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書院外，姜玄在書院的顯聖境夫子引領下進入了書院。
江浙府杭城，世家老祖們也圍住了剛剛顯聖天地的趙毅。
“怎麼樣，立下氣運王朝以後，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各家老祖，趙毅臉上表情不變，依舊是曾經那副恭敬模樣：
“感覺跟天地更親近了一分，雖然不曾修煉，但我感覺自此後修煉起來應該會更容易幾分。”
“還且這還是沒正式復國。”
“要是正式復國了，我有信心在短時間內踏入六境。”
回了一句後，他又頓了一下，隨後再次開口道：
“還有剛才顯化道影，言下復國詔書以後，我還從冥冥中獲取了不少資訊。”
“要是想要立下真正的氣運王朝，需要所佔地域三成以上百姓認可，除此之外還需要一枚承運玉璽，以及被天地承認的立國詔書。”
“除了以上三者以外，要是有圖騰神獸以及其他鎮壓氣運之物就更好了。”
“立國之後，國家越強大，國運就越強。”
“國運越強，我能得到的氣運加持就越強。”
“氣運加持下，我之行事，會猶得天助。”
“可遇難成祥，逢凶化吉。”
“還有，位於國土之中的時候，我可以得到國內百姓的加持。”
“百姓對國家的認可越高，他們能為我提供的力量也就越強。”
說到這裡，他眼底深處又閃過了一絲隱秘至極的狂熱：
“要是讓大宋佔了整個神州，每年誕生的國運完全可以培養出三到五個六境強者出來。”
“要是讓神州百姓全都自願為我獻出力量，我或許...”
言至於此，趙毅忽然想到了什麼，不著痕跡的頓了一下後才繼續開口道，“我或許可以擁有七境的力量。”
音落，他又對著趙廣增深深行了一禮：
“還請玄祖開放族庫，培養我宋朝大才，為以後征伐神州做準備。”
趙廣增聞言跟其他人對視了一眼，隨後才開口道：
“國主可得氣運加持，那官員呢？”
“三公、六部、中書省...”
“這些入朝為官的官員，是否也可以得到氣運加持？”
正彎著腰的趙毅聞言頓了一下，隨後直起了身子點了點頭。
“也可。”
“若將王朝氣運分成十成，滿朝文武可分五成氣運。”
聽到趙毅這樣說，世家老祖盡皆眯起了眼睛。
隨後相互對視了一眼，便由趙廣增開口道：
“除了官以外，諸侯呢？”
聽到諸侯二字，趙毅手指不由微曲了一下，隨後開口道：
“諸侯可分二成氣運。”
“總共七成麼？”
“剩下三成，是皇帝跟無數百姓的？”
“好像也差不多。”
喃喃自語了一句，趙廣增等人又當著趙毅的面商量起了如何瓜分宋朝氣運。
良久，等十三個世家把氣運瓜分完畢，並且商量好了如何向外擴張以後，趙廣增才對著趙毅說道：
“動用族庫寶物培養宋朝大才之事，我們允了。”
“甚至不止我們趙家，徐家、王家、白家等各個家族都會拿出大量資源出來。”
說到這裡，他又停了一下，隨後繼續道：
“這樣吧，等正式立國以後，我們會安排合適的子弟去各地為官，這些資源就讓那些子弟自己去分配吧。”
“因地制宜，因時制宜，隨機應變，應該沒有問題吧？”
聽完趙廣增所言，趙毅面色不變地點了點頭，“自然可以，全憑老祖安排。”
“行，那你先下去吧。”
“我們還有些事要商量，商量好了再通知你。”
趙毅聞言對著趙廣增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隨後轉身就退下了。
而趙廣增等人則站在原地目視趙毅離開大堂，良久後才忽然有人開口道：
“你們怎麼看？該怎麼回覆那位？”
“還能怎麼看，當然是用眼睛看。”
“至於那位，自然是看到什麼跟他說什麼。”
“立國，哪怕沒有正式立國，但國主在氣運影響下性情會大變，變得更加隱忍，更加有野心，更有統治、擴張慾望……”
“除此之外，國運還能加速修煉這些資訊，你以為那位會不知道這些東西？”
“老徐說得對，《人皇法》就是那位給我們的，而且剛剛傳訊的時候，也是他讓我們出言試探趙毅的，他肯定對這些東西有所瞭解。”
“所以我們還是把這些東西全都一五一十告訴他就好，免得他沒事幹來算計我們。”
