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問安安慰了好久才安撫好哭泣的妹妹,讓妹妹相信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隨後來到衛生間洗漱完又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看著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不禁又想起夢中的詭異,如身臨其境一般真實。
心中依然有點發顫,不由苦笑一下,這算什麼?厄運專找苦命人嗎?
甩了甩發漲的腦袋,洛問安急匆匆的收拾好心情走出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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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鍋裡剩下的稀飯,熱了熱,又給妹妹做了個荷包蛋。
便來到父親房門口敲了敲門,父親房門依舊緊閉,屋內沒有一絲聲音傳來。
洛問安搖了搖頭便招呼妹妹吃飯,吃完來到父親門口輕輕說了聲:“我和妹妹上學去了。”
便帶著妹妹出了家門。
初秋的清晨已經有了絲絲冷意,幫妹妹裹了裹衣領,迎著初陽將妹妹送進了學校。
便急匆匆的跑到了自己所在的高中,踩著上課鈴聲踏進了高三(2)班的教室。
這節是語文課,也是班主任徐老師的課。
徐老師名徐嘯峰,55歲,家裡有一個6歲的女兒,老來得子,徐老師珍惜的很!
真是那種拿下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疼惜,一有空就回家,學校裡都笑他是女兒奴,他自己只是笑笑也不說話。
不過徐老師教課也是勤勤懇懇,對待學生也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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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一到高三,徐老師照顧過家境不好的洛問安很多次。
看著講臺上兩鬢斑白的徐老師,洛問安心中充滿了敬重。
想著徐老師最近身體不好,臉色泛白老是咳嗽,洛問安內心更是擔憂不已。
“同學們好,這節給大家講的是(頌歌),大家翻到第22頁,新曆2008年,著名現代詩人為讚頌偉大的修道者顧羨仙所寫的一片現代詩歌。
開篇以贊其身型之美為始。
中篇贊其道術之強。
後篇贊其品德之高尚而結尾。
不僅描述出了當時亂世之英姿,又描述了出她為天下萬民的品格,大家先一起朗讀一遍,我起個頭:遙望顧羨仙,皎皎兮似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迴風之流雪……”
“遙望顧羨仙,皎皎兮似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迴風之流雪……”
洛問安一邊拿著課本朗讀,一邊內心想著當時顧羨仙該是如何的驚豔,才會有這麼一個大舔狗專門為其寫這麼一段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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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還讓後世銘記住了,現在可苦了他們這些學生。
倒是又聽說現在顧氏家族又出來個頂尖資質的女孩,好像和他們差不多大,年紀輕輕已達到道長境!
然而這些對於洛問安這些普通人來說,只是茶前飯後的談資罷了。
一個如天上的明月一般,獨一無二。
他們就如地上的溝渠一般,隨處可見。
現在這個世界對普通人來說是幸運的,沒有史書上的亂世,沒有妖魔鬼怪橫行,有的是陰司鎮壓一切。
但也是不幸的,夜晚依舊不能出門,有鬼魅出現,噬人心魄。
普通人勤勤懇懇奮鬥一生也不過能得個溫飽,好一點的考個大學,在修士面前也是低人一等。
洛問安就是這樣的普通人。
在16歲檢驗資質的時候,他也曾幻想過成為修士,可是現實卻是他比普通人還沒有資質,身體還要羸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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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一上午轉瞬而逝。
洛問安收拾好課本準備接妹妹回家時,剛走到校門口便發現了李國棟正在等他,心裡不由得一暖,
知曉李國棟是怕他再被混混們堵住故意在這等他呢,便快步來到李國棟身邊。
“國棟哥,你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
李國棟臉上閃著莫名的糾結之色,眉毛更是快要打架似得糾纏在一起,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洛問安看到此景不由又問道:“國棟哥,出什麼事了嗎?”
李國棟這時臉上也盡力擠出一個笑容,喃喃的說道:“小...小安吶,我父親瞞著我幫我辦理了退學,老家那邊出了點變故,我可能要回老家了,家裡父母在等著我回去。”
說完李國棟便低著頭雙手不自覺的摳著手指。
洛問安看著眼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高大男生,想起這些年每每有事都擋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心裡傷心但又知道李國棟這是放不下自己,於是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主動安慰起來。
“國棟哥,你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昨天你也看見了,我能保護自己了,你回老家要聽叔叔阿姨的話,也要把自己照顧好,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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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國棟勐踢了一下路邊的石子,看著李國棟這個樣子,洛問安走近用力的抱了抱他。
自己能有這麼一個發小,能有這樣的友情,真是這輩子最大的福氣了。
“你回去吧,叔叔阿姨一定在家等著了,我以後會去找你的,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李國棟這時也拍了拍洛問安的肩膀,眼中滿是堅毅。
“我等著你來找我,小安,你要是沒來,我走遍天下也會去找你算賬的!
