臉的,果然是打喪門星胎盤裡出來的……”

昨日姚氏那賊婆娘瞧見衛長蕖買了一車的好東西,卻硬生生瞧著江雲貴打她眼皮子底下,趕著牛車路過,一星半點好處沒撈到,所以她氣惱,回家就向自個的女兒,兒媳數落了衛長蕖,說什麼,衛長蕖那賤骨頭勾搭了野男人,賺了不乾淨的錢……各種各樣的版本,數落得真是天花亂墜。

可惜衛長蕖沒聽到,否則,她真要拍手叫絕了,這一堆婆娘,這麼能編劇本,要是活在現代,還真可以去領個奧斯卡最佳編劇獎。

今日衛長燕就將昨日姚氏數落的話,拿來罵衛長蕖,她罵得好順口,好過癮,好解氣,一副不怕死的模樣。

衛長蕖不聲不響的聽著,越是聽到後面,她的表情就越來越淡,幾乎看不出她臉上有任何表情。

衛長燕罵完,衛長蕖才冷冷道:“罵完了,”說話的聲音輕飄飄的,好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樣隨便——風輕雲淡,只有瞭解衛長蕖的人,才知道,此刻,有人要倒大黴了。

衛長燕瞧著衛長蕖冰冷的面容,刀子一樣的視線,脖子縮了縮,有些害怕,但是當作眾人的面,她又不想輸給衛長蕖一個賤丫頭。

“還…。沒呢!”衛長燕鼓起勇氣,高高挺起胸脯,她胸前的兩坨肉也跟著挺起來,像只準備開戰的鬥雞,隨之,結結巴巴,道:“聽……說!你昨兒買了很多好東西,也不曉得分一些出來孝敬阿公,阿婆,真是養不家的白眼狼,你說你這賤骨頭,連阿公,阿婆都不知道孝順,良心都在蹲茅廁的時候,一併當屎給拉出去了嗎。”

不得不說,衛長燕和她老賊娘一樣一樣的,嘴巴都那麼厲,連罵人都那麼有藝術感。

“呵呵!”衛長蕖冷冷的笑兩聲——罵了這麼多,終於罵到重點了。

以前真的衛長蕖在老衛家當牛做馬,任勞任累,挨打受罵,老衛家的人就高興,逼死了真的衛長蕖,害她才穿越到這鳥不拉屎的窮山村來,這日子剛剛有點眉目,老衛家的人就坐不住了,罵她,她可不是真的衛長蕖,還顧念著對老衛家那點孝道。

她昨日是買了很多東西,就那些鍋碗瓢盆,一袋白麵,兩塊豬肉,這都讓老衛家的人看著紅眼了,如此看來,那日她快刀斬亂麻與老衛家的人斷了關係,還真是最明智的選擇。

衛長蕖垂下眼臉,視線落在正指著她鼻尖的一根手指頭上,她眼中的寒光隱隱溢位。

隨即就聽見一聲慘叫,啊!

“我說過,我最討厭別人用手抵著我的鼻子,上次不是才提醒過你嗎,若是再敢用手抵著我的鼻子,我不介意,讓你那短粗粗的手指頭,再短一截嗎。”

“嘖嘖嘖!有人真是笨啦,連這點小事都記不住,”衛長蕖彈彈自己的指頭,一副很惋惜的樣子:“看來你的手指頭與我犯衝,註定要折在我的手下。”

說話間,衛長蕖的面容很冷,甚至冷得有些怪異。

“啊!啊,”衛長燕連著慘叫兩聲,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見鬼了。

她瞪圓一雙眸子,眼神恐懼的瞧著衛長蕖,此刻才知道害怕,甚至害怕得踉蹌的退了兩步,因為腳下一步沒踩穩,身子一晃,頓時跌了一個狗吃屎,匍匐著趴在衛長蕖的腳下。

衛長蕖居高臨下的盯著衛長燕,如同藐視螻蟻一般,她表情瞬息轉變,口吻嚴肅著道。

“我最後再申明一遍,我與長羽已經與你們老衛家一刀兩斷,往後和你們老衛家不再有半個銅板的關係,若是再敢上門找麻煩,我不介意再掰斷你的幾個手指頭,你最好記著,這句話不是開玩笑的,喔!”說著,語氣停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衛長蕖又道:“記得回去轉告姚氏一聲,若是再敢汙衊我的名聲,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更加出格的事情。”

衛長燕趴在地上,舉著那根被衛長蕖掰歪的手指頭,她既害怕,又不服氣。

仗著村口人多,篤定衛長蕖不敢將她怎樣,可是她卻忘記了,衛長蕖才擰歪她的一根手指頭。

衛長燕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不要命的哭啊,喊啊。

“天呢,我不活了,衛長蕖這賤丫頭要殺人啦,嗚嗚嗚……嬸子,嫂子們,你們可要替燕兒做個見證啊。”

衛長燕當作幾個婆娘,小媳婦的面,忍住劇痛,伸出自己那根歪到一邊的手指頭,繼續哭啜著:“嬸啊,嫂啊,你們都來瞧瞧,殺千刀的賤丫頭,可真是下了狠手,我的手指頭都斷了呀,嗚嗚嗚……”

