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結束當天, 邵顯就入住傅宅。
邵顯身體弱,傅柏洲又是個有潔癖的,所以賓客皆識趣,沒有鬧洞房的打算。
家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我去洗澡睡覺了。”
邵顯丟下這句話就上樓去房間,步伐比平日都要快一些。
進房間後,他迅速關上門,往床上一躺, 伸手蓋住眼睛。
萬萬沒想到,傅柏洲竟然真的親他了!當著所有人的面,親在了他的臉頰上。
邵顯當時就屏住呼吸,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不過傅柏洲當時一觸即離, 像鴻毛一樣輕。
想到他的潔癖,邵顯有些心疼又有些失落。
心疼傅柏洲為了保證婚禮程式的完整性, 為了不讓邵家被人笑話,忍著難受碰他。
同時心裡又恍然生出幾分落寞。
想著想著,邵顯覺得有些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 邵顯醒過來, 發現自己昨天晚上竟然連澡都沒洗就入睡, 糊里糊塗地睡了一夜, 連被子都沒蓋,頓時有些懊惱。
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糟糕,不會又感冒了吧?
他趕緊收拾衣服,去洗了個澡。洗完澡後又快速吹乾頭髮, 全部拾掇好才下樓。
客廳裡,傅柏洲已經坐在沙發上。
聽到腳步聲,他轉頭看過來,正要開口,就聽邵顯打了一個噴嚏。
他目光微冷,立刻起身走到邵顯面前,伸手就要去碰他額頭。
邵顯往後一躲,“你幹嘛?”
放下手,傅柏洲垂眸問:“昨晚著了涼?”
邵顯吸吸鼻子,聲音甕甕的,“好像有點。”
“等會兒去醫院。”傅柏洲頓了頓,“先吃早飯。”
邵顯隨他坐在餐桌前,見清粥和點心陳列,心裡有些愧疚,歉意道:“以後可以早點叫醒我。”
“嗯,記得了。”
邵顯喝下一口粥,“今天不是要領證嗎?去醫院會耽誤時間吧。”
傅柏洲:“不會。”
吃完早餐後,兩人來到醫院,醫生檢查之後,建議邵顯打針。
“又打針?”邵顯眉頭皺起。
他真的後悔了,昨晚就不應該直接睡覺,以後不能這樣了。
打完針後,邵顯整個人都蔫蔫的,坐在車裡不說話。
等車開回家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不是去領證嗎?怎麼回家了?”
“今天不去了,”傅柏洲替他開啟車門,“你休息。”
邵顯坐在車裡沒動,仰著腦袋看著傅柏洲,聲音又低又軟:“本來就是打算今天去的,你還為此耽誤一天工作,就今天吧,我沒事的。”
傅柏洲到底拗不過他。
拍照的時候,攝像師傅善意笑道:“小夥子湊近點,離那麼遠做什麼?”
邵顯看了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禁往左邊挪了一步,跟傅柏洲只差一個手掌的距離。
“不行,再近點!”
邵顯腳正要抬起,就感到肩膀被輕輕碰上,他下意識露出一個微笑。
“好!”
畫面定格。
回去途中,邵顯仔細瞅著小本本,笑著調侃道:“你都沒有笑。”
傅柏洲:“抱歉。”
“沒事,不笑也挺帥的。”邵顯扭頭看他側臉,這人好像從來沒有笑過。
是不喜歡笑,還是不會笑?
回家後,邵顯正要上樓,卻聽傅柏洲道:“稍等。”
他轉身去書房,很快拿出一些檔案,放在邵顯面前,“簽字。”
“這是什麼?”邵顯拿起來一看,頓時驚了,“籤這個做什麼?”
傅柏洲:“我們已經結婚了。”
“所以?”邵顯啞然失笑,“你將你名下資產過戶給我,原因是什麼?僅僅是因為結婚?還是說,不管你跟誰結婚,你都會這麼做?又或者,你覺得我跟你結婚是為了這些?”
