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海港的內部會議進行中的同時,人類“伊甸”251區的會議中心裡也正在發生一場激烈的爭論。
“我嚴正反對立刻下達進一步攻擊命令!”
251區第三軍軍長特羅夫一拍桌子,憤怒地站起來吼道。
“特羅夫!你憑什麼反對!”
本次會議的召開人,251區指揮官帕爾,冷冷質問特羅夫。
他眼底的惱怒一閃即沒,臉上的表情毫無缺陷,甚至連聲音都表現得完美無瑕。
畢竟,這樣的雙簧他已經表演了不知道多少次。
雖然表面上他在訓斥特羅夫,可是實際上如果不是他背地裡首肯,特羅夫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投這一分反對票的。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他和特羅夫,都被矇在鼓裡。
沒錯,特羅夫是他的人。
在他做指揮官的這些年裡,特羅夫也無數次在這樣的會議上配合自己完成一系列衝突,最終讓會議的走向達成自己的預期。
當然,自己也從沒有虧待過特羅夫就是了。
今天,他的目的就是盡一切可能阻止與喪屍軍團進一步開戰。
他目光沉沉,嘴上呵斥特羅夫,可是唇角卻忍不住掀起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淺笑。
按照原計劃,此刻特羅夫應該說出自己的反對理由,然後自己會讓在場的所有人參與討論和投票。
在場的眾人會怎麼投票,多半自己也是心中有數的。投票的結果必然與自己的預計相差不遠。
然後自己就會斥責特羅夫幾句,表示特羅夫只是一介武夫,當場頂撞這件事自己大度地表示不介意。
這件事就算翻過去了。
但是這份投票會被會議記錄官記錄在案,然後遞交給高層。
只要有這份251區全部軍官投票的結果,那麼就算是高層再堅持,也一定會猶豫一段時間。
這樣下來,最差的結果,也是自己爭取了時間。
至於為什麼爭取這個時間嘛……
帕爾眼神背後藏著的笑意更濃了。
他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會議桌上。
特羅夫已經在力陳反對理由了。
“……第三,軍隊睏乏。喪屍可以沒日沒夜地戰鬥不知疲倦,咱們可不行,前番的猛攻已經讓士兵們耗費了不少的精神和體力,如果不休養就直接再戰,戰鬥力一定會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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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眼瞪得溜圓,滿臉的大鬍子一抖一抖地,吼得口沫橫飛。
“……所以,在我看來,完全沒有即刻出兵的必要!應該先原地休整!”
他最後一拍桌子,看向會議桌主位上的三個人。
251區總秘書官亞瑟,軍事指揮官帕爾,護衛隊長盧安。
說完了。
帕爾眼底劃過一抹得意的冷笑,清了清嗓子,準備隨便說兩句就發起投票。
“你剛剛說的三條,氣候惡劣,武器不良,兵士辛苦,都在說咱們的條件不足,可是卻沒有一條能夠有力地證明這些條件真的可以影響戰局,不是麼?”
護衛隊長盧安突然開口,打斷了帕爾將要出口的話。
帕爾心中一驚。
盧安平時開會從來不會多說一句話,一直是擺設一樣的存在,尤其是在關鍵的環節裡,向來裝聾作啞不肯開口。
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正要開口說點什麼,餘光卻瞄到一旁的總秘書官亞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眼神冰冷,暗流湧動。
一瞬間,他腦中轉過無數個念頭。
最終選擇了閉嘴。
“特羅夫,請對盧安隊長的提問做出正面回應。”
秘書官亞瑟開口道。
帕爾的心懸了起來。
從來這種會議,都是他來主導。
亞瑟和盧安只不過是陪同出息而已,從來不會發表什麼過多的意見。
可是今天,兩個人同時對特羅夫的反對意見產生了質疑。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他心中莫名有些說不出來的煩躁,伸手扯了扯領口,才覺得透出一口氣來。
場中的特羅夫有些吃驚地看著向他提問的兩個人,一時間也沒想明白為什麼會受到這樣的質問。
這在原來的安排裡是沒有的。
難道是帕爾擔心不夠逼真,臨時找了這兩個悶葫蘆配合?
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那的帕爾,瞬間冷汗就下來了。
帕爾的臉色也極為難看。
他一顆心瞬間提上了嗓子眼,艱難地吞下一口唾沫,支支吾吾地道:“這……既然有這三條會影響士兵們的士氣,那又怎麼會打贏喪屍軍團呢?”
盧安挑了挑眉,冷笑一聲,“你該不會是喪屍軍團安插來的間諜吧?”
特羅夫一愣,隨即大怒,“你說什麼!敢說老子是間諜,你活得不耐煩了!”
盧安渾然不懼特羅夫怒瞪的眼神,伸手敲了敲桌面道:“你可知道,如果不乘勝追擊,一旦喪屍軍團緩過神來,咱們這些缺陷問題就會被無限放大,咱們連現在這些土地都守不住!”
特羅夫一怔。
盧安繼續道:“還敢說你不是間諜?不是間諜怎麼會一直幫著喪屍軍團說話,口口聲聲咱們條件不足,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幹的好軍長!”
說著,揮手示意兩旁警衛將特羅夫抓起來。
特羅夫一把揮開警衛的手,一拍桌子吼道:“你憑什麼抓我!難道我擔心手下士兵的安危也有錯?什麼間諜,你這是誣陷!”
盧安緩緩起身站起來,一張臉上冷若冰霜。
“我是251區護衛隊長,身負251區各處安危之責,任何對251區具有威脅的人,我都有權處置,現在不過是帶你下去調查,你如果敢反抗,就是落實了罪名,你可想好了!”
他聲音鎮定自若,彷彿勝券在握。
特羅夫一驚,忍不住飛快地看了帕爾一眼。
帕爾的臉色煞白,遠遠與特羅夫對視,特羅夫都能從他的臉上看出這種隱隱的不安。
特羅夫心頭瞬間掠過一道閃電。
照得他心神懼寒,幾乎忘了身在何處。
最終,他一臉呆滯,任由警衛將他的雙手扣住,押出了會議廳。
帕爾眼睜睜看著特羅夫被押了下去,雙眼瞪著,彷彿一條乾涸的金魚,劇烈而無聲地喘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向軟弱的兩個擺設居然強硬了起來,而且雷厲風行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地處理了特羅夫?
自己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心裡想著,嘴上便呢喃出聲。
“帕爾,這個特羅夫每次開會都胡攪蠻纏,我看你心軟不肯怪罪他,幫你處置了,你……”盧安說著,眯著眼俯身仔細盯著帕爾的眼睛,“……不會怪我吧?”
“怎……怎麼會呢……”帕爾躲開了視線。
“那就最好了。”盧安直起身,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軍長和軍官們,“都給我聽清楚了,有些高層指示,不是你我可以隨意左右與更改的。平時上面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是在打仗,把你們那些小心思都收一收,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說罷,眼神有意無意掃過帕爾的臉。
帕爾眉頭一皺,正要說話,會議室的門卻被一把推開。
“出了什麼事?”
門外進來的人當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