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發出去沒多久, 紀念再發消息過來,長篇大論把她給罵了一頓。
意料之中。
喬茵本來沒打算再繼續跟她瞎扯,上滑訊息的時候,前面幾句話又在眼前過了一遍,她手指輕點,又問了句:【已經上新聞了嗎?】
手機快要沒電,她連字都不敢打太多。
想想又覺得不太對。
紀念不是一個平常會關注社會新聞的人,沒理由這麼快知道這件事。
果然,那頭回她:【陸期跟我說的。】
喬茵:【我就知道。】
話題終止。
喬茵電量還剩百分之九的時候,紀念很快發了語音過來:“你別跟我轉移話題, 剛才居然還跟我秀恩愛,早知道我就不幫我哥追你了!”
這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紀念腦迴路非常人能及的清奇,被氣到了一定的境界反倒想出了一個新奇的寫作題材, 她準備以這兩個“狗男女”為原型, 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狗血瑪麗蘇故事。
她兩手快速在鍵盤上敲擊,沒幾秒鐘,螢幕上方出現了一個題目:《我和總裁夫人同居那幾年》。
喬茵對此一無所知。
她看了眼螢幕右上角又降了一個百分比的電量,然後熄了螢幕, 拿過放在一旁的相機翻了翻照片。
相機是喬茵出門前隨手帶上的, 因為在拍照方面和手機差的不是一點半點,所以她只思考了幾秒,在紀寒聲給她繫鞋帶的時候就順手拿了相機。
從山洪爆發前到逐漸迴歸平靜,關於這場泥石流的照片拍了不少。
喬茵記得出來的時候是凌晨三點多,這會兒天放晴了些, 太陽也從雲層裡冒了個頭出來。
再一看時間。
六點十分。
喬茵在山上被風吹了兩個多小時,頭有些脹,眼皮更是重的有些抬不起來,她又不能睡,伸手扯了扯旁邊男人的袖子:“手機。”
那人很快遞了手機過來。
鎖屏沒有密碼,喬茵開了熱點給相機連,選好了照片同步到手機上,然後點開微信的工作群,選了十幾張最能體現現場情況的照片發了過去。
很快有人表示收到,發了個ok的表情過來。
喬茵對這個回覆的人有印象,是管理報社微博官方賬號的一個同事。
應該是一大早被叫起來的。
不然喬茵很難想象,誰六點多能睡到自然醒。
把工作都做完之後,喬茵的神經和身體才完全放鬆下來,她在男人懷裡輕拱了拱,調整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
她揉了揉眼睛,耳邊剛好有男聲響起,低低沉沉,好聽得緊:“先睡會兒。”
喬茵“嗯”了一聲,用力極輕,她甚至不知道對方聽沒聽見,只閉了眼睛沉沉睡過去。
耳邊吵吵鬧鬧,但是喬茵這一覺睡的時間不短。
再睜眼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
太陽彷彿就在頭頂,陽光撒下來,連溫度都高了不少,喬茵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躺到了紀寒聲的腿上。
被子在底下鋪著,她身上還蓋著一件西裝外套。
喬茵雙腿屈起,翻了個身背對太陽,拿了手機一看。
已經接近十一點。
喬茵看了眼工作群,未讀訊息已經超過99條,她還沒看清楚內容,手機就輕震了下,關機了。
不遠處剛好有村民叫他們下去。
喬茵沒聽太清,剛抬了下腦袋,臉就被一隻手輕拍了下:“醒了?”
男人指尖微微帶了些涼意,貼在喬茵曬了半天還有些熱的臉上,喬茵下意識就抬了下手,輕輕握住貼在自己臉上的手指。
“起來了。”
喬茵“嗯”了聲,很快就收好手機站起來。
可能是睡過一覺的原因,她這會兒精力旺盛,拍了拍褲子上沾的土之後,餘光瞥見紀寒聲沒動。
她動作一頓,偏頭看他:“怎麼了?”
紀寒聲微微皺了眉:“腿麻了。”
被人枕著睡了幾個小時,不麻就怪了。
喬茵盯著他臉上的表情,唇角一彎,伸出手去拉了他一把。
雨後的空氣清新潮溼,帶了很淡的泥土腥氣,喬茵整理了一下衣服,轉頭張望了幾眼,四周空蕩蕩,只有叢生的雜草。
“他們都下去了嗎?”
