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何年的話說完。
裴蕪沉默了。
其實即便何年不來說這番話，他也有一種乏力感。
一種對現狀的乏力感。
不過他還是抱著一股希望，一股不朽宗願意幫助他們，或者收他們做附庸的渴求。
現在他知道了。
不朽宗的態度很明顯，不會幫助他們，也不會收他做附庸。
至於未來若是不朽宗勝了這場戰爭，會不會給散人驛新的出路，甚至說是活路。
這些他都說不準。
他現在唯一清楚的就是——該走了。
散人驛徹底退出了天地湖的舞臺，未來散人驛到底會怎麼樣，誰都說不準。
他是真沒想到，未來有一天散人驛的沒落不是因為百宗聯盟的針對、排擠，而是因為突然的落後。
大半年之前，他還是站在天地湖的巔峰。
可現在，只是過去了大半年而已，他已經站在了天地湖的山腳下。
半步地無禁，已成炮灰！
“何長老，裴蕪明白了。”裴蕪神色黯然，而後慢慢站起身來。
其身後的那些散人驛的高層們，臉上也都掛滿了低落的情緒。
他們也知道，天地湖的舞臺將不再是散人驛的了。
沒有被百宗聯盟消滅。
但是卻比被百宗聯盟消滅了更慘。
何年掃一眼眾人，沒有繼續安慰他們，因為在他看來，這已經是散人驛最好的歸宿了。
若是在朝天峽，落後就會滅亡。
“裴盟主，回去後好好養傷，日後再見時，我請你喝我們不朽宗的酒。”
何年說罷，拍了拍裴蕪的肩膀，而後便邁步朝著帳外走去。
這句話他是真心的!
裴蕪也擠出一縷笑意，抿嘴點點頭，而後說道：“何長老，那裴某記住了，就等著您的這一頓酒。”
“告辭！”
“來日再見！”
在裴蕪的目送下，何年騎著翼族大妖離開了散人驛的營地。
裴蕪凝視何年消失帶方向幾眼後，慢慢地走出帳篷外，看了看周圍。
看著那些負傷哀嚎的傷員。
看著明鏡湖的土地。
再看看不朽宗的方向。
“傳令下去，所有人回撤。”
說這話時，裴蕪影子在夕陽下慢慢被拉長，直至變成了一條線。
……
“宗主，您給裴蕪的話，屬下已經帶到了。”何年一邊往妖族聚集地飛，一邊同溫平說話。
傳音石那頭，溫平沒有再就裴蕪和散人驛的話題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接下來的戰爭你不用參加了，現在回不朽宗。”
“是。”
何年也沒問。
不過不問也知道。
戰爭的上限越來越高時，需要他的地方就越來越少。
將來的大戰註定是刀魔、懷空他們發揮的舞臺，而自己能做的只有指揮妖族大軍。
可這一點妖族並不是沒有統戰。
時風可做統戰。
泰山也可做統戰。
與此同時，在何年回到了不朽宗時，溫平又收到了來自陳歇的訊息。
雲廖那有點情況。
“宗主，極天封心起了必殺雲廖長老的心。黑影回報，極天封心將連同他的三位師兄。唯我、獨尊，還有怒還風。四人同時挑戰雲廖長老。”
陳歇此刻面色嚴峻。
因為他得到情報顯示，不管是唯我、還是獨尊，或者怒還風。
他們都比無眼要強大。
雲廖長老只有一人而已，能勝無眼，已屬不易。
這四位域主的弟子，怎麼弄？
怎麼打？
然而，就聽溫平淡淡地應了一句，“陳長老，你不僅小看了雲長老，還小看了五系魔法師。”
“宗主，您不擔心嗎？”
陳歇反問。
更多的是好奇。
難道雲長老在和無眼打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動用真正的實力？
一想到這，陳歇嚴峻的面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驚喜。
溫平說道：“沒什麼可擔心的，雲長老的實力不至於倒在紅域。”
溫平並沒有小看任何人。
不過也沒高看任何人。
紅域還是小了點。
四個打一個又如何？
雲廖修煉的魔法可不是單體傷害技能。
一聽自家宗主如此有把握，陳歇笑道：“倒是我多慮了，我就知道雲長老絕對不止如此。”
溫平又道：“挑戰開始時通知我。”
“宗主，您要來？”
“看個熱鬧。”
溫平淡淡應聲。
一副吃瓜群眾的語氣。
不過溫平想看的可不是雲廖的熱鬧，而且別人的熱鬧。
若是極天封心他們死了。
域主會瘋嗎？
他會像狄塵一樣選擇忍嗎？
……
極生殿新駐地。
在看了一會比賽後，狄塵和金不三匆匆趕製極生殿的新駐地。
因為域主的傳訊到了。
金不三看著拿著信紙的狄塵，焦急問道：“域主怎麼說？”
這些天不朽宗的所作所為，他們都可上報了。
域主會是什麼樣的態度？
這是他最關心的。
“如你所想的一樣，域主選擇縱容不朽宗。畢竟不朽宗對域主來說，很重要。”對於這個結果，狄塵並沒有感覺到驚訝。
因為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不過再往下看時，狄塵臉上多了一些神色，猛地回頭衝金不三說道：“不過域主對極天封心的事，態度不一樣。他讓我們轉告極天封心，紅域第一必須拿到手，這是對他的考驗。”
“這哪是什麼對極天封心的考驗，而是域主想給不朽宗一點教訓啊。”金不三沉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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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塵點點頭，同意了金不三的想法。
“難道域主當真要這樣？極天封心他們若是真殺了雲廖，恐怕會讓不朽宗有……”狄塵也說不準不朽宗會怎麼樣，不過肯定會對域主府產生間隙，不利於接下來的合作。
域主格局為何突然小了？
既然都選擇縱容不朽宗了。
為何突然又要給不朽宗一個下馬威，讓不朽宗對域主府生出間隙來？
金不三這時候忙白了狄塵一眼，而後說道：“要不怎麼說必須在明，而我得在暗呢？你的腦子還是太笨了。域主沒說的話，你可看不見。總之，若是雲廖有了性命之憂時，你出手幫一下就行了。”
“這是為何？”
“見到域主平日你踹你一腳後，就真的只是踹了你一腳？沒給你獎勵什麼的？”
金不三搖頭無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