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對,就算娘子再高興,也不會流這樣多的眼淚,甚至肩頭都不禁發顫。
紀遠清擁著娘子,輕輕撫著她的肩頭,沒有問出他的疑惑,待江雲霏哭累睡下了。
他將採兒喚到了院子裡,語氣嚴肅地逼問了採兒,起初採兒不說,死活不說,還是紀遠清放軟了語氣再三懇求,還保證不會讓江雲霏知道他知曉了此事。
如此,採兒才將實情說了出來。
“那夜夫人碰上了歹人小產,我便是那時到了夫人身邊,幫著夫人調理身子。”採兒發自肺腑道:“老爺,夫人一直不肯跟你說的事,就是這件事,她說不想再多一個人難過,知道您一定會自責,更不想因此耽擱了您的前程。”
原來這些就是雲霏不肯跟他說的事,紀遠清身體晃了晃,伸手扶住一旁的柱子這才穩住了,她怕自己傷心難過,把小產的事隱瞞下了,可笑自己竟以莫須有的揣測她,甚至傷害她。
自己可真是一個混蛋!
紀遠清捏緊了拳頭,黑眸瞬間變紅,胸腔裡迸發出憤恨,憤恨自己蠢而不自知。
採兒戰慄地看了紀遠清一眼,往後退了退說:“老爺,您千萬別同夫人說此事,她好不容易不那麼傷心了,莫要再挑起她的傷心事。”
“你退下吧,我自有分寸。”紀遠清擺了擺手,全身的力氣像是被剝離了一樣,整個人都靠在了柱子上,自責的痛苦要將他撕碎成兩半了。
他在院子裡站了許久,終於動身回了屋子。
在昏黃的燭火下,江雲霏蜷縮在薄被之中,睡顏恬靜,呼吸淺淺。
紀遠清輕手輕腳地坐下了,眸光繾綣地注視著江雲霏,低低嘆氣一聲,心中不停地道:“幸好,幸好上天是眷顧他的,讓娘子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第二日,江雲霏被一雙搗亂的手給弄醒了,睜開眼發現紀遠清禁錮她在懷裡,手掌不停地在她的腹上輕撫,她被撫得癢了,咯咯地笑著推開紀遠清的手,說道:“哎呀,孩子還小呢,也摸不出來。”
紀遠清嘴角噙著笑,眸光不由沉了沉,一想到他和娘子的好日子就要被那囂張跋扈的老王爺給毀掉,心中便不禁起了狠意,既然如此,那就比一比看誰更狠吧。
“相公。”江雲霏伸手捧著他的臉,望向他的眼睛,他冰冷的眸子瞬間覆蓋上暖意,低了低頭看著江雲霏,沉聲道:“怎麼了?”
“你說我們是生個男孩好?還是生個女孩好?”
“呵呵,”紀遠清低笑了兩聲,說:“最好是一次全解決了。”
“什麼呀,哪有那麼好的運氣?”江雲霏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笑容甜甜的說:“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歡,都是我跟相公你的孩子,便是像誰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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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霏只覺得心中從未有過如此幸福的感覺,真好,她跟相公又有孩子了。
突然她一下被紀遠清擁緊了懷裡,他的手臂緊緊地又小心翼翼地抱著她,恨不得將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裡。
江雲霏稍微動了動,抬眸看他:“相公?”
“娘子,謝謝你。”
還有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受到傷害。
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紀遠清都決心守護這個家,那些想要破壞他家庭的人,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茶樓,紀遠清點了一壺茶在樓上雅座,一喝便是半個時辰。
蕭老王爺派來暗中盯著他的暗衛心裡也是奇怪,他既不準備著逃走,又不像以前那樣正常出入翰林院編撰,跑這裡逮著一壺茶喝個什麼勁?
王府暗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點的茶,濃眉不由皺起,什麼破茶?難喝的要命還這樣貴。
這時,有一老一小唱小曲的江湖賣藝人踏進茶樓中來,走到暗衛這桌來,小家夥弱弱地問:“大爺,您要不要聽曲?”
“去去去,別擋著我喝茶。”王府暗衛毫不客氣地趕走了唱小曲的。
這爺孫二人一桌又一桌的問過去,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驅趕,直至問到了新科狀元紀遠清那桌。
紀遠清點了小曲,那爺孫倆一個拉二胡,一個翹著蘭花指婉轉的唱了起來,而新科狀元聽得甚是悠哉悠哉。
王府暗衛不禁嗤笑,砍刀都懸到脖子上了,這新科狀元竟還有閒情在這茶樓裡聽小曲,心下便有了答案,怕是這新科狀元已下定決心娶王爺府上的嘉蘭郡主了,否則哪有如此閒情逸致?
唱曲的唱完後,紀遠清從袖子裡拿了銀子給老人,老人收了銀子千恩萬謝地退下了,仔細看的話,老人一點也不老,不過是做了易容,隨著銀錠子遞出去的還有一張紙。
新科狀元紀遠清坐了一會,這才起身從茶樓離去,又四處轉悠著,去了上京城中有名的雲絲小鋪買了芝士蛋糕和紅豆小麵包等等吃食,又去西家的絕味鋪子買了辣的小食,甚至還去了一趟蜜餞鋪子買了好幾大包蜜餞。
王府暗衛抱著劍躲在暗處,不禁挑了挑眉頭,呵,哪有男人能拒絕得了權勢了得的老王爺掌上明珠嘉蘭郡主,這位新科狀元也不例外,否則哪有這閒心還買上這許多吃食。
王府暗衛親自盯著紀遠清回了紀宅,久久未出門,又有新的暗衛來替換,這才飛簷走壁回了老王爺府上,將今日所見所聞都稟告給了老王爺。
蕭老王爺當即笑眯眯地一直捋山羊鬍,還叮囑道:“你們好生給本王盯著他了,別叫他攜家帶口的跑了。”
是了,紀遠清唯一的辦法就是跑路。
他的對手可是連當今聖上都無可奈何的老王爺,這朝廷之中哪裡還有人能幫他,便是求到了當今聖上面前,也無可奈何。
他就只能在三日之後,向他的娘子出示和離書,然後迎娶嘉蘭郡主。
此時的紀宅,紀遠清把買來的小食鋪滿了一整張桌子,他嘴角噙笑地看著江雲霏道:“看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若是沒有,你告訴我你想吃什麼,我再去買。”
桌上各色各樣的小食,江雲霏不禁笑了笑說:“不用這麼麻煩,我若是想吃什麼,自會差丫鬟去買。今日翰林院不忙嗎?你怎的這麼早就回來了?”
“不忙。”紀遠清坐了下來,痴望著她說:“想見娘子你了,所以就早回家了。丫鬟買的,哪有我買的有心意?”
“你會把我寵壞的。”江雲霏不禁笑了,紀遠清這噓寒問暖的,事事小心注意,體貼得太過頭了,她就覺得之前那樣隨意點比較好。
“你是我娘子,我不寵你,該寵誰?”
瞧,這甜膩得齁人的話也一直說個不停。
江雲霏笑笑望了他一眼,隨即伸手去抓了顆酸的梅子塞到口中,緩解因懷孕引起的噁心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