“那他要是把王朝氣運都收走怎麼辦？”
“他弟弟也在爭王，他真的想要把氣運全都收走，完全可以扶植他弟弟，讓他弟弟收攏天下氣運。”
“就憑人王會被氣運影響心性這一點，我倒是覺得他不一定會讓他弟弟繼續爭王。”
“這事誰也說不準，不過如今他勢大，要是被他知道我們故意瞞他一些東西，按神霄派一貫的性子來看，你們覺得他會怎麼做？”
“所以事情該說說，該做做。”
“不管他有什麼算計在裡邊，我們只要把他吩咐下來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只要不去違反神霄派定下的規矩，他們還是很講道理的。”
“如此，那便把立下王朝後可以得到的好處，還有剛才趙毅的一系列反應記下來，全都給他。”
“後續對於趙毅的監視也不要漏了，每個月都將他的行為記下來送過去。”
“倒是可憐了老趙，過得好好家裡就沒了一個六境苗子。”
“哼，用不著挑撥離間。”
“這雖是毅兒的劫，但你們又怎知不是他的緣？”
......
一雙幽色出凡塵，數粒秋煙二尺鱗。
從此靜窗聞細韻，琴聲長伴讀書人。
人來人往，卻也異常幽靜，彷彿只有琅琅讀書聲的天地書院之中。
正跟書院院長王業弘相談甚歡的姜玄突然停下了言語，然後抬頭看向了東邊方向。
須臾後，一隻拖著瑰麗星屑的星光紙鶴便自天邊顯現出了身影，以常人無法感知的速度落到了姜玄身邊。
伸出指尖輕觸紙鶴，而後紙鶴變成星輝散落於天地，姜玄也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王業弘身上：
“王夫子可研究過《人皇法》？”
王業弘聞言點了點頭：
“道長把《人皇法》送過來以後，王某自然研究過。”
“那夫子覺得立國之後，人王性情大變，是何原因？”
看了眼隨手飲茶的姜玄，王業弘沉吟了一下後開口道：
“人王者，一國之主也。”
“能成為人王者，基本是說一不二，霸道無比之輩。”
“哪怕是被人扶持上那個位子的，但名義上他也是居於萬人之上，口含天憲之輩。”
“居其位，養其氣。”
“久而久之，心氣自然就不一樣了。”
“哪怕曾經懦弱之輩，可坐到那位子上以後，心氣還是會有變化的。”
“這種情況下，若再有氣運之助，立國之後人王性情大變，變得更加霸道一些，好像也是合理至極。”
放下茶盞點了點頭，姜玄不得不承認王業弘說得非常有道理。
“如今天下反王有七，若是所有反王全都立下氣運王朝，夫子以為世間會變成何等模樣？”
聽到姜玄這問題，王業弘稍作沉吟後回道：
“世間變化，大概可分五個階段。”
“修生養息、相互試探、合縱連橫、戰亂無邊，天下一統。”
說到這裡，王業弘又看了眼姜玄：
“若王朝一統以後，王朝之主大概不會願意頭上多出一尊太上皇。”
“所以接下去，應該就是一統神州的王朝再經過多年修生養息，直至覺得自己有反抗神霄派的力量以後，再對神霄派開戰。”
微微頷首算是認可王業弘的話，姜玄接著又道：
“那夫子覺得我神霄派該如何避過這一劫？”
“道長心中應該有自己的思量，不是麼？”
“可貧道想先聽聽夫子所言。”
深深看了眼姜玄，王業弘隨後開口道：
“若是往前幾個月，道長完全可以將《人皇法》秘而不宣，自然就不會出現現在這般情況。”
“如今道長既然已經把《人皇法》廣傳於天下，那王某覺得神霄派面對此事之法有四。”
“一，出手收回所有《人皇法》，將所有知曉《人皇法》之人或鎮，或殺，或封印記憶。”
“如此，這《人皇法》鬧出來的亂子自然也就消了。”
“二，正式通告各個王朝以如今地盤為界，自治界內，不準對外動手。”
“不過此事治標不治本，等王朝強大了，肯定會違反道長您定下的規矩。”
“三，放任各國相互交戰。”
“貴派可以在暗中出手，一直維持各個王朝的穩定。”
“只要神州沒統一，各王朝自然不會把主意打到貴宗身上。”
“第四，扶植親近之人，或者乾脆親自下場爭龍。”
“這也是王某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比如道長您，要是您願意親自下場爭龍，那這氣運王朝肯定可以跟貴派相輔相成。”
