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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六章 覺知來日短,萬事可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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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素貞自打從懷來再度回來,便有些奇怪。

天香說不出是哪裡奇怪,也說不出這奇怪有什麼不好。反正,在她眼裡,馮素貞哪裡都是好的。

她們仍是如從前那般相處得輕鬆自在,只是馮素貞會在談笑間偶然出神遐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比如此刻——

“喂,”她喚了馮素貞一聲,“我剛才說冬至大祭,我也要去。”

馮素貞回過神來,點頭道:“自是要去,誰知道那欲仙會使什麼么蛾子。就算是為了開眼界,公主也必須去。”

天香輕咦道:“這麼爽快?按照你平時的做派,應該——”她學著馮素貞的樣子,正襟端坐,微微蹙眉,沉著聲音道:“‘公主,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那接仙台雲波詭譎,如此危險,公主你還是好生在宮中等我和太子回來才是。’”

馮素貞笑道:“因為我知道,公主定然會如此回答我——”她眉毛一挑,吊兒郎當地往椅背上一靠,學著天香的口氣道:“‘有你和張紹民在旁邊看著吶,我怕什麼啊?你要是不讓我去,我就偷著去,哼!’”

天香目瞪口呆。

一旁的桃兒杏兒已是笑成了一團。

馮素貞笑吟吟地坐直身子,恢復了平素的端方模樣:“公主莫怕,我自是能護著你周全的。”她頓了片刻道:“說起來,單世文功夫不弱,他那一手大刀的功夫長於格擋,最是適合做護衛。可惜啊——”她幽幽地瞥了天香一眼,她自從懷來歸來便沒有見到單世文,問了一圈只說是地方衛所出缺,讓他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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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乾笑道:“我都說了我要給他一個好前程,既然天津府有了機會,自然得讓他去看看。那地方離京城不遠,他父母兄長應該也是滿意的。”

馮素貞信口道:“既然去天津府,何不讓他去妙州?距離京畿不是更近些?”

天香矜持地默不作聲,轉過臉卻是磨起了牙:三十文你何德何能,讓馮素貞如此惦記你啊!

燕山腳下,京營駐處,鎧甲鮮明的京營士卒一絲不苟地巡邏、換防,嚴密得彷彿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道旁的密林之中,一行穿著五顏六色奇裝異服的江湖人士正循著枝葉的縫隙暗中窺探。

其中一個錦袍的年輕人打了個噴嚏,嚇得一旁的儒衫中年人忙捂住他的嘴。

江左舵主小心翼翼地鬆開了手,他被衛兵們明晃晃的刀鋒晃得心驚肉跳,向著身旁的年輕人問道:“小侯爺,這事兒,當真不要去和幫主說一下嗎?”

他們自從在妙州遇到了東方勝之後,一行人就在妙州又盤桓了幾日,自是一番吃喝玩樂花天酒地,直把劉府送上的一萬金花了個精光。

終於這一日,眾人在酒酣耳熱之際被東方勝的豪言壯語所感,大大咧咧地就丟下了其他弟兄,跟著東方勝一道騎馬北上,繞過京城,徑直來到了燕山腳下。

徘徊了一日,眾人早已酒醒,心裡知道膽怯了。

那東方勝專程從察哈爾跑回來找他們所為何事?

造反啊!

東方勝呵斥道:“婆婆媽媽的,知道什麼叫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嗎?就是因為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你們一幫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居然如此膽怯!江左舵主,你是讀過書的,應該知道黃袍加身的故事。成敗只在一念間,這事,若是對你們幫主說了,就定然做不成了!”

江左舵主擔心:“可是,這守衛的人這麼多……我們此次北上,身邊加起來統共四五百個人,還不夠給人塞牙縫啊!”

東方勝鳳眼輕挑:“足夠了!你莫不是忘了,這禁軍、這京營,都曾經是我的手下,我自是有辦法讓他們放你們長驅直入!”

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平素心眼兒最多的荊楚舵舵主冷笑一聲:“以前是都聽你的,誰知道現在怎麼樣呢?我可是聽幫主說了,現在的九門提督是張紹民,他是跟太子最為要好的!”

其他人也想了起來,一時,看著東方勝的眼神就難以名狀了。

東方勝氣道:“你們怕?好,你們選個膽子大的,跟我來!”

