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推移,耳邊的聲音不減反增,唐遠絕望的抬頭望天。
除了那些人的叨叨叨,他還聽見了許多其他的聲音。
“好疼啊,快快,給我一瓶治癒丹。”
“沒了,藥師死了!”
“草修都要忙不過來了!”
“這些蟲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些對話還好,好在是人聲,他能聽懂。
“吼吼——”
“嗷嗷嗷!”
“嘰嘰!”
嗯……奇怪了,他怎麼也聽得懂獸語?
不過這也就算了,那些嗡嗡嗡的蟲鳴是個什麼鬼玩意?
昆蟲振翅的聲音,鳴叫的聲音,各不相同,但是它們數量足夠恐怕,因此噪音幾乎讓人痛不欲生。
不少凡人都因為這些聲音被折磨的想要自殺。
唐遠也想自殺。
尤其是這些聲音越發的清晰的時候。
那種吵鬧的聲音每一個都像是天雷陣陣一樣,唐遠的雙眼赤紅,痛苦的在灰色世界裡不斷地翻滾。
他終於忍無可忍的站起身來,看著腳下的黑洞,大口的喘息著。
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老子不要在這裡聽這些聲音了!
這麼想著,唐遠一躍而下。
失重感帶來的恐慌似乎更加強烈了。
他看不到深淵的盡頭。
但是耳邊也逐漸沒有了那些令人想要死去的噪音。
安靜的、黑暗的、不斷地始終的感覺籠罩了唐遠。
唐遠感覺到自己在不停的下墜,可是這個深淵像是沒有盡頭一樣,唐遠在慢慢適應了失重感後他甚至翻了個身,仰面躺著閉上了眼睛。
比起在噪音中死去,安靜的死去也好。
雲夢澤。
一道金光驀地沖天而起。
正在苦戰的眾人下意識的看過去。
那道金光正在逐漸地擴散開來。
周圍的黑暗再次被驅逐。
這金光一直擴散,直到和龍傲天他們的功德之力接觸道。
一剎那,整個大陸都已經被金色籠罩,那些被黑暗統治過的地區終於暴露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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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本不會傷到無生命的東西,但是蟲族會。
那蒼涼的大地幾乎讓人心顫。
蟲族的力量被最大的剋制,修士們頓時精神一振。
而在雲夢澤上方,一隻巨大的孔雀虛影浮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孔雀之上還有一尊佛像虛影。
龍傲天看清楚是誰的時候心裡還有些失望,他不認識驚蟄,但是這不是唐遠,他以為是唐遠回來了。
肖蟬眯著眼睛打量了一眼那只金色的孔雀。
趙曰天他們有些欣喜地道:“這麼一來,我們勝算能再增加一些吧?就是不知道那是誰啊,有點熟悉。”
虛影忽然一晃,然後從天邊散去。
驚蟄走入竹屋,看著已經陷入沉睡的花花,又看著尚未醒來的唐遠。
他已經步入青年期,成熟了許多的臉上浮現出一道笑意。
“當初既然答應你要保護你,這些年也未曾盡到這份責任,現在就還給你。”
驚蟄化出本體,一身金色,已經沒有一絲雜色。
溫傑站在他身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去吧。”
他們身下的契約一閃,雙方接觸契約。
驚蟄身上的力量開始朝著唐遠傾瀉而下。
白色的溫暖的光芒盡數而去,將唐遠的神魂和身體一點點的粘連在一起。
唐遠在深淵中下沉再下沉,他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下降的速度忽然猛地加快。
他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安的想要掙扎。
然後他聽到了一道聲音。
“湯圓,快醒來啊!”
白光從他身下出現,將他拉了過去。
溫暖的力量將他包裹,他進入了白色的世界,周圍是不斷地閃動著的記憶碎片。
唐遠瞪大眼睛看著那些碎片,然後身體再次歸於黑暗。
當他看清周圍的時候,入目的,是一個破舊的竹屋。
“阿彌陀佛,醒了就好,貧道先去戰鬥了。”
唐遠想要扭頭,但是身體有些不受控制。
他轉過頭來的時候,溫傑已經離開了。
但是他看見了兩個靈獸。
花花和驚蟄。
驚蟄變成了他們出此見面的樣子,但是比起那時候毛色還要暗淡了許多。
他趴在地上睡著,氣息很微弱。
但是最重要的是,唐遠好像感覺不到他身上有半點靈氣。
就像是……一隻普通的野獸那樣。
唐遠下意識看向身邊的花花,花花倒是沒有變成驚蟄的樣子,可是她似乎也陷入了某種特殊的境地,失去了大量的生命力,將自己封印了起來,陷入了沉睡。
“怎、怎麼……”
他腦海中的所有的記憶全都湧了上來,用了好久他才明白自己現在的情況。
他死而復生了。
但是代價也許是花花他們付出的。
唐遠喉頭有些乾澀,用盡全力控制著不太受自己控制的身體坐起來。
他發現自己現在一個小動作都要做很久,也就是自己儘管醒了過來,但是神魂和身體終究還是無法完全契合。
但是他得想辦法快點好起來。
儘管不知道外面成什麼樣子了,但是他之前聽見的那些聲音已經足夠告訴他外面的情況有多麼惡劣了。
是肖蟬嗎?
他果然還是成了氣候。
唐遠好不容易才走下床,又廢了好大的功夫將驚蟄抱起來放在了床上,將他和花花一起放在陣法中心。
陣法的靈石暫時還夠用,為了防止意外,唐遠又艱難的佈置了其他的陣法。
做完這一切後,竟然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唐遠從床邊走到門口,又從門口走出竹屋,又花費了半個小時。
他有些絕望的抬起頭。
這一眼看過去不要緊,他只看到了滿目的燦爛的銀藍色的枝葉。
那星星點點的星光閃爍著,美輪美奐宛如幻境。
但是唐遠四肢冰冷,他順著那些枝椏看過去。
一株幾乎萬丈的銀白的大樹矗立在不遠處,枝繁葉茂,將一方世界都要籠罩其中。
可那熟悉的力量唐遠怎麼也不會忘記。
他張了張口,小聲地又困難的喚道:“霜降?”
霜降似乎也聽到了有人呼喚,她晃了晃枝椏,葉片碰撞,清脆的聲音像是玉石碰撞一樣。
唐遠卻沒什麼心思欣賞這聲音的美感。
他再次喚了一聲。
樹葉搖晃,但是依舊沒有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