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聲音也沉了沉:“弱肉強食,實則是這世界出的主題,同時它還刻意且惡意遵循著一定的客觀規律。
“像鳥類不可能去吃涮羊肉一, 它也不允許人類去生吃樹葉喝海水。它逼著我們這些玩家去做生存選擇, 要麼餓死, 要麼,自相殘殺,同類為食。
“不妄自揣測那些不懂叢林求生知識的玩家, 是怎麼在物資用完的情形下還能撐著來到海邊的, 但這也咱們提了醒兒——有這些玩家,透過手裡的動物牌,其實已經形成了一條生物鏈, 而物資,相當球上的資源。”
“球上的資源原本是有生物公平共享, ”青岫若有思接著他的話道, “但一部分‘生物’破壞了這規則,同時也破壞了生物鏈。”
“弱肉強食,強殺掉弱, 甚至殺光弱,生物鏈崩潰, 族滅絕,最後,”展翼輕嘲,“球上只剩下了一物。它是最強, 也是最惡。”
以這世界裡沒有任何動物,只有人類。
以當人類破壞掉生物鏈,耗盡了球上的資源後, 等著他們的,是自相殘殺。
“這麼說,咱們這契約的幕後之力還是正義的小衛士了?”展翼挑著眉毛有些笑。
“或只是丟擲問題後冷眼旁觀而已。”青岫道,“如我們之前說的,關契約裡六類別的幻境,主訴訟的疑案類,主爭鬥的遊戲類,代表貪念的懸賞類,代表執念的沉浸類,關惰的賭博類,關選擇的抉擇類。
“我們那時只看到了這幾類別代表的負面意義,如果換一角度來看呢?換一中立的角度:
“案件意味著是與非;遊戲爭鬥,意味著勝與負;懸賞貪求,意味著取與舍;因執念而沉浸、沉迷,意味著執著與釋然;對賭,雖是惰與投機心使然,卻也意味著在世事上的順與逆、幸與舛;而抉擇類,則意味著矛與盾、a與b、南與北。
“如看來,似乎契約的幕後既不屬正義一方,也不屬負面一方,每一類別的幻境都帶著陰與陽兩屬,然後它站在中間,作壁上觀,看著有的結契選擇陰或選擇陽。
“而我覺得很真實也很現實的方是,不是選擇陽的結契都能活下來,也不是選擇陰的結契都會失敗。像現實世界裡的世事和人,並不是非黑即白這麼簡單,人可能沒有報極盡悲苦,壞人可能功成名一生圓滿。”
“以契約的幕後之力很可能是沒有感情的機器,只用陰和陽,或說是0和1來程式設計出一又一的幻境世界?”展翼撓撓鬢角,“那我肯定是1啊,你呢小岫,0?”
青岫:“……”別以為我不出你藉機夾帶私貨。
以是怎麼話題拐到了0和1上的……
青岫想了一陣才找回思路:“其實在進入狼人殺那世界的時候,我有一疑惑,既然世界的主要目的是透過玩遊戲來拿籌幣,為什麼不直接以遊戲的形式進行呢?為什麼要這遊戲套一故事背景?”
“為什麼這自然法則世界反而是單純以遊戲形式展開的呢?”展翼明白了青岫的意思,便也接著他的話提出了一疑問,“難道不同的遊戲,背景設定也不一?”
“我總覺得這問題並不簡單。”青岫道,“我有一想法,不過在這問題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前,暫時沒有必要說,免得對你的思路造成影響。”
“那我們一會兒回去問問阿拉雷,他經過和過的世界比我們多。”展翼笑道,“走吧,在附近轉轉,再遠的方恐怕去了也沒用。”
青岫點頭,兩人繼續穿過陰蓊的巨藻叢林往前遊,終穿出藻林後,眼前是一片空茫的海水,整海底安靜得可怕,像是一座萬物的墳場。
展翼心中忽有動,偏臉看向遊在身邊的青岫,問他:“青小岫,我還沒有問過你,正式進入這世界之前讓選圖騰,你是出什麼原因選擇了鯨魚?”
青岫也看向他,道:“也許因為鯨魚在其他幾動物圖騰裡顯得最沒有戾氣吧。而且重要的一點是,前面提到自然法則,讓我想起了那句話……”
說至處忽然心中一動,同展翼對上了視線,兩人同時念了一句:“一鯨落而萬物生。”
“一鯨落而萬物生,這話我過,”回到約定點與眾人碰頭並交流過後,阿拉哈撓頭,“鯨落是鯨魚死亡唄,但這意思難道是……得需要我們使用鯨魚牌變成鯨魚,然後、然後死掉?死掉以後可以生成一新的生態系統?”
“我想應該不是這意思。”回答他的是青岫,“鯨落更多的作用是供養一生態系統,如果海洋中沒有其他生物的話,即便我們想出了如何製造出一次鯨落,也沒有可以供養的物件。”
“我們倆的意思是這句話指向的更廣泛,或是更深的含義。”展翼接道,“比如,‘以強之力,創造出新的奇蹟’。
“鯨魚是海洋中的霸主——當然,僅限目前人類已知的海洋物,它是強,但它恪守著自然法則,雖然同是弱肉強食,但它從未去掠奪不屬自己的自然資源,相反,它還會以強之身,供養近萬物。
“或許這才是強該做的事,有求時守本分,應付出時盡能,如果整世界的最強能做到這一點,這世界會變成什麼呢?”