“兩者相合，完全可以發揮出更加強大的能量。”
聽完王業弘四條建議，姜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起身對他行了一道稽。
“如此，便多謝夫子了。”
“聽完夫子所言，貧道大有所得，便先告辭了。”
音落，姜玄也不等王業弘開口，直接就一步踏出，帶著胡蒼離開了天地書院。
“道長，您怎麼突然走了？”
一個恍忽間被姜玄帶上竹山的胡蒼還有些懵：
“您不是說要喊兩個天地書院的六境夫子，讓他們跟我一起去天魔魔域麼？”
瞄了眼好似都不懂的胡蒼，姜玄先是給他泡上了一壺盜天機，隨後才開口道：
“天魔魔域自然要去，只不過這一次，卻只能讓你一個人去了。”
“現在你可以先去看看你那些狐子狐孫，等讓你去魔域的時候，貧道自然會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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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姜玄也不管沉默無言的胡蒼，直接就把他送到了地仙界裡邊。
而他自己也回顧起了王業弘的一言一行，還有趙廣增用星光紙鶴送過來的資訊。
“跟王業弘所言一樣，人這東西，居其位，養其氣。”
“所以人王在受氣運供養以後，性格會變得霸道無比，若干年後世間肯定會開啟大戰。”
“大戰一開啟，必然死傷無數。”
“哪怕死的是修士，再退一步，哪怕死的是低境修士。”
“可強者還不是弱者修煉上來的？”
“常年大戰，消耗的肯定是此界的戰爭潛力。”
“我知道這一點，王業弘肯定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他知不知道異界的事情？”
“若是不知，那便算了。”
“若是知道，那麼其心可誅。”
隨手將胖狐狸從肩上拿下放到腿上揉搓了一番，姜玄一瞬間心思百轉。
“站在局外人身份想想，朱楷仲送來《人皇法》、王業弘之前所言所語，好像都有引導我，讓我大肆發展氣運王朝，甚至讓我親自下場立氣運王朝的導向。”
“所以我立下王朝，收攏氣運，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天地書院的文修可以透過治理天下，從而誕生大量六境修士？”
“朱家可以為天下守住異界通道？”
“天地書院為了自身傳承這般作態，還是可以理解的。”
“但朱家這不是扯麼？”
“還是說朱家送來的《人皇法》有什麼缺陷，他們可以透過某種方式控制修煉了《人皇法》，或者是控制透過氣運之力突破的人？”
皺著眉頭思來想去半響，得不到答桉的姜玄索性身子一動，來到了蒼空天之中。
作為第一個被姜玄開闢出來的洞天，蒼空天卻沒有被他好好利用。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懸浮在洞天之中的那把大刀。
隨手一招把龍雀刀攝到手上，輕輕撫摸了一下龍雀刀上的裂痕，姜玄隨即又凝聚出了十點金色靈機落到了龍雀刀上。
吸收了靈機以後，龍雀刀上的裂紋頓時消失不見，整把刀變得嶄新無比，散發著莫名氣機。
“上古之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朱家，又到底再算計什麼？”
輕輕敲了敲龍雀刀，姜玄一下子感覺有些心累。
算計來算計去，太耗費心力了。
特別是到了如今知道自己掐算出來的東西，可能是別人主動讓自己算出來的以後，這種心累就更甚了。
拿著龍雀刀把玩了半響，姜玄隨後深深吐出了一口氣，隨後打定了主意。
“明天，明天就讓胡蒼去天魔魔域。”
“看看天魔魔域，要是有機會，再透過天魔魔域去看看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