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叫上趙澤,給他說侯警官找我有事商談會晚回一點,趙澤叫我不管等會侯警官那邊發生了什麼,都要我心態好一點。我知道他是擔心我爸那事,於是給他點點頭說知道,叫他安心。
和趙澤分別後,我徑直出了學校,侯警官開著一輛小車在校門口等著我。一見我出來,侯警官招手示意我上車。
上了車,我也沒有問侯警官會去什麼地方,坐在副駕駛位,我想得最多的就是等會見到我爸爸我應該說些什麼規勸的話。
車子駛離學校後不久,侯警官率先開啟了話題,他問我需不需要先吃了晚飯再去看我爸爸,我急著見到我爸哪有心思吃晚飯,就說吃飯不急,我想先見爸爸。
侯警官嗯一聲,他開始給我打預防針,說等會見到我爸首先我自己得情緒保持穩定,這才能讓我爸安心下來。
我連忙說知道了,心中對於面見我爸這事卻是越來越忐忑。
大概半小時後,侯警官駕駛的小車駛入了郊區的一個我叫不出名字的小區。進入小區不久,侯警官把車停在了一棟有些陳舊的樓房前,他再次問我調整好情緒沒有,我回答說自己能行。
下了車進入大樓,裡面走出來兩個男人,他們給侯警官打過招呼後,這兩人就叫我跟著他們走。看來,侯警官不會陪著我一起過去。
跟在這兩人來到了四樓的一個房間前,門口也有兩個男人在看守,他們和帶我來的兩個男人說了幾句話,房門便開啟,有人叫我可以進去了。
我邁入房間那一刻,心裡的緊張是無法形容的,當看到這套居室裡面還有一男一女兩個警員後,又是一陣不安襲來。
看來,我爸被隔離的程度還非同一般,這也就意味著我爸身上的問題很大,不只是他們單位有人參與其中,連警察也正式介入進來。
“你是老沈的兒子沈夢寒,對吧?”女警在我打量房間的時候,突然問我。
我連忙說是,還問我爸爸在何處,我太想看到我爸爸了。
“喏!”女警手指隔壁房裡,她說:“等會你和你爸透過視頻聊一下,我們不會採取任何的竊聽手段。”
透過影片聊天!
我有些失望,看來我還不能和我爸爸面對面的談話。不過轉念一想,能夠透過影片見到我爸爸,也算是一種奢侈了。
這樣一想,我心底的失望情緒沒了,立馬衝進了房間裡。很快的,女警走了進來,她開啟了屋子裡的一臺電腦,緊跟著她熟練的操作了一會兒,電腦屏幕上出現了我爸爸的畫面。
“爸!”
在看到我爸爸那一刻,我的眼眶猛然紅潤,影片那頭的我爸穿著黃色的單衣,他坐在一張木椅上,他一雙紅腫的眼睛正在急迫的看著他那邊顯示的螢幕。顯然的,我爸也知道會和我影片見面。
“兒子,你還好嗎?”我爸看到了我,他欣喜若狂的想要起身更加近距離的接近螢幕,可同時我又聽到了那邊傳來了一聲坐下。
我爸便慌亂的趕緊坐下去,他朝著攝像探頭朝我發出了一個微笑。
“這是怎麼回事?”我有些不爽的回頭看了一下還沒有離開的女警,不是說不竊聽我的聊天嗎?為什麼我爸那邊卻有人在監視?
女警笑笑,告訴我說我們這邊的確沒有人監聽,但我爸那邊卻有人負責監聽。
尼瑪的,這不是相當於我也被監聽了嗎?這是耍人的節奏啊!
我很想發火,但知道即使我火冒三丈也不能改變事實,我只能咬咬牙,對著電腦屏幕再次喊了一聲爸爸,我說我一切都好,問他過得還好嗎?
其實這句話我根本就是白問,我爸那憔悴的神情證明他過得很不好,我很少看到我爸的鬍鬚那麼長,他紅紅的眼眶絕對是因為睡不好導致的。
“我還好,兒子別擔心。”可我爸爸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一樣,他在強撐著沒事,為了證明自己過得還行,我爸還笑著說兒子啊,爸爸在這裡衣食無憂,還有電視看,你瞧瞧唄,電視在這裡。
電腦屏幕上,我爸手指著我看不到大步角度,開始說那邊有電視、有冰箱、有電腦……
他說得越多,我的心越痛。我知道我爸說的那一切都沒有,他不想讓我難過而已。
我的身後,那位女警拍拍我的肩膀後走了出去,房門輕輕的關閉上,屋子裡的燈盞亮了起來。
“爸……”聽完我爸說他那邊什麼都有,我心酸的抽咽著,本想叫我爸別說下去了,可我就是說不出口。
足足幾分鐘過去,我爸才慢慢的安靜下來,他的頹勢表情看得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
我爸咬著牙,對我說他這幾天想得最多的就是對不起我和我媽,對不起我們那個原本溫馨的家。說到這裡,我搶話問道:“爸,你真的愛我們嗎?”