還有,這個玉佩,是祖上傳下來的,我一直貼身帶著,說是能保人吉兇禍福,你比我需要他,現在送給你,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說完也不等洛問安回話,將玉佩塞到洛問安的懷中,便大踏步向家跑去。
看著漸行漸遠的李國棟,洛問安狠狠擦了下已經溼潤的眼眶,將玉佩帶在脖子上,便快步來到小學門口,接到妹妹回家去了。
到家的洛問安看到整潔的客廳,有點納悶,父親今天怎麼沒有出來喝酒吃飯,難道吃完早飯出門去了嗎?
但也想不了那麼多了,中午只有一小時的吃飯時間,他要快速做好飯吃飯,然後出門買菜,再去上學。
時間很緊!
剛掀開鍋蓋卻發現鍋裡的稀飯還是絲毫沒動,洛問安不由輕咦了一聲。
走出廚房的洛問安快步來到父親臥室門口,在妹妹疑惑的目光下稍用力的敲了敲父親的房門,等了片刻後屋內也並無聲響傳來。
洛問安本就心情不好,當下便用力扭動門鎖推開門,可映入眼簾的場景讓洛問安眼前發黑,四肢發軟的癱倒在地。
“哥哥,哥哥,你怎麼了?”
妹妹著急的聲音讓本來癱軟的洛問安一下驚醒過來。
眼看著快要過來的妹妹洛問安不由著急想大聲喊,可發出的聲音卻都打了顫。
“你...你就在那!別過來!”
說著話洛問安扶著門框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跑過去將已經被自己嚇哭的妹妹緊緊抱在懷裡。
“哥...哥哥先送你去學校,今天在學校吃,讓老師照顧你,哥哥有點事情,星月乖啊,不哭,哥哥晚上去接你。”
說完洛問安抱起還在抽泣的妹妹,踉蹌的向小學學校跑去,混混沌沌的將妹妹安頓好。
洛問安腦海裡全是父親慘白的臉和枯骨般的身體,以及那扭曲的四肢。
洛問安慌忙間來到社群辦事處說明了情況,並在社群大媽可憐的目光中報了警。
父親死了,毫無徵兆的離去了。
在警車的閃爍中洛問安來到了醫院,此時洛問安已是六神無主,如一具行屍走肉般。
看著醫院來來往往的人群,本應嘈雜的醫院洛問安卻聽不到任何聲音,腦海裡一片空白。
徐老師收到訊息後匆匆趕來,看著坐在醫院長椅上的洛問安心疼不已,拍了拍洛問安的肩膀,卻不知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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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問安機械般的抬頭看了眼徐老師那佈滿皺紋的眼角,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
繼而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般嚎啕大哭,只感覺無盡的黑暗湧來,內心深處的茫然與悲傷和對以後生活的彷徨猶如一頭遠古兇獸,要將洛問安吞噬殆盡。
徐老師愛惜的抱著洛問安的頭,不停的輕拍著洛問安,作為洛問安三年的老師,自然知道洛問安家裡的情況。
這才是個19歲的孩子啊,生活為什麼就不能善待他呢!
不多時警察過來交代了一聲,說是酗酒過多導致的猝死。
徐老師將警察拉到一邊,輕輕的說著什麼,出警的男警官在聽完後帶著心疼的神色看了眼洛問安。
之後便和徐老師還有社群工作人員來到洛問安面前商量後事,因為洛問安家裡沒有親戚了,最後決定,先火化,然後安葬,一下午完成。
在社群和警察的幫忙下,父親的後事就這樣迅速又草草的完事了。
看著父親的墓碑,洛問安還是沒能接受這短短半天內的變化。
看著跪在父親墓前的洛問安,徐老師忙過來拉了拉洛問安的衣袖。
“孩子,該回家了,天要黑了,你妹妹還在等你呢。”
對了,妹妹!
洛問安慌張的站起身來,跪久發麻的雙腿使他踉蹌一下險些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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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徐老師眼疾手快的攙扶了一下,洛問安站起後竟沒向徐老師道別就急匆匆的往小學門口跑去。
晃晃悠悠跑到小學校門前。
看著望向自己的妹妹,看著她那嬌小的臉,滿是害怕的眼,瘦小的身體,洛問安再也忍受不住,一把將妹妹拉入懷中,眼淚頓時如雨般滑落。
“妹妹,妹妹,爸爸...爸爸走了,以後哥哥就是爸爸,哥哥一定照顧好你,哥哥就只有你了。”
懷裡嬌小瘦弱的人兒是他活在世上最後的堅強與支撐。
妹妹星月被緊緊抱在懷裡,看著哭泣的洛問安,也不由跟著哭起來,半懂不懂的哭訴道:“星月不要爸爸了,星月只要哥哥,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星月只要哥哥。”
聽著懷中妹妹的話,洛問安用力的擦了下眼淚。
然後抱起妹妹說:“走,哥哥帶你回家!”
風兒吹動著落葉,在天上打了個卷。
初秋的黃昏下,不高大的洛問安在洛星月眼中如參天大樹一樣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