聽著衛長燕哭啊,鬧啊,衛長蕖只覺得心裡一陣煩躁。

原本暢快的心情,被衛長燕攪得烏煙瘴氣。

衛長蕖嘴角一挑,面帶諷刺的漠視著衛長燕,切,又來這招,難道老衛家的人都只會哭天搶地,像是死了老孃一般。

衛長燕這一哭二鬧,呼天搶地,殺豬一樣的哭喊聲,引得幾個婆娘,媳婦,大姑娘的都向她圍過來。

這些個婆娘,媳婦,大姑娘的,個個都盯著衛長燕瞧,像是在瞧猴戲一樣,卻沒一個人表現出同情。

衛長燕和她老孃姚氏,在十里村橫行慣了,又仗著老衛家的高門楣,村裡沒幾個女人說得過這對母女。

衛長蕖實在是覺得厭煩,不想再聽下去了,冷冷盯著衛長燕道。

“給我閉嘴!”

唔!衛長燕趕緊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出一聲。

衛長蕖繼續道:“你是在喊魂嗎?你那根手指頭還沒斷呢,你若是再哭,再亂喊幾聲,信不信,我真將你那根指頭給掰斷。”

衛長燕聽得嚇了一跳,趕緊將自個歪了指頭的那只手給收起來,娘呀,衛長蕖這作死的丫頭,是撞鬼了嗎?簡直是太可怕了。

此刻,她心裡就是這麼認為的,是的,一定是的,衛長蕖那賤丫頭是撞鬼了,看著那丫頭,她都不寒而慄。

其實,衛長蕖算是手下留情了的,只將衛長燕的手指頭弄脫臼。

若是衛長燕懂點常識,就知道自己的指頭並沒有斷,可惜,這女人太蠢,太笨了。

衛長蕖冷冷說完,撩開車簾子,縱身就上了馬車,留下衛長燕傻傻的愣著,哭也不是,喊也不是,真是憋屈到姥姥家了。

“蘇成,駕車,我們走。”

車上的簾子還在微微晃動,一道不容置疑的聲音打車廂內傳出,好有魄力。

“喔,好的,”蘇成從驚愣中抽回心神,回答道。

自打看見衛長蕖是怎樣收拾衛長燕的,蘇成就呈現出一副驚呆的表情,傻愣愣的站在一旁,他原本是打算幫助衛長蕖來著。

可是,難道,真的是他錯覺了,他硬是覺得外表看似纖細玲瓏的衛姑娘,怎麼看就怎麼覺得彪悍,呃!

蘇成定定神,隨後躍上車頭,揪住韁繩:“駕!”一聲呵斥,馬車絕塵而起。

今日這件事情之後,十里村幾乎家家都知道,老衛家四房的女兒,衛長蕖是個厲害的丫頭,不好惹。

馬蹄子嗒嗒嗒的跑在孤寂的黃泥道上。

黃泥道路兩旁,青山綠水的,吸一口空氣入鼻,夾著青草,黃土的氣息,感覺極為舒服。

馬車跑得很快,才會兒時間,就跑出了很遠。

馬車內有軟墊,衛長蕖抱著小蘿蔔頭坐在車廂中,比那什麼牛車可是舒服多了。

遠離了村口那群嘴碎的女人,衛長蕖的心情瞬間恢復平靜。

衛長羽揚著小臉蛋,皺著小小的眉頭盯著姐姐看。

隨即,他弱弱軟軟的出聲:“姐姐,你不要生氣了,那些都是壞人,等長羽長大了,就換長羽去對付壞人,到那時候,姐姐也躲在車裡看長羽打壞人。”

剛才,雖然他躲在車廂裡面的,但是他聽見壞人罵姐姐了,而且罵得很兇。

他很想跳下車去幫姐姐一起收拾壞人,但是又怕自己還太小,反而給姐姐添麻煩。

衛長蕖瞧著小蘿蔔頭一本正經的模樣,鼓著兩邊腮幫子,憤憤的,像只憤怒的小鳥兒,瞬間就被逗樂。

一掃之前胸中的煩悶,姐弟二人說起話來,車廂中時不時傳出幾聲笑語。

蘇成趕車的技術很好,馬車一路跑得飛快,小半個時辰,就到了止水鎮。

下了馬車,衛長蕖一手提著松木菌,一手牽著小蘿蔔頭進醉香坊。

蘇成則將馬車牽去後院。

衛長蕖瞧見醉香坊門前搭的爐子,早已經過了吃早飯的時間,爐子裡的火滅了,也不知道早上的生意好不好。

還有一會兒時間,才到午時,這個時間,醉香坊的生意有些冷清。

衛長蕖牽著小蘿蔔頭走進大廳,只瞧見稀稀疏疏兩桌客人正在吃飯,而且點的都是她昨日才推出的糕點,果蔬粥之類的。

萬來福站在櫃檯前,埋頭打算盤,沒發覺衛長蕖到來。

衛長蕖朝櫃檯走去,走到萬來福面前停下,輕聲詢問:“來福叔,早上的生意怎麼樣。”

