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過去的時候沒太注意你這個笨蛋，不過一想想我那個閨蜜眼裡面除了她那個哥哥之外就沒有別的其他人了，就算我也只能夠排在她哥哥後面。”
“所以那個時候……你就猜到加你好友的人是我？”李昱涵問。一個眼裡面只有哥哥的妹妹，能夠讓她上心的事情也只有哥哥了。
“是啊，”‘櫻花’大大方方地承認，“因為能夠讓這個死兄控的閨蜜開口請求的，除了她那個哥哥之外我真的想不出還有其他人。而她那個哥哥，雖然還不錯，在班上也受女孩子們的喜歡，就算在我們班也有許多對他芳心暗許的。不過能夠跟他形影不離的除了他那個纏人的妹妹就只有你這個……笨蛋了。”
李昱涵盯著螢幕，愣了愣。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方面可以稱得上是笨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叫做笨蛋，明明這是個形容人愚笨的貶義詞。他有點胖，成績也是吊車尾的那種，但並不意味著是笨蛋。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總覺得這並不是什麼愚笨的近義詞，而是充滿了情感的……暱稱。
就像是過去人們給孩子取名字時，總會取個聽上去賤賤的小名，什麼狗剩、狗蛋之類，當然笨蛋這種名字也在其中，不過能夠這樣稱呼的除了自家父母以及親密無間的好友之外，別人要是敢開口，恐怕面對的就不是什麼親熱的回應，而是充滿了怒意的拳頭。
因為這樣的稱呼豈是他人能叫的？
“原來你那個時候就知道了啊。”他釋然地嘆口氣，像是將心中隱藏了不知道多久的秘密說出去一樣如釋重負。
他看著對方這樣直接毫不做作的回答，覺得自己這一次就算是被婉言拒絕，跟對方的關係也不會因此發生斷層式的僵硬，反而會像過去一樣……無話不說，不管是怎樣的秘密都可以共同分享。
只不過，他們之間的關係從此止步，永遠停留在朋友之間。
雖然有些遺憾，但他覺得這應該是上天對於他最大的恩賜了。跟喜歡的女孩成為好朋友，雖然聽起來有些辛酸，但至少可以一直在她身邊，躲在角落默默關注，直到她找到那個喜歡的人為止。
“其實那個時候我還是不太確定，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我的猜測，而我那個閨蜜也閉口不談，我都問了她好幾次，她死活不說。”滑稽無奈地嘆氣，言語之中帶著幽怨。
“那你是什麼時候確定那個春日野悠就是我呢？”
“什麼時候嗎？”‘櫻花’沉默了一會兒，“應該是昨天結束的那場演出吧，因為之前你信誓旦旦地跟我說過，一定會到現場給我這個女巫加油打氣，可是我站在臺上的時候，卻根本沒有看到有任何人傻乎乎地跟我揮手，高舉著‘女巫’應援牌給我喝彩。畢竟我這個角色在整個話劇之中就只是一個推潑助瀾的中間人，幫助王子確定跟公主之間的關係。這樣一個不重要的角色，除了你會在下面跟個傻瓜似的給我加油，誰還會在意呢？”
“可是我等待謝幕……你都沒有出現。”短短幾個字卻讓李昱涵感覺到了深深的心痛，他快速地敲打著鍵盤進行回覆，生怕慢了就會錯過些重要的東西。
“其實那天我真的挺想來的，我應援牌都已經做好了。”
他轉頭看了看擺在牆角的木板，上面用扣釘釘著柔性燈管，一條一條如同活蛇扭扭曲曲地蜿蜒，只要一點亮就可以看到不停轉換顏色的‘女巫殿下’四個大字，旁邊是紅色的愛心圖示。本來他還想在後面寫上幾個露骨到近似於表白的字眼，比說說‘喜歡你’或者是‘我愛你’這種話，可是做到這裡他卻中途放棄了，只留下一堆還沒有完工的殘次品，默默地躲在角落，跟它的主人一樣，沒有勇氣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你為什麼沒有來？！”問號後面跟著驚嘆號，這短短的幾個字不像是簡單的疑問，倒像是語氣嚴厲的質問。
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沒有去呢？李昱涵沉默著，他盯著放在牆角的應援牌。
木板是他跑去城東的木料批發市場精挑細選才決定的，上面的軟燈也是他去五金店在老闆的推薦下選擇的，電池和上面應該寫什麼，每一樣他都精心準備，每一枚釘子他都小心翼翼地拿著鐵錘敲擊嵌入。
就連那天他應該穿著什麼衣服都準備好了，那件領帶已經打好就差繫緊的禮服也還在衣櫃之中孤零零地掛著，他並不是一個比較愛收拾的人，其餘的衣服都只是粗略地摺疊放在下面，唯有那一件黑色小西裝公正地掛在上面，還用滾燙的熨斗熨燙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有什麼褶皺在上面。
明明什麼都準備好了，那自己為什麼最後還是打了退堂鼓，像個懦弱地逃兵沒有衝上前線呢？他用力地揉揉自己的側臉，在心裡面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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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喜歡我？如果是你就點頭，不是就什麼都別說！”穿著紅色長裙的少女臉頰流淌著清淚，她捏緊著拳頭，微微顫抖的嘴唇像是被微風拂過的紅蓮輕輕顫動。而外面洗手間的菸斗標誌證明著這裡似乎並不是少女應該來的地方，哪怕這裡只有一個人，只有一個站在角落裡一個字也說不出口的少年。
……
“你是不是還覺得我這是在耍你？”她咬著嘴唇，聲音顫抖如風中飄絮。“我承認我之前的確抱著耍你的心態，每天叫你做這做那，本以為你會衝著我發脾氣，可是你卻什麼都不說像個笨蛋一樣任我差遣。明明就是個笨蛋，就應該乖乖聽話，可是你現在為什麼像個啞巴一樣，什麼也不說，平日不是為了逗我笑可以說一大堆話嗎？我今天就只要是給個肯定的回答……就那麼難嗎？”
……
過去那些零碎的片段就像是湧上來的浪潮，一浪接著一浪，讓身處其中的李昱涵根本沒有力氣抗爭，只能夠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那身火紅如晚楓的少女，出現在自己面前，厲聲質問。
“既然喜歡……那你就說出口啊，藏著捏著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