白又美眼中閃著光:“難以想象的美麗富饒吧!”
“話雖如,”阿拉雷冷靜想推推眼鏡,發現鼻樑上空空如也後才想起來,眼鏡早已因為受不住深海壓強而碎掉了,“這‘行為守則’也只能是一美的願望而已,現實世界中恐怕永遠無法做到,資源掠奪,工業汙染,非法捕獵……只要有人類存在,這些惡行永遠無法避免和消除。”
“以任務才說‘以強之力,創造出新的奇蹟’吧,”阿拉哈道,“重點在這‘新’字上,感覺這有點兒像是末世重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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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已經球禍禍完了,發現生態鏈被毀掉後自己也將面臨著為搶奪資源而自相殘殺的局面,是正義的強誕生了,他想要創造出一新的世界。
“這新世界首是要恢復一正常的生態系統,以他得創造,得付出,像j哥說的,付出時盡他能,新的世界將不會再有破壞生態和自然這事發生,人類經過一次滅頂之災後痛定思痛,學會了愛護球——這是非常常見的遊戲設定了。
“而且我說嘛,咱們剛進來的時候,兒衣衫襤褸的,見過的其他部落的那些人,身上衣著也差不多,像是一群逃難的,但從物資和衣服的生產水平來看,不像是舊社會的時間背景,那只有一可能了——咱們這些遊戲中的角色,被設定在了末世。”
“如果是末世,叢林和海洋的環境不會保留得如完,也不可能沒有人類存在過的痕跡,”阿拉雷並不贊同,“這毫無汙染的自然環境,反而更像是原始時期——這一點顯得很矛盾,末世的人類,原始的環境,這遊戲的背景設定似乎相當不考究。”
“說到遊戲背景,”青岫問他,“是不是每遊戲類別的世界,它的背景都會套一故事?我是說,遊戲是鑲嵌在這故事裡面展開的,還是說也有類似這世界的形式,從一開始是以遊戲為世界的背景?”
阿拉雷聞言不由思忖,半晌道:“你這麼一說,似乎我知的遊戲類別世界,都是有一故事背景為世界背景的,遊戲被鑲嵌在故事裡展開,但也不排除還有其他的形式,只不過碰巧我們都沒有遇到。”
青岫聞言,一時陷入深思。
“那麼這世界這奇怪的設定究竟意味著什麼?”阿拉哈撓頭。
“設定的問題或許可以放一放,”阿拉雷道,“我們想想究竟要在海里找什麼,鯨魚?最原始的生物?”
“鯨魚的話,我們是鯨魚部落,會不會跟我們自身有關呢?”白又美猶豫問。
“咦,會不會跟我們身上的圖騰有關?”阿拉哈忙道,伸手在胸口圖騰處摁了幾下,見沒有什麼反應,想了想,摁著圖騰叫了一聲,“鯨魚!鯨魚部落!”
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運來道:“這有譜嗎?如果答案是在海里,又是跟鯨魚有關,那合著只有當初選擇了鯨魚圖騰的人才有機會通關唄?咱們有這麼幸運嗎?反正我不太相信我是天選之女,我一直是倒黴催的,這事感覺永遠落不到我頭上。”
“我覺得阿說得有道理,”白又美點頭,“而且其實我是被動選中鯨魚圖騰的,可能是因為我猶豫的時間太長的緣故,我一開始想選蒼鷹來著,結果蒼鷹的圖示變成了灰色,系統提示我這圖騰的玩家已經滿了,讓我在剩下的圖示裡選擇……
“從這一點上我感覺可能跟圖騰沒什麼關係……不過這只是我人感覺,我也和阿的意思一,如果通關的關鍵在鯨魚上,那等從一開始註定了其他圖騰的人是失敗了,遊戲有這麼玩兒的嗎?”
說著看向阿拉哈,向他求證,阿拉哈搖頭:“沒這麼玩兒的,那還玩兒屁啊,玩家玩兒半天,最後告訴我從一開始我註定過不了關,那不太坑了嗎!這又不是抉擇類的世界。”
“啟用一下紅彩牌試試呢。”一直在旁邊認真著大家討論的展翼嘴裡吐出一串水泡。
大家紛紛取出自己的紅彩牌,試著輸入“鯨魚”或“鯨魚部落”,卻仍都是一片空白。
“還是不行,”運來煩躁踢起一片海砂,“這破玩意兒究竟得咋啟用?!難不成還得簡訊整一驗證碼?!”
展翼目光微閃:“也許是因為,我們有人佔據著鯨魚牌的緣故。記得麼,一動物只能屬一張牌——但這一條規則裡面卻沒有包含著紅彩牌,或許,我們這部落裡有成員的紅彩牌都可以輸入同一動物,並且,或許只能輸入鯨魚這動物。”
“可現在鯨魚已經被其他的牌佔用了,難道……”運來睜大了眼睛。
“……難道,難道得讓擁有鯨魚牌的人死掉才行?”白又美也睜大了眼睛。
兩人一起驚恐望向大海。
鯨魚牌是大海擁有的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