萬來福聽出是衛長蕖的聲音,便停止算賬,他抬起頭來,露出滿面笑容,今日,他這一臉的笑容可是發自內心的,不像昨日初見面,是裝出來迎客的。

“長蕖來啦,瞧我這忙著算賬,都沒注意到你。”

衛長蕖瞧著萬來福笑得那個燦爛。

她猜想,可能是早點的生意還不錯。

萬來福笑眯眯的瞧著衛長蕖,今日,他對衛長蕖的態度比昨日更加熱情幾分。

“長蕖啊,你可真是醉香坊的救星,多虧得你想出早上專賣早點的好法子,你讓於錢做的那些熱乾麵啦,什麼三明治,肉夾饃,鮮花粥,果蔬粥可是大賣啊,一早上就賣光了,醉香坊的生意,多久沒這樣火爆過嘍。”

聽說生意好,衛長蕖也只是淡然的笑了笑,並沒有太過於驚奇,這本就是她所預料到了的。

想到今日可是提了些松木菌來的,她道:“來福叔,借一步說話,我有些好東西要拿給你看。”

大廳裡有客人吃飯,談生意上的事情畢竟不方便。

況且,她還指望用這些松木菌做成菜,再取個高階大氣上檔次的菜名,賣個好價錢,可不能當著客人的面,壞了松木菌的那層神秘之感。

萬來福瞧著衛長蕖:“喲,什麼好東西,我倒是好仔細瞧瞧了,”他出了櫃檯,向衛長蕖招了招手:“長蕖,隨我這邊來。”

衛長蕖提著麻袋,牽著小蘿蔔頭隨萬來福去了醉香坊的後院。

“來福叔,這就是我說的好東西,”衛長蕖將麻袋開啟,隨手取了一朵松木菌,遞給萬來福看。

萬來福瞧了片刻,又將松木菌放到鼻子邊聞了聞。

他發覺這種泥黃色的蘑菇,聞著有股淡淡的清香。

“這種蘑菇,我倒是沒見過,沒吃過,長蕖啊,這是啥蘑菇。”

“來福叔,這種蘑菇多生長在陰暗潮溼,落葉較多的松樹林裡,我管它叫松木菌,這種野蘑菇無毒,用來炒肉,是難得的山珍野味,我正是想和你商量這松木菌的事情,打算今天將這道菜特別推出去。”

衛長蕖說完,眼神明亮的閃了兩下,內心裡,賊精賊精的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來福叔是個好人,不錯!但是好人歸好人,生意歸生意,她可是正兒八經的崇尚金錢主義者。辛辛苦苦才採來的松木菌,可不能白白捐獻給酒樓做菜,當然得收錢!

“來福叔,你意下如何,若是同意,我便將松木菌賣給酒樓,但是……”衛長蕖語氣一頓,打個轉折:“但是價格嘛,就有些貴,一兩銀子一斤。”

某女臉不紅,氣不喘,直接給自己的破野蘑菇開了個天價,還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繼續遊說:“來福叔,我保證這是一樁很划算的買賣,我買給你一兩銀子一斤,但是我將這些松木菌做成菜品,足可以賣到十兩銀子一道菜,絕對不會讓你虧本。”

十兩銀子一道菜,這是吃菜啊,還是吃錢。

以前,醉香坊最貴的一道菜,也不過就一兩銀子。

縱使萬來福是經營酒樓的,也不免被衛長蕖的話給嚇到了。

“長蕖,你不是在和叔開玩笑吧,用這些蘑菇做成菜品,真能賣到十兩銀子一道菜。”

這句話,衛長蕖可不是說著玩的。

物以稀為貴,雖然松木菌不如靈芝,人參等珍貴,但是卻貴在,涼國沒人認得這種蘑菇,也沒人吃過這種蘑菇,只要她給松木菌營造一層神秘的面紗,一道菜賣十兩銀子,又有何不可,開酒樓的,坑的就是那些有錢人。

更何況,土豪向來不缺錢,你將價錢抬得越高,那些有錢人就越是追捧,這是生意場上亙古不變的一種效應。

衛長蕖瞧出萬來福有些不敢相信,也不著急,耐心的和他說。

“來福叔,正是因為連你都未吃過這種野山菌,所以這松木菌的價值才高,況且我已經嘗過松木菌的味道,確實是難得的美味,只要咱們將松木菌做成菜品,取一個高階的菜名,物以稀為貴,咱們害怕賣不了十兩銀子一道菜嗎。”

聽了衛長蕖的分析,萬來福捉摸一想,確實也是這個理。

他瞧了衛長蕖拿來的松木菌,左右就五六斤的樣子,全買下,也就是幾兩銀子的事情,若是真能賣上十兩銀子一道菜,那簡直是純賺。

“長蕖,叔信你的話,這些松木菌,叔全買下了,就依你,一兩銀子一斤。”