他大搖大擺地從草叢中鑽出來,徑直朝著京營中間的大帳走去。

眾舵主面面相覷,最後全都盯著江左舵主,他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跟著過去。

一路有士兵瞧見了東方勝,都是朝他點頭致意,江左舵主暗中觀察,聽到有人叫東方勝“勝小爺”,心道,這京營的人和東方勝果然熟得很啊。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京營大帳,一個青年官員正在帳中端坐。

那青年官員看到他二人,豁然從椅子上起身,面上露出了驚色來。他眼神一動,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東方小侯爺!”他看到江左舵主,立時遲疑起來,“這位是——”

東方勝沉聲道:“實不相瞞,這是欲仙幫江左舵的舵主。”他又對著江左舵主道:“這位是如今的京營統領、九門提督張紹民!”

張紹民面上浮起了肅穆崇敬之色,作揖道:“英雄豪傑,久仰久仰!”

饒是江左舵主平素再冷靜,看到如此大官對自己如此恭敬,也是受寵若驚,連忙還禮。

張紹民問道:“東方小侯爺怎麼來我這裡了?”

東方勝嘆了一聲:“張大人,昏君無道,害死了我父親,還逼著我上戰場,想要害死我。我是帶著好漢們來擁立欲仙丞相登基,改天換日的!”

江左舵主眼睛一跳,這小侯爺也太敢說了吧。他正要辯駁幾句,卻見那張紹民一拍大腿:“早該如此!”

江左舵主傻眼。

東方勝嘆息:“但是我遊說了幾日,他們仍是不太信我。又見你京營兵強馬壯,因此畏懼不前,我很是傷心,這才現身帶他來見你。”

張紹民想了想,誠懇道:“不知其他好漢在何處,紹民願與諸君一晤,為諸君釋疑!”

密林之中,張紹民環視周遭穿著奇裝異服的江湖人士,總算明白為什麼只有江左舵主一人跟著“東方勝”來尋自己,其他人一旦在這京營中出現,這赤橙黃綠的穿衣打扮風格簡直蔚為大觀。

眾人一番廝見寒暄之後,他又換上了那副誠懇的面容:“本官仰慕丞相已久,是早就想助丞相一臂之力的!”

荊楚舵主一針見血地問道:“你不是那太子的人嗎?”

張紹民苦笑:“哪個是那太子的人!皇帝授命我輔佐太子,我怎麼可能抗旨不尊?只好忍著不甘,被那傻乎乎的太子所驅使!”他唉聲嘆氣了一陣,“你們是不知,那太子愚蠢木訥,見天只知道火藥木鳥,哪裡像個太子的樣子!”

荊楚舵主冷笑:“你手下強兵壯馬,若是你帶著兵馬直接幹,豈不是比我們這些人來得便利?”

張紹民苦笑道:“各位英雄,你們卻是不知,我雖名為統領,但這兵不是我的兵,而是皇帝的兵!我可以限制、調開他們,卻不可能攛掇他們去謀反!要是這兵真的有用,昔日東方小侯爺在懷來圍了他們一個月,怎麼都沒能把那太子做掉呢?好漢們啊,你們可以忠心為主衝鋒陷陣,我卻只能虛與委蛇暗中放水啊。”

江左舵主嘆道:“你也是不容易啊……怎麼不早些向丞相效忠呢?”

張紹民繼續訴苦:“要知道,我不是江湖人士,並非欲仙幫的門人,而是皇帝的家臣,若是我直接向丞相投誠,就是叛主,日後,丞相也不會信我的!唯有將這龍椅做個投名狀,方能得償所願啊!”

眾舵主默然,他們都是江湖人,自然曉得投名狀的意思。

張紹民道:“那皇帝平日裡都在深宮之中,哪裡有機會現身於人前?此次祭天在那半山之上,脫離了重兵把守,簡直是千載難逢,只有這一遭,只有這一次良機啊!”

東方勝道:“都說宰相的門人七品官兒,你們幫主是京城的一品大員,你們呢,窮鄉僻壤的九品小吏!因為老皇帝活著,他手中權柄有限,只能給你們這麼大的官兒。”

張紹民道:“皇帝大權獨攬,便是丞相也受著限制。丞相現在已經是官員裡頭一個了,已經難再晉升,不可能再給你們帶來更高的地位。”

東方勝道:“他身邊的五大護法在京城裡吃香喝辣,位高權重。你們這些人,說得好聽了是舵主,說得難聽點就是嘍∽旁詬韉廝壓瘟膊頻泥

張紹民道:“憑什麼五大護法就留在這繁華之地,你們就得山高水長地去各地當九品芝麻小官兒,泥裡刨食,土裡打滾?”

