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這裡是祭壇啊。”
現在紫宸的眼睛看不清楚，他還以為，這裡是他為那三個孩子準備的課堂。
“原來是這裡，年紀大了，竟然東西都看不清楚了。”
雖然他現在看不清楚，可他沒有打算將這個事情告訴他們。
“他，把我們帶到這裡做什麼？”弦風攙扶著紫宸到一個地方坐下，看著他眼神呆滯地望著前方，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什麼。
“可能，只是想要報復我吧，畢竟是我……親手把他送上了祭壇。”
紫宸的臉部表情有了變化，只不過看不出來那是笑，還是在哭。
“這……這怎麼能怪你呢，那分明是……”
“不要提起那個人的名字，他不知道的，就永遠地埋藏在那個地方好了。”紫宸制止了弦風，不想提起當年的那件事。
可是，這件事，就算不提，現在也不能當做他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當年的事情，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
弦風嘆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現在的可頌，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觀察著他們呢。
能少說一句，還是少說一句比較好。
“栩羽和沐言呢？”
“還有唐遠？”
紫宸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地方已經呆了多久，只是當初他和栩羽他們商量好了，先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唐遠的身上。
現在他們如果這麼快回來，那他們的計劃……
“我也不清楚他們到底去做了什麼，只是我被送到這裡之前，還沒有他們的訊息，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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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風將自己把唐遠送走的事情告訴了紫宸。
“這樣啊。”紫宸的臉色似乎不怎麼好，似乎聽到的不是他期待的結果。
“紫宸上神可有什麼事？”弦風不明白他的想法，也不敢商字揣度。
“沒有，只是有些擔心他們現在的進度如何。”
剛剛聽到可頌說，他們就快回來了，想必是他已經感受到了自己其他部分的騷動。
“事到如今，紫宸上神也不要那麼擔心了。”弦風知道這話不應該說，可是……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再發生的話……
“我倒是不想管。”紫宸的手指放在自己的眼前晃悠了幾下，還是覺得有些模糊。
想來，可頌是不想再讓他看到東西了。
“只是，現在的局勢，和當年的時候，又有什麼區別呢？”
弦風聽到他說的話，心中一驚。
“和當年一樣？”
當年的事情，弦風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沒有想到，今日的情形已經這麼嚴峻。
“是，和當年一樣。”
紫宸也沒有想要瞞著他們，現在既然已經被可頌送到了這裡，那接下來，與當年事情有關的人，也會陸陸續續來到這個地方，再一次……親眼看到他的死亡。
他現在，就是這麼打算的吧。
……
“師父！為什麼？”可頌的眼睛看著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為師，對不起你。”紫宸甩開了他拉著自己的手，眼神中閃過一抹悲傷，臉上卻是冷淡的表情，忍住自己的心疼不回頭看那個孩子。
“這是神尊的命令，為了不讓下界和上界混亂，頌兒，你寫封信吧。”
可頌聽到他這麼說，連連後退了幾步。
“就因為我是他們口中的掃把星嗎？”
可頌滿臉委屈，不敢相信這麼多年都溫和待他的紫宸會是這樣的說辭。
“不是，這是命。”紫宸回過頭，面色冰冷，絲毫沒有心疼的意思。
“命，師父？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的時候，你和可頌說過的話。”可頌的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
“你說，命是自己的手改出來的，現在你和可頌說這樣的話……是不要我了嗎！”
可頌用自己的手腕擦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淚水從他的胳膊上甩了出去，滿臉的委屈。
“這和放棄不放棄沒有關係，以前為師也以為，你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可是到如今，我無法那樣鼓勵你了。”
紫宸覺得現在說的話，就如同從他自己的身上剜掉了一塊兒肉一樣，無法訴說自己內心的悲痛。
“原來是這樣，原來我還是沒有辦法逃脫出那個所謂的天命，我只能成為你們口裡說的災星。”
可頌臉上的淚痕乾透，看著將自己拒於千里之外的師父，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些什麼。
“那好，既然師父希望我這麼做，那可頌就這麼做好了。”他看到紫宸緊緊抿著的嘴唇，顫抖著拿起了筆。
“師父，可頌做的是偉大的事情對吧。”
可頌的臉上再次揚起了笑容，那笑容讓人看起來心疼。
“是，可頌做的是偉大的事，救了我們的蒼生。”
紫宸有些忍耐不住，想要伸手去觸控那個溫暖的臉頰。
“那可頌不會再怪師父了，可頌一定是心甘情願地這麼做，師父是不是剛剛都是在騙可頌，師父是喜歡可頌的對不對。”
看著他現在的樣子，紫宸都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他。
“紫宸，不要說廢話。”
在紫宸想要回答的時候，一個嚴厲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是，可頌最乖。”
紫宸還是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帶著他去了祭壇。
不過在那之前，他把可頌寫的東西帶給了栩羽他們。
“師父，這真的是可頌自己願意寫的嗎？”
沐言看著上面的內容，心裡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師父是不是瞞著我們做了什麼。”
“還是說，師父讓可頌代替我們成為了那個……”
“你們給我閉嘴！”
紫宸制止了他們，甩著袖子走了。
沐言看著他的背影，還有紫宸那一聲輕輕的嘆息，就已經明白了所有。
“師父，如果我說我……”
他想要這麼說，可是他的內心又在抗拒。
也就是這一天開始，沐言和栩羽深刻認識到了這個世界到底有多麼殘忍。
“我們……要不要去？”栩羽也是低著腦袋，可是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麼脆弱。
原來在這樣的事情面前，他一點兒也不鎮定，他一點兒也不理智。
浩滄中上神給他的稱號，他實在是不敢恭維。
什麼理智，什麼未來可期，在這一刻，他的理念崩塌了。
“不去。”
沐言看著紫宸離開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可頌寫了這樣的東西，一定是不想讓他們看到真相，也不想讓他們親眼看到他離開。
這是善意的謊言，可是，他們呢？
他們能這麼狠心嗎？
這一日，不只是可頌離開的日子，也是他們徹底地長大的日子。
他們的生活，以後不會再有純真二字了，也不會有……可頌二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