醉香坊的後院就備著稱,萬來福將松木菌過了稱,一共是六斤半。

衛長蕖進一趟山,就純賺了六兩多銀子。

兩人談完事情,已經快到中午吃飯的時間。

萬來福讓阿貴將麻袋裡的松木菌拿去後廚洗乾淨。

於錢一直在後廚忙活,該備的材料,他也一早就準備好了,只等有客上門,衛長蕖掌勺就是。

衛長蕖擬好今日要重點推出的菜品,都讓蘇成將菜名都寫在酒樓外的公告欄上,並將每一道菜明碼標價,且每一道菜的價格都不菲。

例如多彩蛋卷,錦繡雞絲,一品獅子頭,山珍絕味餃子,八寶香盤等等,只要是加了松木菌入菜的都算是山珍,十兩銀子一道菜。

當然,這些高階大氣上檔次的菜品,都是衛長蕖的秘製拿手好菜,味道也是一絕。

蘇成剛將各種菜品寫在公告欄上,緊接著,醉香坊外,陸陸續續就圍堵了許多看客。

哎喲,他滴個老孃誒,這造勢的效果也忒麼明顯了些——蘇成傻傻站在公告欄的一旁,盯著許許多多圍觀的人群。

如此場面,蘇成敢打包票的說,自打止水鎮開了家鳳翔樓之後,醉香坊好久都沒這樣熱鬧過了。

“喂,店小二,叫你呢,”此時,人群中一位衣著華貴,手搖仕女圖摺扇的胖公子衝著蘇成大聲道:“你們醉香坊的菜品真有那麼好吃,十兩銀子一道菜,人家鳳翔樓都沒你們這裡貴。”

“這……位客官!”

那胖公子瞧著富貴逼人,說話的嗓門又大又亮,說到底,是蘇成沒見過啥大場面,來個體面的客人就被嚇到了,接著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以往,醉香坊最貴的一道菜,也不過一兩銀子而已,今日推出的這些菜,都是十兩銀子一道,他一時感到心虛,不知如何向那位胖公子解釋。

正當蘇成不知所措之時,一道清亮而底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這位公子,本酒樓之所以賣十兩銀子一道菜,那是本酒樓的菜就值這個價,鳳翔樓是止水鎮最大的酒樓,這不錯,但是醉香坊能做出的菜品,鳳翔樓就不見得賣得出來,怎可拿醉香坊與鳳翔樓比呢,兩家酒樓本就是各有千秋。”

明言說,不拿醉香坊與鳳翔樓做比較,實則是做了比較的,這就是說話的藝術。

衛長蕖當著眾人這樣說,完全是藉著鳳翔樓的名聲,顯了醉香坊的高檔次。

“既然這位公子不相信醉香坊能做出十兩銀子一道的名菜,那就不妨請公子上雅間,點上幾道菜品嚐一二,若是真如公子所言,醉香坊所出之菜品,不值十兩銀子,醉香坊定然分文不收,”說話間,衛長蕖嬌然一笑,一雙清明的眸子盯著那胖公子:“當然,若是公子吃得滿意,瞧公子通身富貴顯赫,我想公子也不是那種吃白食,耍賴之人。”

衛長蕖說完,那胖公子合上手中的仕女圖摺扇:“這!這是自然,本公子家裡可不缺金銀珠寶。”

“鳳翔樓的菜,本公子也吃膩味了,今兒,本公子就進去點幾個菜嚐嚐,當作換換口味,可別叫本公子失望。”

“阿貴,帶公子去雅間,”衛長蕖道。

只要有一位客人上門,馬上就會有第二位,第三位……。這就是一種效應,如何會發愁挽回不了醉香坊的生意呢,她不但要挽回醉香坊的生意,還要讓醉香坊成為止水鎮最火爆的酒樓之一。

面對人群,衛長蕖淡淡的笑著,明媚的笑容凝結在嘴角。

這是一種做生意的門道——既然降價這招行不通,她就反其道而行之,將價格抬高數倍,營造聲勢,讓有錢人爭相追捧,狠狠的坑死他娘的那些有錢人。

此時,相隔醉香坊不遠處,兩位衣華俊美的公子正搖扇朝著醉香坊走來,兩雙眼睛無一例外都落在衛長蕖的身上。

這兩位公子,一人身著青色長袍,另一位公子身著白色錦袍,他長相俊美,青絲玉冠,錦帶纏腰,一身華服,行步斯文,不經意間流露出通身的書生氣質。

“禮學兄,你瞧,那家酒樓門口站的那個小丫頭是不是有點意思,這等有趣的小丫頭,我可是從來未曾見過。”

青衣公子,半開著玩笑,與那白衣公子並肩而走。

那白衣公子未答話,只是靜靜的抿唇一笑,繼續搖著手中的摺扇,只是視線依舊還停留在衛長蕖的身上。

兩人走到醉香坊的門口,宋禮學停下腳步,道。

“清河兄,你不是早嚷著說肚子裡面沒油水了嗎,今日我做東,你就敞開肚子儘管吃。”

青衣公子名叫宋清河,是宋禮學家的遠方親戚。

宋清河道:“怎麼,今日不去鳳翔樓了嗎?禮學兄,你不是最好鳳翔樓的美味嗎。”

宋禮學笑道:“日日吃那鳳翔樓的菜,也甚是乏味,換換口味也好。”

