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連生接到曹可達的命令時剛跟曹宏一起和人火拼了一場。
曹宏開著吉普車,拿著67的左手伸出窗外,興奮的呼喝著,對剛剛那一戰顯得很滿意。正在這時,楊連生的電話響了。
“你爸。”楊連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淡淡對曹宏道。
曹宏立刻噤聲,將67收回來,乖巧的雙手握住方向盤,彷彿曹可達就坐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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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爺……好……”簡短的對話後,楊連生結束通話了電話。“費銘璋也來金新月了。”
很顯然他們都知道費銘璋是誰。
“費伯伯居然讓他兒子……”曹宏以為費銘璋是來找曹可達買海/洛/因。
“不是。曹爺說他來救人,讓我幫他劫囚。”
曹宏沉默了片刻,“我也……”
“不行!”楊連生立刻打斷她。
劫囚這種事只會讓這位大小姐更興奮,那片刻的沉默不過是在斟酌怎麼讓楊連生帶她去。
“哼!”曹宏孩子氣的皺著眉,嘟起了嘴。
楊連生轉頭向右,嘴角不自覺的揚起。曹宏這副模樣總讓他想起初見這個小丫頭的時候。
那時候楊連生由新疆出逃跑到克什米爾地區,身負重傷,不支暈倒。醒來時,已經漫天繁星,明月高懸。
儘管意識回籠,但楊連生覺得自己這叫迴光返照。他現在身處一大片沙漠中,不能走回頭路,往前走很容易撞上當地軍隊,就算走運不被逮住,以現在的身體狀況又沒有補給,也只能是死路一條。
死就死吧,楊連生想,人生自古誰無死。想到這兒又覺得自己充滿豪氣,連死都死得這麼悲壯,一輩子也算值了。
那時候的楊連生20出頭,熱血上頭啥事兒都敢幹,生死於他而言其實是一個不夠具體的概念。最重要的是他無牽無掛,活了20多年其實活得都挺茫然,連活都沒活明白的人,哪裡知道什麼是死。
就在楊連生覺得身體越來越涼的時候,一陣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灌入他的耳朵。沒多久,他就感到身邊一股熱流,那輛車在他身旁停了下來。車上跳下來一個人,走到他身邊。
楊連生睜開眼,一張小圓臉上兩粒葡萄似的眼珠正好奇的盯著自己。
這是司機?楊連生有點吃驚,這還是個孩子呀,有10歲沒有?
小圓臉就是曹宏,她那時候已經14歲了,但天生娃娃臉,打小就不長個兒,顯得像個無民事行為能力人。
“當兵的?中國人?受傷了?”曹宏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楊連生腦子有點發懵,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只是愣愣的看著曹宏,然後緩緩的閉上了雙眼。他想他是真的死了,這次再醒不過來了。
直到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再度亮起,楊連生才發現自己得救了。眼前這個孩子居然還會做簡單的手術。身上的子彈被取出,傷口也已縫合。他的幾處槍傷都不致命,但失血過多,又沒吃沒喝,如果不是遇上曹宏,真的就一命嗚呼了。
曹宏將手裡的麵包送到楊連生嘴邊。楊連生起不來,拿過麵包,躺著啃。
“我救了你的命,你以後就是我的人。看你一身軍裝,應該能打仗吧?以後就跟著我打天下吧!”
楊連生差點噎著,哽了半天,才哭笑不得的說,“小朋友,你才多大啊?”
曹宏突然雙手撐在他腦袋邊,死死的盯著他,“不許叫我小朋友!”
我這是……被地咚了?
