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吉想在樹上堅守一夜,在過去的幾天裡,陽秋都是這麼度過的,雷吉也想藉此機會樹立一下領主的威信。
可兩個小時之後,他放棄了,昨晚一夜沒閤眼,今夜又淋了大雨,照這樣的趨勢下去,他可能要生病了。
他帶著眾人上了飛艇,山妖在飛艇上大呼小叫,差點從瞭望臺上跳了下去。
“雷吉圖裡圖,奧利薩達黑高塔!”(我能飛了!)
這個山妖名叫恩塔,跟了冥獄巫師很多年,資歷比陽秋還要老,陽秋也不清楚他的來歷。
等山妖平靜下來之後,陽秋本想把整件事情和雷吉詳細說一遍,卻發現疲憊的雷吉已經在臥艙裡睡著了。
次日天明,泥漿準時消失,雷吉跟著陽秋走進了森林。
“我聽到了一些鳥兒的呼喚,他們告訴我這裡有一些樹木正在死去。”
雷吉詫異的看著陽秋:“你能聽得懂鳥語?”
“這是巫術的一種,不僅包括飛鳥,還有很多野獸,我都能聽懂他們的語言。”
說話間,他們已經找到了那棵大樹,這是棵正值壯年拿波奇樹,高有二十多尺,直徑相當於一個大號盤子,從外表來看,它好像沒有太多問題,暮春時節,樹葉已經長得非常茂盛。
可少年們已經聞到了味道,他們用劍柄敲了敲樹皮,搖搖頭道:“看來沒救了。”
另一名少年道:“別那麼武斷,這棵樹至少活了七八年,才能長得這麼高大。”
他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在樹幹上鑽了一個洞,隨即拿出了一袋藥粉,灑進了洞裡。
這一舉動引發了一場災難,幾百條蟲子如同流水一般從樹洞裡鑽了出來。
少年們拿著刀劍連砍帶剁,陽秋帶著山妖恩塔拼命的踩,一邊踩,一邊喊:“不能放走一隻!千萬別放走!”
雷吉和莫德薩也跟著踩,桃樂絲猶豫了一下,對著樹洞吐了口唾沫。
她的唾沫有劇毒,本想能毒死這群蟲子,結果蟲子像破裂的水管一樣噴了出來,少年們怒道:“你太心急了!不能用太多毒藥。”
這棵樹裡的蟲子超出了雷吉的想象,粗略估計,應該在幾萬上下。陽秋被迫動用了巫術,地上的青草突然變成了舞動的尖刀,它們抓住蟲子,然後把蟲子撕成了碎片。
這項巫術很消耗法力,在殺光蟲子之後,陽秋也透支了。他蹲在地上喘息了許久,問道:“應該沒有蟲子跑掉吧?”
“應該是,沒有……”少年們回答的有氣無力,在一大片蟲子噴出來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漏網之魚。
而眼前的這棵大樹也很危險,裡面還殘留著大量的蟲卵,現在陽秋要和少年們做出一次評估,如果這棵大樹還能活下來,他將用相對溫和的方法殺死裡面的蟲卵,如果大樹沒救了,他將用暴力的巫術將大樹一併毀掉。
經過判定,這棵大樹已經徹底被蛀空了,幾天之內就會枯死,它的根鬚已經沒辦法抓捕泥魔,這裡已經成了淤泥的出口。
陽秋只能使用暴力巫術,他念起了咒語,從樹冠開始,一點一點把大樹變成了鋸末。
整個過程歷時兩個小時,雷吉低聲問道:“你們為什麼不直接燒了這棵樹?”
少年怒道:“你瘋了麼?難道想引起火災麼?”
“就沒有其他的方法了麼?比如說試試毒藥之類的。”
“你沒看到那裡多少蟲子?至少有幾萬條!殺死幾萬條蟲子需要多少毒藥!”
他們還沒學會對領主的尊敬,好在雷吉也不介意。等處理完了這棵大樹,雷吉問道:“現在這個出口算是堵上了?”
陽秋搖頭道:“還差得遠。”
他拿出了一棵拿波奇的種子,把他投進了一個水囊裡,等念過咒語之後,他把水囊連同種子一併灑進了鋸末當中。
接下來,拿波奇的種子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很快長成了一棵手腕粗細的小樹苗。
“育熟巫術,你竟然還有這種手段,”雷吉讚歎道,“而且比我的巫師要快的多。”
“您說的應該是普雷,我聽大學士說起過那個孩子,他是很有天賦的巫師,只是沒有接受過正確的指導,我一天可以育熟四棵大樹,要是那個孩子的話,或許能更多。”
巫術方面的事情,雷吉不想做過多探討,他再次問道:“這回出口堵住了麼?”
陽秋擦著汗水道:“這回算是堵住了,可不知道其他的樹木……”
話沒說完,只聽一名少年喊道;“這棵大樹也染上了蟲子,不過數量好像沒那麼多。”
陽秋咬了咬牙,對少年點點頭道:“動手吧!”
少年正打算在樹上鑽洞,卻被雷吉制止了。
“這麼做下去,只怕到了天黑也只能堵住這一處漏洞,還有六十多個漏洞,卻要堵到何年何月?”
陽秋低下頭道:“都是我的錯,我罪該萬死。”
“別那麼懊惱,在這裡留下記號,讓聖騎士們繼續找蟲子,你跟我回駝島城,”雷吉轉身對桃樂絲道,“向尼波利傳達命令……”
回到碎雪城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曼嬌帶著城民們又熬過了一個晚上。斯文德爾和閃煞乘坐著飛艇已經趕到了莊園,既然帶來了閃煞,雷吉也看出了斯文德爾的思路,他想用硝酸對付泥魔。
可尼波利派出的貨船還沒到,這就意味著得讓駝島城的居民多熬一個晚上。
“您可能要多等一會,”斯文德爾替尼波利做出了解釋,“他們在海上遭遇了風暴,估計至少要耽擱一天的行程,那場風暴來的真是突然,多虧有那兩個風魔姑娘,否則我們也不可能來的這麼快。”
雷吉把兩個風魔送到了碎雪城,本來是送給斯文德爾做實驗的,沒想到竟然派上了大用場,她們幫助飛艇抵擋住了這場風暴。
“東西都帶來了麼?”
“差不多都帶齊了,如果您需要的話,現在就可以開始實驗。”
雷吉轉臉對曼嬌道:“我讓你留下一些淤泥,你沒有忘了吧?”
“奴婢哪敢忘了大人的吩咐,”曼嬌叫人端來了一隻罈子,叮囑道,“這東西見光就死,您可千萬小心些。”
雷吉把罈子交給了斯文德爾:“這東西怕光,總在雨後出現,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剩下的靠你了。”
“交給我吧!”斯文德爾得意的笑道,“很快就該我們反擊了,木哈哈哈!”
正說話間,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了過來。
“領主大人!萬民陷於水火,您為何還有巫蠱之流為伍?如此倒行逆施,難怪蒼天降罪於駝島!”
雷吉回過頭,發現身後站著一個中年女人。
純潔者首領桑奧,她身上的味道讓雷吉掩鼻。
純潔者就是變了種的天罰者,在災難到來之時趁火打劫,他們的行事套路完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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