兩人剛準備踏進酒樓。

萬來福眼尖,一眼就瞧見了兩人,他堂堂一家酒樓的掌櫃,在止水鎮摸爬打滾也有兩三個年頭了,止水鎮的一些富人,官宦子弟,還是識得一二。

“誒喲,宋公子,您來啦,快,趕快裡面請。”

萬來福微微彎著腰,笑臉相迎,將宋禮學二人請進醉香坊。

這位宋公子,乃是縣太爺家的獨子,大名宋禮學,字學文。

宋禮學自幼聰穎,五歲識字,七歲賦詩,十歲中秀才,乃是止水鎮數一數二的青年才子,最重要的是,這位縣太爺家的公子不驕不躁,為人謙和。

萬來福親自將宋禮學二人引到了雅間。

醉香坊門口,一群看客,親眼瞧著萬來福領著宋禮學上了雅間。

不愧是縣太爺家的公子,止水鎮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影響力就是非同一般。

這時,人群裡就沸騰起來,各說各的。

“誒喲喲,瞧見沒,連縣太爺家的宋公子都進去了,保不準,這家酒樓的菜品還真是不錯。”

“走,咱們也進去點幾道菜,嚐嚐看,反正咱家裡多的是錢,十兩銀子也不算個啥事。”

這時,又聽見一道聲音大聲說。

“這家酒樓的味道確實不錯,今兒早上,我買過他家的早點,那叫什麼熱乾麵的,新鮮又好吃,我那個老孃,平日裡吃不了幾口飯,今兒早上硬是吃了一大碗熱乾麵,還有他家的鮮花粥,早糕也是一絕的。”

一人說辭不足為道,一群人起鬨,效果就不一樣了。

客人一個接一個進了醉香坊,生意上門,樂得萬來福都笑眯了眼。

到了午時吃飯的時候,醉香坊的大廳幾乎已經坐滿了人,雅間裡還有幾桌貴客。

後廚裡,衛長蕖,於錢都忙翻了天。

阿貴,蘇成也忙得腳不離地。

萬來福負責守櫃檯,他一邊顧著算賬,還一邊幫忙迎客。

一樓大廳爆滿,這一天有得忙了,衛長蕖無瑕顧及小蘿蔔頭,便將他丟在了櫃檯,讓萬來福幫忙照看一下。

小蘿蔔頭見大人們都很忙,自個不吵不鬧,乖乖的坐在櫃檯上,他時不時抓兩顆茴香豆嚼嚼,又時不時瞅瞅萬來福算賬。

一桌客人吃完午飯剛結賬離開,又來了幾位客人。

蘇成忙著收拾桌子,阿貴忙著招呼客人,萬來福忙著算賬。

小蘿蔔頭瞧見有客人進門,呼溜溜轉動幾下大眼睛,兩條小腿一蹬,就從高凳上跳下來。

只見他蹬蹬蹬的跑去門口,萬來福還在算賬,根本沒有發現他。

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

“叔叔,漂亮嬸嬸,你們是來吃飯麼,裡面請,裡面請。”

小家夥有鼻子有眼的攤出一隻小手板,做了個請客的姿勢,他揚起圓溜溜的腦袋瓜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瞧著進門的兩位客人,那笑眯眯的小模樣十足惹人喜愛。

他今日穿了那件才買的墨綠色小袍子,雖然小模樣瘦削了些,但是生得眉目清秀,一雙大大的眼睛尤為有神,配上圓圓的臉蛋兒,還帶些小兒氣質,尤為萌噠。

那位婦人微微彎下腰,伸手揉了揉衛長羽軟軟的髮絲。

“誒喲,這是誰家的小孩,這麼懂事可愛,還會招呼客人了呢。”

“嘻嘻……”小蘿蔔頭衝著那婦人笑得更甜膩:“漂亮嬸嬸,長羽不是誰家的小孩喔,長羽是姐姐家的弟弟。”

“哈哈……”小蘿蔔頭這句話一出,連將那婦人身旁板著臉的男人都被逗笑了,那男人道:“這小家夥,還真是有趣得緊。”

萬來福算完了帳,這才趕緊迎出來。

“兩位客觀,裡面請。”

蘇成收拾好桌子,將二人引了過去。

“長羽,自己去櫃檯前吃豆豆,這門口人來人往的,萬一將你碰倒,摔傷了,你姐姐可要擔心的,”萬來福道。

小蘿蔔頭聽懂了萬來福的話,乖乖的啄了啄腦袋。

“知道了,福叔叔,長羽會照顧好自己的,”說完,撒開兩條小細腿,一顛一顛就跑到櫃檯後面,自己爬上了櫃檯前的那條高凳。

宋禮學是醉香坊的貴客,萬來福親自叮囑衛長蕖,讓她給宋禮學那桌的菜分量下足一些。

菜做好之後,萬來福親自將菜端去宋禮學的雅間。

上完菜,萬來福笑容滿臉,指著桌上的菜品,一道一道的向宋禮學抱上菜名。

“兩位宋公子,這是一品獅子頭,這是山珍鳳凰,這是八寶香盤,這是山珍絕味餃子,這是菊花重陽面……請兩位慢用。”