東方勝道:“一旦成了,你們就能一步登天,封侯授爵。你們再回家鄉,就是不是什麼九品小吏,而是封疆大吏土皇帝!”

張紹民道:“一旦成了,就是從龍之功,知道何為從龍之功?榮華富貴,封妻廕子,在此一舉!”

他二人一句接一句,說得是巧舌如簧,接得是天衣無縫。

眾舵主頓時紅了眼:“娘的,幹了!”

江左舵主見眾人情緒亢奮,也不好潑冷水,只得道:“這事……哪有那麼簡單!”

張紹民暗暗擦了把汗,和煦笑道:“江左舵主說得是。所以,諸位好漢,這件大事,我們來好生商議一下!”

東方勝在身後暗暗向他比了個大拇哥。

黃昏時分,馮素貞自吏部下差歸來,她特意打聽了一番,自己離開這幾日,並沒有什麼老者或者年輕女子前來尋她。

她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卻也沒什麼辦法,只能等待冬至之後再做定計。

踏入公主府時,恰瞧見京營的人來給天香送東西——

張紹民送了一罈子酒,還有一條魚。

“酒?”馮素貞挑眉。

天香想起之前張紹民和自己說的事:“哦,這是冬至時候喝的冬陽酒。張紹民是江南人,說是最是想念家鄉這一口酒,今年特意自己釀的——冬至將至,這酒總算出窖了啊。”

“冬至一陽生,喝些酒也是應當,”馮素貞斜眼瞥了天香一眼,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只是張大人忒小氣,一罈哪裡夠喝?”

天香隨口接道:“……嗯,許是他釀得本就不多吧……”她猛地反應過來,“咳,不對,就是送得多我也不會多喝的……杏兒,把酒收起來,冬至的時候再拿出來!”她暗自發誓,堅決不能再因喝酒被馮素貞揶揄。

馮素貞見天香著慌,心頭一軟,唇角揚了起來:“——張大人這魚是哪兒來的?”

那送東西的人是個京營的衛兵,見終於有人問起了魚,忙道:“這是張大人今日鑿冰釣的一條大魚,說是知道公主喜歡吃魚,特意送來給公主駙馬嚐個鮮!”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上前把魚嘴掰開,從裡面取出了鉤子來,“張大人吩咐得急,連鉤子都沒取,小人就趕著送過來了。”

天香眸子一亮,哈哈笑道:“我不過是隨口說了聲冬季鮮貨少,張大人還特意去釣了,真是有心了!”

馮素貞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又是酒又是魚的——看來,只要是公主喜歡,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張大人也會給你摘來啊。”

馮素貞如此一說,天香頓時斂笑,給那衛兵看賞,吩咐廚下做魚。

待囑咐完畢,她轉頭一看,卻見馮素貞眉眼含笑,不知在想些什麼。

真是,奇怪啊!

用膳之際,馮素貞也覺得奇怪,她瞧著天香眉眼舒展地捧著碗喝著魚湯,十分愜意的模樣,不禁疑慮起來——公主什麼時候這麼喜歡吃魚了?

莫非這魚的種類有什麼特別?

一度五穀不分的狀元郎陷入了沉思。

其實,張紹民送來的是什麼魚不重要,關鍵是,這大魚咬了鉤。

距離冬至大祭只剩兩日的時間,宮裡頭的其他人也更加忙碌起來,翌日,就要出發離宮前往燕山營地了。

雖只是去京郊住一夜而已,但畢竟是鑾駕出宮,各式各樣的御用之物都需備得齊全。

菊妃本就是要隨駕去往京郊接仙的,更何況這接來的仙和她母子的命運息息相關,她又是實際上的六宮之主,不但人忙著籌備忙得脫不開身,心思也是始終活絡著,期盼著——

侯爺,你若在天有靈,便保佑我們的兒子,實現我們的心願吧。

因而,當天香公主和駙馬馮紹民登門造訪時,菊妃並不太想打起精神來應付他們。自她上次故意示弱之後沒多久,欲仙就志得意滿地告訴她說,天香公主已經不足為慮。

欲仙和她說完這番話沒多久就開始準備動身前往燕山營地,她雖然不解因由,但她是不可能不把天香當回事的,只好勉強著出來與二人一見。

只寒暄了幾句,馮紹民就藉口考教小皇子學業帶著小皇子去了書房,留下菊妃和天香兩個喝茶敘話。

茶剛剛注上,菊妃想著馮紹民方才離開時纖細的背影,問道:“公主怎麼來找我了?”