“嗯。”
“什麼時候下去的?”
“九點多。”
“……”
喬茵差點以為自己剛才看錯了時間,又跟紀寒聲確認了一遍:“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
也就是說,他們兩個單獨在上面待了近兩個小時。
剛才那個村民說不定是特地來叫他們的。
喬茵皺了下眉:“你怎麼不叫醒我?”
“本來想叫你,”紀寒聲低了下頭,再抬頭看過來的時候衝她笑了一下,“但是聽見你說夢話。”
喬茵知道自己睡覺有的時候不老實,咳了一聲問:“我說什麼了?”
“你說——”
喬茵睜大眼睛屏住呼吸,被紀寒聲這個語氣和表情一襯托,像是在等候某種審判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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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喜歡我。”
喬茵:“……”
“想嫁給我。”
喬茵:“……”
她完全沒有印象。
紀寒聲腿這會兒應該沒事了,拉了她的手往下走,“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娶了你?”
什麼叫勉為其難?
喬茵抬腿踢了他一腳:“你再說一遍。”
頓了頓,她小聲嘟囔了句:“明明是我勉為其難地嫁給你。”
紀寒聲回頭看她:“什麼?”
喬茵眼睛一轉,沒搭話,把另一只空著的手手伸過去。
她也不說話,沒幾秒,手上還是多出來一個手機。
是紀寒聲的。
喬茵抿唇笑了下,開啟工作群繼續往前翻訊息。
裡頭的群成員們討論激烈,喬茵開始以為是泥石流太嚴重,所以他們在討論正事,結果點進去一看,看到的第一條訊息就是無關內容——
【你們觀察過那幾張照片拍攝的角度沒?】
【有幾張像是彎腰拍的,有幾張又像是舉到頭頂拍的。】
【紀總學過攝影嗎?】
【別鬧了,學攝影的拍成這樣能畢業?】
……
他們是看準了紀寒聲沒空理他們,所以才敢大張旗鼓地討論這些。
喬茵翻了翻自己發的照片。
拍攝高度不大一樣,有的是自己站在低處拍的,還有幾張是上山途中走累了紀寒聲揹著她時拍的,自然比其他的看起來角度廣了不少。
他們觀察地倒是挺仔細,一個個跟福爾摩斯一樣。
喬茵打了個句號發上去。
工作群立刻迴歸平靜。
喬茵這才美滋滋地退了出來。
剛要把手機還給紀寒聲,她突然想起那個神秘的唐醫生來,喬茵咽了口口水,抬眼偷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男人,見他沒有回頭看她,才偷偷摸摸地點開微信通訊錄。
裡面聯系人不多。
姓唐的更是沒有幾個。
喬茵避開唐慕白,然後點開另一個。
頭像空白,朋友圈空白。
跟紀寒聲倒是挺像,喬茵發了條訊息過去:【在幹什麼。】
喬茵自認為把紀寒聲的說話風格學的淋漓盡致,訊息發過去之後,她心跳還是不可抑制地加快了些。
學名叫做心虛。
她又激動又緊張地等著唐美人的回信。
結果一直到下了山,微信始終安安靜靜。
唐醫生沒理她。
倒是紀寒聲,拿回自己的手機之後,看見了喬茵做賊後忘記刪掉的聊天記錄。
已經到了午飯時間,這會兒一行人擠在一張大桌子前吃飯。
紀寒聲瞥了眼正專心聽陸期講鬼故事的喬茵,又給那頭髮了條訊息:【小遇?】
這次回覆地快,【幹什麼。】
【怎麼還沒睡?】
【被你女朋友吵醒了。】
紀寒聲吃了幾口飯,晚上回去要開車,他滴酒未沾,又看了眼旁邊被陸期嚇得直喝水的喬茵,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然後喬茵再端起水杯要喝水的時候,他傾身湊過去,低聲道:“回去再跟你算賬。”
曲陽村的這場泥石流來的快去的也快,相比較臨縣而言,甚至沒造成多大的實際傷害。
實時報道做完之後,後續工作全交給了在臨縣的那幾人。
下午四點多,一行人準備返程。
從住的那戶村民家到村口,那個□□雨的小姑娘在紀寒聲懷裡窩了一路,喬茵也就跟在旁邊給她講了一路的故事。
到村口的時候,喬茵已經口乾舌燥。
左邊是小姑娘依依不捨道別的聲音,右邊是村民們熱情的歡迎他們再來的聲音。
喬茵往右邊挪了挪。
陸期正在和村長進行商業性互吹。
喬茵又往那邊湊了湊,聽見村長用不大標準的普通話誇他:“小夥子長得好人也好,肯定有特別多好姑娘喜歡!”