“有勞掌櫃介紹,”宋禮學微笑,隨即朝萬來福揮揮手:“掌櫃的,你去忙吧,若是什麼需要,我再喚你就是。”

“好,兩位宋公子慢用。”

萬來福笑著客氣兩句,便出了雅間。

衛長蕖第一天來醉香坊掌勺,醉香坊的生意就死灰復燃,客人是一波接一波的進來。

一樓大廳裡,萬來福容光煥發的迎客,他臉上的笑容已經足足保持了一個多時辰。

衛長蕖,於錢,蘇成,阿貴等人,也忙得團團轉。

大多數客人進來吃飯,都點了今日重點推出的菜品,想嘗一嘗十兩銀子一道菜的山珍野味,究竟是個啥味道,甚至來晚的客人,還有沒點上菜的。

一個中午的時間,衛長蕖拿到醉香坊的六斤多松木菌全都做成菜品,賣光了。

午時過後,前來用午膳的客人都陸陸續續吃完,結賬離開了醉香坊,衛長蕖等人終於得了口喘氣的機會。

這時候,樓上雅間的那兩位宋公子,可真是吃得情志高漲。

這味可真是絕了!

難得,難得!在止水鎮這等小地方,居然能吃到這等美味。

兩位宋公子吃得是眉飛色舞,一吃一口說話,一咽一口叫絕,而且兩位閒得蛋疼的公子哥,非說要親自見見燒菜師傅,討教一二。

萬來福先被叫到雅間,然後見他神色急匆匆的跑到後廚,衝著衛長蕖就招手,道:“長蕖,快,快,跟叔來一下。”

衛長蕖微愣,什麼事情,居然將萬大掌櫃的急成這樣。

“來福叔,別急,別急啊,急火傷身,”衛長蕖邁著大步,朝著萬來福走去:“來福叔,有什麼事情,將你急成這樣。”

萬來福高興道:“長蕖,好事啊,縣太爺家的宋大公子,說你做的菜絕味,想要親自見見你,向你討教一二。”

衛長蕖聽得眉毛微微一擰,顯然是很不願意去見那什麼狗屁縣太爺家的宋大公子。

當然,這是衛長蕖不瞭解宋禮學的為人。

前世的時候,狗血電視劇看多了,在她的印象裡,神馬縣太爺家的公子,知府老爺家的公子,大多都是些不學無術的騷包蛋,這是潛意識裡的認知,受電視劇的影響,可不能怪她。

“來福叔,反正那什麼縣太爺家的宋大公子,肯定不會做菜,你就隨便糊弄他兩句。”

衛長蕖撇撇嘴,十分不屑於去見宋禮學。

尼瑪,她顛子一中午的勺子,當是不累嗎,討教,討教個溜溜球啊。

“這……這!”萬來福吱吱嗚嗚的,有些為難:“長蕖,叔知道你累了,但是宋公子點名要見燒菜的師傅,叔這也是沒辦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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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長蕖見萬來福為難,撓撓眉心,道:“來福叔,走吧。”

她是害怕那縣太爺家的公子為難萬來福,畢竟醉香坊的生意才見了些起色,這時候,不宜得罪那些官宦家的子弟。

說罷,衛長蕖大步從萬來福身邊繞過去,自己走在前面,上了二樓的雅間。

萬來福高興的跟在她身後。

到了雅間,萬來福輕輕推開門,讓衛長蕖進去。

衛長蕖抬步走進屋,瞧見宋禮學,宋清河二人正有說有笑。

“二位公子,不知找我何事?”衛長蕖將一隻手輕輕搭在身後,亭然站在桌前,說話的聲音清清淡淡,語氣卻是不卑不墾。

宋禮學,宋清河瞧見衛長蕖進了雅間,便停止了說笑。

宋禮學的兩道目光落在衛長蕖的身上,他瞳孔微動,不著痕跡就將衛長蕖打量了一番。

原來這些形色俱佳的菜品,全都是出自這位姑娘之手。

先前在醉香坊門口見到衛長蕖之時,宋禮學就覺得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小丫頭,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特別。

這丫頭居然是個廚師,還是一名廚藝精湛的廚師,他上酒樓吃飯也是常事,可卻是從來沒遇見過女廚子。

衛長蕖打雅間裡一站,女廚師——這三個字,視乎有些超出了宋禮學的認知範圍,在他的認知裡,女子應該是待在繡樓上繡繡花,彈彈琴。

他瞧著衛長蕖一身粗衣打扮,一頭青絲也扎得極為簡單,想來並非有錢人家的女兒。

可是……可是,在他的認知裡,就算是鄉野百姓家裡,那也沒有誰家讓女兒出門拋頭露面,一般的鄉野村姑,不都是待在家做做家務,等到適婚的年齡,找個男人嫁了便是。

宋禮學深深打量了衛長蕖兩眼,居然不自覺間嘴角溢位了少許笑容。

呵,他內心輕笑著,這還真是一個極為有趣的女子,瞧她衣著雖然粗陋,但是那一雙眼睛卻是十分非常出彩,一對清澈透明,宛若清月的眸子,隱隱昭示著女子的聰明與特別。

宋禮學,宋清河同時注視著衛長蕖,不知是衛長蕖臉上長了大喇叭花,還是臉上有朵狗尾巴花,這兩人的視線在她身上足足停留了半分鐘之久。

衛長蕖微微擰眉,眼前這兩個大男人,就這樣赤裸裸的,毫無顧忌的盯著她看,她只覺得全身上下說不出來的膈應。

娘的,這兩傻逼是沒見過女人,還是將她當成猴看,她就這麼好看!