邵顯說到後面,儼然已經動了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只是覺得心裡闇火滋生,悶堵得不像話。
客廳沉寂片刻,邵顯不願再待下去,無視那些檔案,起身就要上樓。
“不是那樣,”傅柏洲終於開口,“不會是其他人。”
邵顯頓足。
“只是想送你。”傅柏洲垂著腦袋坐在沙發上,“不是因為那些原因。”
邵顯心中鬱悶好歹消散一些,並為自己剛才的失態感到愧疚。
“抱歉,是我過激了。”他注視著傅柏洲,“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覺得這種做法不可取。我也有我的事業,並不是需要你養的菟絲花。”
傅柏洲抬頭,“是我考慮不周。”
他其實只是想對邵顯好,但卻用錯了方法。
是趙思欽跟他說,結婚後要上交所有工資卡的,可是邵顯不喜歡。
許是因為之前在外風吹的緣故,男人額髮散落下來,隱隱蓋住眉間一縷稍縱即逝的失落。
邵顯頓時有些心軟,道:“你不必這樣的,我們是伴侶。”
“嗯,我記得了。”
似乎有一抹生機,剎那間注入傅柏洲眸子裡,剛才沉鬱的模樣已消失不見,呈現在邵顯眼前的,是他溫和柔軟的神情。
邵顯眨眨眼,是他的幻覺嗎?傅柏洲居然也會露出冰山之外的表情。
明白傅柏洲不是故意的之後,邵顯心中堵悶盡皆消散。
婚後的生活,如他想象般,兩人涇渭分明,互不干涉。
傅柏洲工作很忙,除了去外地出差,每天必定會回家,做一桌好菜,和邵顯一起吃。
而邵顯,一邊養身體,一邊學著重新上手公司事務。
車禍昏迷之後,邵顯原先的公司事務,都由邵蘊暫代管理,如今邵顯醒來,邵蘊等他身體恢復不錯後,就將公司交還給他了。
邵顯這段時間,倒也處理了一些檔案。
接觸的檔案越多,他就越上手,大概是思維上殘留一種習慣或本能。
兩人各自忙活,除早上、晚上一起吃飯,其餘時間基本上不會見面。
轉眼已到冬季,燕市寒風肆虐,乾冷得讓人心煩。
邵顯如今相當怕冷,穿再多衣服出門,都會凍得直哆嗦。為了身體著想,他索性窩在家裡哪也不去。
反正現在科技發達,視訊會議是家常便飯。
傅柏洲一有空閒就煲些營養湯,做些好吃的。冬天才過去不到一半,邵顯就長了一些肉,皮膚愈顯白透。
又是一個週末,因蔡雅蘭想念邵顯,傅柏洲便和邵顯一同去了邵宅。
晚餐過後,蔡雅蘭慈祥笑道:“你們平時都忙得不著家,這次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晚上就住下吧。”
邵顯還沒回答,傅柏洲就點頭說好,相當乖順。
邵家的家庭氛圍很好,蔡雅蘭溫柔可親,邵博遠雖嚴肅但很愛護家人,這是傅柏洲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
兩人現在已經結婚,留宿的話就得睡一個房間,否則叫長輩瞧見了徒增煩憂。
所幸邵顯房間裡有沙發,供一人睡足矣。
結婚後他們幾次來邵宅,都是這麼湊合著睡的,今晚也不例外。
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邵顯房間裡的沙發竟然不見了!
邵顯立刻跑去問蔡雅蘭。
蔡雅蘭笑呵呵道:“我想把家裡的傢俱換一次新,你那個沙發有些舊,我讓人拖走了,明天新沙發就會到。”
邵顯:“……”他還能說什麼?
垂頭喪氣回到房間,將前因後果說給傅柏洲聽之後,他歉疚道:“媽可能是忘了你……你晚上就跟我一起睡床吧,反正床大得很,我睡覺還算老實,不會碰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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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柏洲頷首,“好。”
兩人相繼洗完澡躺下,一人一邊,留出的空間還能容兩三個人,衣服邊角都難以碰到。
邵顯容易犯困,漸漸睡著了。
中間的距離,看著有些遠,但其實又很近。
傅柏洲能清晰感受到床的另一邊微微凹陷,他喜歡的人就躺在身邊。
屋子裡開了暖氣,一點兒也不冷。
可邵顯睡著睡著,竟慢慢地向傅柏洲這邊靠攏,像是一隻小貓咪,伸出小爪子探尋溫暖。
傅柏洲沒有絲毫睡意,他眼睜睜看著邵顯離自己越來越近。
不是說睡相很好嗎?他不禁失笑。
直到一隻爪子碰到他的衣角,身邊的人就再也不動了。
第二天清晨,邵顯打著哈欠睜開眼睛,突然瞪大眼睛,猛地坐起來,環顧四周後,發現是自己逾越三八線,忙道歉道:“是我不好,你沒事吧?”
傅柏洲坐起來,神情似帶隱忍,輕輕搖首後,一聲不吭去了衛生間。
邵顯呆坐半晌,既愧疚又難過。
他也不知道昨晚是怎麼了,竟然滾到傅柏洲這邊,想到剛才傅柏洲強行忍耐的模樣,邵顯不禁揪了揪自己的頭髮。
因為心中堵悶,無從發洩,離開邵宅後,邵顯就去找錢文傑了。
“顯顯,照你這麼說,傅柏洲應該是在努力嘗試跟你親近啊。”錢文傑客觀發表看法,“而且,他一直沒叫醒你,說明他一直在忍耐,可見他這個人並沒有傳言那麼冷酷無情。”
“他本來就不是那樣的。”邵顯下意識接話。
旁觀者清。
錢文傑看出些許端倪,故意引導他:“所以啊,你有什麼不開心的?”
邵顯愣住了。
是啊,他為什麼會莫名覺得煩悶呢?明明傅柏洲處處為他著想,已經做得夠好了。
見他沉思,錢文傑也沒打擾他,而是拿起手機翻看,看著看著,忽然來一句:“霧草,這什麼沙雕新聞!傅柏洲有秘密情人?”
邵顯頓時面色一變,“你說什麼?”
話剛出口,就見錢文傑慢悠悠收起手機,笑眯眯道:“唬你的,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不著調的新聞?”
邵顯:“……”
他試圖解釋:“我剛才只是擔心,如果真有的話,對邵家和傅家都有不利影響。”
錢文傑點點頭,“對,沒錯。”
看著就很敷衍。
邵顯起身欲走,錢文傑忽然感慨道:“顯顯,能找到合心意的人,其實挺不容易的。”
所以才要盡力去珍惜。
邵顯沉默數秒,釋然一笑:“嗯,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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