邊疆枯燥的軍旅生涯中,有不少戰友會看些小說,雖然大多數男生都不看言情小說,但總有那麼一兩個比較“娘”的會有些與眾不同的愛好。楊連生碰巧跟某個“娘炮”關係不錯,在他那裡看過一本,書裡有過這種情節,不過通常是男主對女主。楊連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變成被咚的那一個,對方還是個小男孩。
楊連生又不是同性戀,他立刻抗拒的去推曹宏。
“本來就是小……”話沒說完,他就發現,手心懟上了一團鼓鼓的……
楊連生驚恐的收回手。
曹宏的胸被他推得有點痛。她自幼喪母,5歲跟著老爸亡命天涯,接觸到的大多數都是些糙漢子純爺們兒。曹可達也不懂怎麼對她進行正常的性別教育,除了不許她像那些糙大漢們一樣不穿衣服,說女孩子不可以光著膀子以外,別的就啥也沒說。連初潮這種事發生的時候,曹宏都以為自己得了絕症快要死了,直到被照顧她的女傭笑話了一通,才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
曹宏本來發育得就慢,這會兒雙乳也才剛剛有點鼓脹的趨勢,她連內衣都沒穿過,被楊連生這麼一推才覺得那塊兒有點兒痛。
“你……是女孩兒?”
曹宏揉揉自己的胸,收回撐在地上的雙手,坐在楊連生身邊,“女孩兒怎麼啦?”她拿起靠在牆上的一把99,“我一樣能殺人,一樣能打天下。憑什麼不讓我去?哼!”
後來楊連生才知道,曹可達要出去跟人火拼,曹宏要跟著他去,曹可達不讓,曹宏這才賭氣,拿上槍開著車就跑了出來。
這幕離家出走的戲碼到最後總算是有驚無險。大概一週後,曹可達的私兵終於找到了曹宏。曹可達以為是楊連生救了女兒,便將他留在身邊。楊連生也的確是個能打的狠角色,很快就得到了曹可達的重用,幫曹可達招兵、練兵,成了曹可達那支軍隊的隊長。
事實上,當年是曹宏救了楊連生,楊連生雖然並沒有答應過跟著她打天下,但基本對她是有求必應的。除非過於危險或者容易被曹可達發現的事。像劫囚這種事,楊連生的判斷是危險係數雖然可控,但畢竟是公然與警方作對。他不希望曹宏暴露,畢竟她還有未來。
接下來的幾天,費銘璋三人跟著楊連生反覆確認引渡行程路線,並確認了動手地點。楊連生集結30名私兵,一行人一同勘探現場,演練劫囚過程。
直到引渡的前一天,費銘璋才終於抽出時間去看望戴昕怡。
三人到達拘留所時,見小劉醫生正用英語和警察吵架。他強調自己是戴昕怡的男朋友,兩人準備回國結婚,指責警察憑什麼不讓他見自己的未婚妻。
小劉醫生也不是無理取鬧,他和費銘璋錯過了,並不知道他們已經給戴昕怡辦理了引渡手續,本來他也委託了律師,但警察告訴他已經有律師承辦這起案件了。這幾天以來,對於戴昕怡的情況他一無所知,眼見簽證就要到期,他心急如焚,這才跟警察們吵了起來。
他和警察對話的內容,婁翼和費銘璋是聽不懂的,但薛尚聽明白了。
接待小劉醫生的警察會的英語也不多,解釋了半天說不通,見費銘璋來了,趕緊指給小劉醫生看,讓小劉醫生問他。
小劉醫生急匆匆的走向費銘璋,“你是昕怡的?”
“我是他哥哥。”
“大哥,”這位小劉醫生也是個見面熟,“昕怡現在到底怎麼樣?我今晚就得出境了,他們什麼也不肯對我說。”
“你是……”
“他是昕怡的男朋友。”薛尚做出了解釋。這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顯得格外苦澀。
“啊,對……”小劉醫生乾脆承認道,他本就是個迷之自信的人,心想就算目前不是,以後也一定是,他相信戴昕怡無罪,等她釋放後,無論如何也要追到她。
“我們申請了引渡她回國,你先回去等訊息吧!”其實費銘璋也不知道妹妹有了新的戀情算不算好事,畢竟劫囚成功,妹妹從此就要過上不見天日的生活。
“真的!昕怡沒事的對吧?”小劉醫生有些激動,他知道販毒不是小事,只能寄希望於費銘璋找到可以洗脫戴昕怡罪名的證據。
“嗯。”
小劉醫生吃到了定心丸,安心的離開。
費銘璋這才去見戴昕怡。
“哥……”戴昕怡一見到哥哥,又忍不住哭了出來。
“傻丫頭,怎麼又哭了?”
“我一個人在裡面好害怕,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怎麼也不來看我?”