咳咳……!衛長蕖輕輕嗓子眼,假裝咳嗽兩聲:“宋公……子!”那個子字的音調拉得老長。

其實衛長蕖是想說,兩隻大傻逼,回神了,當然,這只是某女心裡的話,是萬不可能那麼傻,說出口的。

宋禮學,宋清河同時從衛長蕖身上收回視線,二人皆感到有些唐突。

“衛姑娘,是小生唐突了,實在抱歉。”

宋禮學先是向衛長蕖作了個揖,然後再道歉,他是秀才身� ��,所以便自稱是小生。

剛與衛長蕖說上兩句話,宋禮學的臉居然紅了。

衛長蕖眼皮一挑,剛好撲捉到宋禮學臉上那抹紅霞,切!古代的男人都這麼害羞嗎。

她繼而又盯了宋禮學兩眼,暗自思索。

這位宋大公子,話語謙遜,好像與那些狗血劇裡面的情節有些出入,果然,狗血劇就是狗血劇,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衛長蕖微微一笑,對待宋禮學的態度有所轉變。

其實,衛長蕖的心裡在哐當哐當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若是能結實宋禮學這樣的朋友,也是不錯的,當然,前提是要宋禮學是一個值得她結交的人。

“無妨,宋公子不必謙禮,”衛長蕖笑道:“聽來福叔說,宋公子想要瞭解一下咱們醉香樓的菜品,是與不是呢?”

“姑娘,這些菜真是你做的?”

衛長蕖問話,宋清河就快言快語的插了一句話進來。

衛長蕖微微頷首:“這是自然,不知兩位公子想瞭解些什麼。”

“姑娘有所不知,你做的這幾道菜,簡直是美味至極,令小生十分欽佩,”談到菜品上,宋禮學又開始眉飛色舞了。

“小生斗膽相問,不知姑娘都用了些什麼材料入菜,我覺得……”宋禮學的語氣停頓了一下,似在回味剛才那幾道菜味道,繼而又道:“我覺得這些菜品裡面視乎加了一種野山菌,特別是那道八寶香盤,加了更多的野山菌,特別鮮辣可口,簡直是絕了。”

衛長蕖沒想到,宋禮學的舌頭還挺靈,居然連野山菌都吃出來了。

“宋公子,我姓衛,叫衛長蕖,你直接喚我長蕖就好了。”

她實在聽不習慣,宋禮學左一句姑娘,又一句姑娘,再叫幾聲,她可真成大大滴花姑娘了。

“宋公子的味覺可真靈,你點的一品獅子頭,山珍鳳凰,八寶香盤,山珍絕味餃子,”衛長蕖掃了一眼桌上的殘羹剩菜,一眼就認出了什麼菜:“這幾道菜都加了一種野山菌入菜,一品獅子頭,山珍絕味餃子,是將這種野山菌和肉一起剁成肉泥,加上我秘製的調味料烹飪而成。”

“這道山珍鳳凰乃是燉菜,選用上等的烏骨雞,加入野山菌,還有其他幾種藥材慢火燉熬而成,這道八寶香盤,選用了肉質鮮美的兔肉,加入野山菌,另外還有六種食材,採用熱鍋爆炒而成,當然,我做菜都是有秘訣的,這裡,就不方便透露給宋公子,請見諒。”

衛長蕖是生意人,利己主義者,不可能將自己做菜的秘訣隨便告知給外人。

當然,她說了這麼多,也不怕宋禮學偷學了去,一來,宋禮學是縣太爺的公子,家中自有做飯的丫鬟婆子,堂堂縣太爺公子不可能做這種上灶掌勺的事情,二來,就算她說了這麼多,宋禮學也未必學得會,要知道,就算是同一道菜,每一個廚師炒出來,口味都不一樣,哪怕只是火候偏差了那麼一點,菜品的口味可就大不一樣。

宋禮學,宋清河耐心聽衛長蕖說完。

宋禮學笑道:“這是自然,既然是長蕖姑娘做菜的秘訣,小生怎好再多問,長蕖姑娘已經與我們二人說了這麼多,小生感激不盡。”