天香低頭專注地盯著熱氣蒸騰的茶水:“我此來,是為了告訴娘娘,欲仙贏不了我。”

菊妃手一抖,壺嘴歪到一邊,精心採集的無根雪水灑了一片,她淡定地用布將水吸乾:“他當然贏不了你,我早就知道。”

“不,娘娘,你不知道,”天香緩聲道,“你上次告訴我的事,其實父皇早就知道了。”

菊妃一怔,忽地笑了,把頭別向一邊:“公主這是在說什麼呢?”

小皇子的血脈是難以舉證查驗的事情,天香不想和菊妃在此處打太極,便直白道:“娘娘,即便欲仙真的招來了太白金星,即便那太白金星認定了小皇子,父皇也不會立小皇子為太子。”

菊妃不抬頭,仍是道:“太子當然是公主的哥哥,我的小皇子哪裡有那資格。”

她仍是在繞,天香卻是不急:“娘娘,你知道東方勝為什麼會拋下一切跑去察哈爾打仗嗎?”

菊妃手裡動作一頓——這確實是令她費解的一件事。

天香道:“因為他看清了形勢,知道小皇子身份已洩,他無法左右我父皇的意志。這才想用自己的戰功,替他的父親保下小皇子一條命。”天香神色鄭重地繼續說道:“他臨走前,囑託我,保住小皇子。”

菊妃面色凝滯了片刻,忽地苦笑道:“若他真的知道了,又怎麼會忍著這麼大一頂綠帽子?”

天香自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她仍是不疾不徐道:“不論娘娘如何看待我父皇,我父皇是極為愛重娘娘的。你若是不信,不妨去我父皇的御書房裡看一看,把那一婦一幼的泥人拿出來看看,裡面可是藏了什麼東西。”

菊妃是知道皇帝御書房裡的泥人的,她也曾在奉茶之際悄悄地拿出那泥人觀看摩挲,知道那裡面的一婦一幼正是她和小皇子。她見天香說得井然有條,不由得已經信了七八成。

菊妃驀地覺得心裡一空,感到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去了。

一直以來心心念念想要做成的事,真的就從一開始就只是不可能實現的誕妄嗎?

是的,當然是誕妄,縱然太子有再多錯處,哪怕是被扣上染指帝妃的名頭,皇帝對太子都從未放棄過。

她想起王公公那意有所指的話來:父慈子孝,人倫天性。

菊妃悽然一笑,哀聲道:“公主,我不知該如何自處了,請公主明示。”

天香定定看著她,從懷裡摸出了一個青瓷小瓶來,她緩聲道:“娘娘,這是一顆,後悔藥。”

菊妃盯著那小瓷瓶,怔怔問道:“公主,若我死了,你能保住小皇子的命嗎?”

天香搖頭:“我怎麼會害娘娘。娘娘不要多想,小皇子長大成人,還需要你這個母親。”

菊妃訝然。

她難以置信:“我真的,能看到小皇子長大嗎?”

天香道:“娘娘放心,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仍是我父皇的女人,是小皇子的母親,是雖無皇后之名,卻有皇后之尊的菊妃娘娘。你會看到小皇子長大成人,看到他成家立業,長成一個經天緯地的好男兒。”

菊妃拈起那瓷瓶來,神色微動:“子女身上,往往都寄託了父母輩一些難以實現的心願。若是有些情緣難以圓滿,就只能放在心中,好好養兒育女……興許一不小心,能養出一個像他的孩子來,”菊妃悽然道,“那我這一生,也就值得了。我不指望皇兒有多麼大的功業,只盼著他能跳出這爭鬥的牢籠,快快樂樂地度過此生。”

她拔開那瓶塞,將裡面的丸藥倒入口中,眼角劃過一滴清淚。

書房裡,馮素貞正陪著小皇子打雙陸。此次進宮,天香給她的任務就是帶著小皇子到書房去“玩”。

馮素貞一絲不苟毫不放水地贏了小皇子三盤,直看到小皇子的小臉皺了起來,才哈哈一笑放開了棋盤:“好了,不玩了。我們去讀書吧。”

小皇子委屈巴巴地揚起小臉:“姐夫,小花兒好久沒進宮陪我玩了,天香姐姐什麼時候帶她進宮來啊?”

“皇兒不能見天只知道玩耍,要好好讀書才是。”菊妃的聲音忽然響起。

見菊妃和天香一道進了書房,馮素貞朝著二人微微欠身施禮,菊妃退了一步,恭謹地向她還禮,馮素貞有些意外,微微避開了。

小皇子扯著菊妃的裙襬道:“母妃,我們不是要去燕山嗎?就帶著小花兒一起去吧!”