我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痛苦的眼神說明了一切,半晌過去,我爸說怎麼不愛呢?我很愛你們。
一聽這話,我就強忍著悲痛,給我爸說既然那麼愛我們,就把一切事情都說出來,唯有坦白從寬,你才能很快的和我們再次團聚。我還哭著說爸爸,我在等著您回家,你知道嗎?
我爸的老淚滾了出來,他的痛苦不比我少,他漸漸地低下頭去,我不敢再多說什麼了,深怕觸及到爸爸的最痛處。
良久,我都不知道具體過了多少時間,我爸才抬起頭,他突然問我:“兒子,要是爸爸有苦衷很多事不能說穿,你會不會怪我?”
什麼話不能說出來?比我和媽媽還重要?
我當即就忍不住問了出來,我爸再次陷入了苦楚之中,他搖著頭沒有回答我,只問我會不會責怪他?
“會!”我回答得很堅決,還告訴我爸,要是他隱藏的事情比我和媽媽都重要,我絕對會怪他不顧及我們的感受。
我爸哭了,他是哭出來的,我從沒有聽到我爸的哭聲會是這麼悲涼,那種聲音瞬間就讓我的淚水跟著不停的滾落。
我們倆都哭,知道我爸那邊監視的人叫他不許再哭,我爸才硬生生的收斂住哭泣,他不敢看影片方向,問我:“兒子,你信爸爸早前的話嗎?”
早前的話?
我馬上就想到了我爸給我銀行卡那天說的話,他說自己是一個好爸爸,他是個替罪羊。
“我信!”我急忙說道,我要是都不信任我爸爸了,那誰還能信任他?
我爸笑了,他的臉頰上有沒有淚水我看不到,但我感覺到得我說出信任他的話,對我爸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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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相信爸爸就比什麼都強。”我爸哽咽道:“所以兒子,你看到爸爸淪落到今天,或許都不是真實應該存在的。”
不是真實應該存在的?
我馬上叨唸了一句這話,也就是在那會兒,我爸那邊出現了一個男警,他伸出一隻手朝著螢幕摸來。
“別啊!”我意識到男警是要關閉影片了,急得不行,剛起身想要阻止,但影片也在那一刻切斷。
不是真實應該存在的?
我的腦子裡不停的重複著我爸的這句話,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爸,你想要說明什麼啊?”在房間門開啟,女警要我出去那時候,我再次看了一下已經沒有訊號的螢幕,心頭的疑惑濃得化不開。
沒過多久,我就被樓下等我的侯警官接走了,他好似已經知道了我和我爸的談話,苦著臉對我說:“小沈,你沒有成功的說服你爸,有些遺憾,他依然很頑固。”
我沒有答話,心中還在想著我爸說出的那句話。
上了小車,侯警官見我傻兮兮的不說話,他以為我挺難受沒有規勸好我爸,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車子在趙澤家樓下停住,侯警官在我鑽出車子的時候,遞給了我一張名片,說有事就找他,還問我一直住在同學家裡方不方便?
我看了一眼趙澤家方向,苦澀的笑了笑。雖然我和趙澤是兄弟夥,可一直住他家也的確很不好意思。
“這樣吧,我給你找個住處。”侯韶輝看出來我的難處,他主動想要幫我。
我沒有拒絕侯警官的好意,一來是看得出來這位正直的警官人很不錯,最主要的是我爸現在還在審查隔離,我要是和侯警官太保持距離對我爸沒有好處。
於是,當夜我就給對我很不捨的趙澤告別,在侯警官的帶領下,我來到了位於我們學校比較遠的僻靜小區。雖然這裡離學校遠,我每天上學放學只能坐公交車,但至少我暫時性有個自己的家了。
這套住房一室一廳,是侯警官一個親戚搬去臨市留下來的,因為不想出租給其它人,所以一直空著。如今,我以一個月象徵性的一百元成為了這裡的租客。
侯警官對我真的很好,不只是安置好了我,還給我買了一些日用品,我給他錢也也堅持著不要,說我現在一個人也挺難。
侯警官的好意我領了,看著這套我以後說不定要住多久的房子,我心中的酸苦甭提有多強烈。我意識到一個事實,從今往後,我只能越發堅強,才能抵禦這孤單帶來的寂寞和孤獨。
“好好睡一覺,什麼都別想,明早起來,太陽依舊會從東方升起來!”
這句話,是侯警官離去的時候給我說的,夜晚十一點多,站在陽臺前,看著繁星點點的星空,我大聲的喊了一句。
我的明天,依舊太陽會從東方升起來,一定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