宋禮學還是不習慣直呼衛長蕖的名字,依舊在長蕖兩字後面加了姑娘。

衛長蕖忍住想要扶額的衝動。

她真想說,宋大公子,你別呀,別總是一口一個大姑娘,叫得她真心好無力。

“既然如此,請問宋公子還有其他要問的嗎?”衛長蕖眨巴幾下眼睛,悠悠道。

衛長蕖的眼睛本就特別明亮,這一眨眼,更加突出了她那對如水一樣清澈的眸子。

這時候,宋禮學正好看向衛長蕖,他的視線與衛長蕖的視線凌空相交,就這樣瞧見衛長蕖眨巴眼睛,頓時覺得自己的心神被震了一下,攝入了心魂。

宋禮學驚觸的錯開視線,瞬間,一張白淨的俊臉又爬上了淡淡的紅雲,倒是衛長蕖面不改色的盯著他看。

哎!衛長蕖輕籲一口氣,又臉紅了,這嘛古代的男人也忒麼矜持了些,像個嬌滴滴的大姑娘似的。

“沒……沒有了,小生謝過長蕖姑娘,”宋禮學還未從剛才的羞澀中緩過來,說話的語氣有些吞吐。

“如此,長蕖就告辭了,宋公子請慢用。”

衛長蕖抿唇一笑,客氣兩句,便離開了雅間。

宋禮學的視線悄悄的隨著衛長蕖離開,直到衛長蕖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他才撤回視線。

宋清河瞧見宋禮學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打著手中的摺扇,戲言。

“哈哈,”他爽笑兩聲:“禮學兄,你不會是看上那丫頭了吧。”

“有意思,真有意思,表叔,表嬸給你相了那麼多大家閨秀,你都瞧不上眼,如今居然對一個小丫頭片子感興趣。”

“吃你的吧,”宋禮學瞪了宋清河一眼,伸出筷子夾了一隻山珍餃子塞進他的嘴巴。

“只有吃東西才堵得住你這張嘴。”

忙過午時這段時間,前來醉香坊吃飯的客人漸漸少了。

於錢炒了幾道拿手小菜,在醉香坊的後院擺了一桌,留一人在大廳招呼著客人,其他幾人去後院吃午飯。

雖然於錢的手藝及不上衛長蕖,但是眼下生意好了,一頓飯下來,大夥兒都吃得眉開眼笑,肚兒飽飽。

小蘿蔔頭衛長羽正笑眯眯的啃著一隻雞腿,雞腿又肥又嫩,染得他一張小嘴油光光的。

雞腿好好吃哦,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油。

啃完了肉,他還捨不得丟掉,伸出自己的小舌頭舔啊舔,舔骨頭。

衛長蕖瞧他吃得津津有味,笑著道:“長羽,你啃完雞腿可要謝謝錢叔叔喔,這只雞腿可是錢叔叔特地為你留下的。”

“嗯,”小蘿蔔頭點點頭,放下手中的雞腿骨頭。

“謝謝錢叔叔,錢叔叔做的雞腿香噴噴的,和姐姐烤的肉一樣香呢,錢叔叔是好人,長羽最愛你了。”

“嘻嘻……”說著,他便衝著於錢甜甜的笑起來,隨後又咕嚕咕嚕的轉動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巴噼裡啪啦的說起來:“福叔叔也是好人,長羽愛福叔叔,蘇成哥哥,阿貴哥哥都是好人,長羽也愛他們。”

小蘿蔔頭就坐在她的身旁,衛長蕖給他擦了擦嘴巴和手板,然後伸出指頭,輕柔的點了點他的額頭。

“你這張小嘴呀,真是越來越甜,越來越會討乖了呃。”

“謝謝姐姐誇獎。”

某只臭屁的小猴子,很不客氣的享受了自家姐姐的讚美之辭。

衛長蕖又笑道:“我可不是誇你喲,姐姐可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嘴巴這麼甜,是不是想讓錢叔叔下次再給你留雞腿呀。”

“姐姐,你知道就不要說出來嘛,人家……人家不好意思了啦。”

衛長羽囧囧的垂下圓圓的小腦袋,姐姐喲,你為什麼要暴露人家那點小小的心思。

呵!呵呵……衛長蕖想笑,這屁大點的小蘿蔔頭開始曉得,什麼叫做不好意思了。

姐弟倆你一句,我一句,可把萬來福,於錢等人給逗樂了。

大夥兒聚在一桌吃飯,就像一家人似的。

這廂,宋禮學,宋清河二人吃了午飯,還要求打包,說是要帶回去給縣太爺,縣太爺夫人嚐嚐鮮。

因為沒有了松木菌,商量之下,衛長蕖掌勺炒了幾道其他的拿手好菜,價格比入了松木菌的山珍菜品稍微便宜一些,當然,味道也是一流的。

衛長蕖炒好菜起鍋,蘇成用牛皮紙袋打包裝好,恭敬的拿去給宋禮學。

宋禮學提著打包的菜品,聞著鮮香溢位,一陣一陣菜香味入鼻,倒也是極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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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飯,就稀稀疏疏上了幾桌客人,大夥兒終於歇了口氣。

臨近晚飯的時間,又是一波接著一波的客人上門,生意甚至比中午的時候更好,幾位回頭客,居然專點入了松木菌的菜品。

衛長蕖沒有想到,六斤多的松木菌一個中午就用完了,還真是暢銷了,看來止水鎮的有錢人還是挺多。

尋思著明日再進山瞧瞧,果子嶺那麼大,肯定還能採到松木菌。

因為松木菌用完了,衛長蕖重新列了新一輪選單,讓蘇成將中午貼出去的選單給撤下來,換上新的選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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