菊妃搖了搖頭,淡淡道:“不,皇兒,我們不去燕山。祭天是皇帝和太子的事,我們只要留在宮裡就是了。”

小皇子頓感奇怪:“怎麼不去了?母妃你不是準備了好久嗎?還說皇兒可以去那邊騎大馬,住帳篷!”

菊妃耐心道:“那地方有什麼好去的。皇兒不要只想著好玩,這一去一回,耽誤的功課怎麼補上?何況冬至陰陽相交,萬一染了風寒撞了邪怎生是好?”

小皇子有些慌,連忙跑去抱著天香的腿,眼神裡都是祈求。

天香摸了摸小皇子的頭,回給他一個無奈又愧疚的笑。

菊妃的聲音淡淡的:“我即刻就去和皇上稟明,我們留在宮裡,不會隨駕去燕山。”說罷,她退了一步,讓出門來:“公主回宮雖是回孃家,但駙馬畢竟是外男,久在臣妾處十分不妥,臣妾就不多留了。”說著,極為客氣地把天香二人請了出去。

二人站在菊妃寢宮大門緊閉的門口,半晌沒回過神來。

馮素貞忍不住問道:“你跟她說了什麼,她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了?”她和菊妃碰面不多,卻也知道她是個眉梢眼角都帶著風情、又極有膽色的伶俐女子,怎麼和天香聊了這麼一會兒,就變成規矩刻板的莊嬤嬤了?

天香嘆了口氣,道:“我給她吃了忘情丹,只是,我也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

馮素貞蹙眉:“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昔日我中了陰陽斷魂散之際,老人家給我的藥,不是解藥,”天香上輩子吃過這藥,是記得那感受的,她斟酌著詞句道,“此藥可以剋制人的感情,讓人忘卻原先的情愫。老老實實接受自己本不願接受的現狀,不再為愛恨所苦。”

她難以將自己吃了這藥之後的所有感受描述出來,那感覺,與其說是忘情,更像是看透一切之後的淡然。

“就如同耄耋之年的老嫗,抱著孫兒,回憶自己兒時居然為了和鄰居爭搶一根糖葫蘆而氣得差點跳河時——的那種淡然,這種覺得世間任何情動都是無聊至極的淡然。”

馮素貞順著天香的這個比方認認真真地揣摩了陣子,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思路,若有所思道:“若是菊妃娘娘因此而遵循了這世間的道德律令的規訓,收起了性情,老老實實地做起了賢妻良母,對她而言,這未必是一件壞事。不過——”她話鋒一轉,“不過既是肉體凡胎,忘情太難。古人雲: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鍾,正是我輩。”

是的,天香瞭然。前生的自己還是因為撞見了馮素貞和紅嫣的“私情”而勃然大怒,傷心欲絕。可見,這忘情丹雖說能忘了前塵,卻斷不了情愛的念頭,是多情人,到底還是要將一顆不安分的心落地生根的。

菊妃是個心狠之人,前世在對東方侯的思念和失敗的絕望之下親手屠戮親兒,天香每每念及都會為小皇子痛心不已。所以她才一直留著這樣一顆忘情丹,哪怕菊妃忘得了一時,忘不了一世,但至少,能熬過這一段令她最為煎熬的時日,讓她有膽氣活下去。

“情之所鍾?”天香忽然笑問,“有用的,你可曾對誰情之所鍾過?”

馮素貞一愣,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天香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呢?她愛慕馮紹民的話,自是希望馮紹民情之所鍾的物件是她吧……

她直愣愣盯著天香微微泛僵的笑顏,將目光放得極盡溫柔:“興許,有吧。”

天香卻被她這陡然變幻的目光刺得一痛,錯開了眼:自然是有過的,不然李兆廷是怎麼回事兒。天香頓時覺得不是滋味,也深恨起自己來:怎麼非得問這麼個兩頭受罪的蠢問題。

馮素貞見天香神色古怪,頓時也困惑了,同時也醒覺起來:何必貪圖這一時的快慰,分明是飲鴆止渴……

一時間,兩人之間是一片尷尬的靜寂,她們就這樣默默無語地在御花園裡兜著圈子。

馮素貞開口打破了沉默:“菊妃娘娘主動選擇不去接仙台,也算是一件好事。明日就要起行去燕山了,我們也回府去準備一下吧。”

天香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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