“哥想辦法找人救你啊!”
“你有什麼辦法?”
“昕怡,聽著,我們馬上
會把你引渡回國,但是就算回到國內,販毒也是重罪,所以咱們只能先把你救出來,再想辦法找證據為你洗脫罪名。”
“什麼意思?”戴昕怡預感到,費銘璋可能會做出乎她意料的事。
“明天引渡你回國的路上,我們會劫囚。”
還好看守所裡沒有人聽得懂中文
戴昕怡大驚失色,立刻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警,壓低聲音道:“不行,這樣太危險了!”
“別怕,有人幫我。”
“誰幫你?”
“薛尚、婁……靳鵬,還有一群死士,那群死士是我爸生死之交的手下,絕對可靠。”
“薛尚?”戴昕怡十分意外,雖然此前見過薛尚,但她怎麼也沒想到薛尚會捲入這件事。
“是啊,這陣子他都快急瘋了。”費銘璋其實不大相信小劉醫生的話,或許很多事只有從戴昕怡這裡才能獲得答案。
戴昕怡有些動容,卻沒有說話。
“昕怡,那個劉醫生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
戴昕怡搖搖頭,“你怎麼知道劉醫生?”
“他剛剛在外面要求見你,說是你的男朋友。”
“可能他以為這樣警察就會讓他見我了吧!”
“那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戴昕怡搖搖頭。
果然!費銘璋瞭解自己的妹妹,或許她這輩子只愛過那一個人,如果未來的人生都只能不見天日,那麼能有這份愛戀在,總能多一份希望和念想。
戴昕怡注意到費銘璋的眼神,趕忙解釋道:“我也不知道薛尚怎麼會在這兒,我現在跟他沒什麼的。”
“好了,不說這個了。”費銘璋拍拍妹妹的手,微笑著對她說,“明天,你就自由了。”
“那我還可以回家嗎?我好想媽。”
“當然,我答應過媽,一定會帶你回家。”
“嗯!” 戴昕怡終於露出了笑容。
行動當天,一行人先在一處密林集結。
“楊隊長,如果可以,儘量別傷那些警察的性命。”這是費銘璋提出的最後一個要求。
薛尚欣慰的看向他。
“放心,”楊連生道,“警察身上都有防彈衣,除非特別點兒背,否則死不了。”
眾人出發,來到環山公路附近的山丘上潛伏。
大約半小時之後,押送戴昕怡的囚車自山下駛來,車隊一共有5輛車,囚車位於中間。
楊連生揮了揮手,一枚燃燒彈射向囚車底盤,小範圍爆炸後,囚車底部著火,無法行駛。前後警車的警察迅速下車掏槍應對,與此同時,囚車內的押送人員也拉著戴著手銬腳鐐的戴昕怡下車,幾個人圍成一個圈,將戴昕怡困在中間。楊連生再次揮手,死士中有人開槍射擊警察,許多警察手部及腿部中彈。敵明我暗,他們顯得極為被動。一名警察開始拿著對講機喊話請求增援,還未開口就被一槍爆頭。費銘璋和薛尚皆是一驚,但他們明白,如果增援到來,他們誰都跑不掉。這位請求增援的警察,就是楊連生口中“特別點兒背”的。
待押送警察全員失去反抗能力後,費銘璋等人從山丘上一擁而下。楊連生直接近距離開槍擊毀了通訊器。倒地的警員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劫走了戴昕怡。
費銘璋、薛尚跑向戴昕怡。婁翼開始在警察們的身上翻找著鑰匙。
“昕怡,快走。”費銘璋伸手去拉妹妹,卻發現戴昕怡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戴昕怡看著那名被爆頭的警員瑟瑟發抖,她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從來都是她救人,今天卻是為了救她而有人被殺。一股罪惡感撲天蓋地般將她罩了個結實,縛得她失去了行動能力。
“昕怡,你怎麼了?”費銘璋以為妹妹是被嚇壞了。
只有薛尚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昕怡,這不是你的錯……”
戴昕怡抬眸看了看薛尚,又看了看哥哥。婁翼拿著鑰匙解開了她手腳的束縛。費銘璋立刻背起她跟隨楊連生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