陸期難得被誇得不好意思了一回,支支吾吾地連說了幾個“沒有”。
喬茵聽得想笑。
嘴角剛翹上去半分,手機鈴聲響了一下。
喬茵拿出手機一看,剛彎上去的嘴角還沒停留半秒鐘,就又塌了下來。
宋女士的電話。
這似乎是宋女士自上次爆炸事件後第一次主動給喬茵打電話,要是放在下鄉之前,喬茵估計能高興的暈過去。
但是放在現在,喬茵只覺得四周開始冒涼氣,她盯著來電顯示半分多鍾,直到旁邊互吹的兩個人都被打斷看了她一眼,喬茵才轉了下身接聽電話。
宋女士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沒多大差別:“明天週六了寶貝。”
喬茵怕她發覺出異常來,又往旁邊沒人的地方走了幾步。
“明天回家吃飯吧。”
喬茵:“好。”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正好能回到北城。
喬茵剛呼了口氣,宋女士又在那頭道:“正好有事跟你說。”
她一口氣又提起來哽在喉嚨:“什麼事啊媽。”
“明天再說。”
宋女士把電話結束通話。
喬茵仔細回想看一下她剛才幾句話裡有沒有不對勁兒的地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前頭小溪潺潺,喬茵蹲下來,撩了一碰水又撒開,反覆好幾次心情才漸漸平復下來。
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宋女士知道了她在跑社會。
硬著頭皮上就行了。
喬茵深呼了口氣,站起身來迴歸人群。
陸期剛好回頭看她一眼,“喬姐姐快過來,正找你呢?”
“要回去了嗎?”
喬茵加快了腳步往那邊走,瞥見紀寒聲還在蹲著身和春雨說話。
她把視線收回來,“紀總……”
話還沒說完,視線一低,喬茵看見從村長手裡遞過來的一個紅色信封。
像是紅包。
喬茵用了好幾秒鐘,才想起來“車馬費”三個字。
見她不接,村長又往前遞了遞:“小姑娘,快拿著吧。”
喬茵指尖攥了攥,到底是沒抬起來去接。
入行前喬茵就聽說過不少這種事。
但是跑社會這麼久,喬茵還真的第一次被人塞紅包,她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滋味,手往背後不動聲色地藏了藏,垂了下眼掠過地面,“村長……”
話剛出口,旁邊一隻手伸過來,替她收了那個紅包。
喬茵眨了下眼,本來要去看看村長的視線一偏,落到身旁男人的臉上,紀寒聲笑了下,語氣溫和地道謝:“謝謝。”
村長像是送了一口氣,也跟著笑了起來,又開口說了幾句什麼。
喬茵聽著像是叮囑他們路上注意安全的話。
她眼皮一垂,安安靜靜地聽他們談,一直到出了村子上了車都沒再吭聲。
前頭那個女同事和陸期正在拆紅包,喬茵捏著那個紅包的手指卻越收越緊,她拇指和食指用力,指節微微有些犯疼。
右手邊,紀寒聲在打電話。
她聽不進去,剛偏了下頭,扣著紅包的手指就被男人輕輕撥開。
喬茵又轉頭來看他,嘴角輕輕往下撇了下,表情不大好。
紀寒聲鬆開她的手指,食指一抬在她嘴角輕輕點了下:“怎麼了?”
明知故問。
他明明知道她不想收這個紅包。
燙手山芋一樣,喬茵拿在手裡彷彿有千斤重。
喬茵瞪他一眼。
紀寒聲嘴角弧度彎的越發大了些,他視線低了低,“拆開看看。”
喬茵還是瞪他:“不想拆。”
也就敢跟他窩裡橫。
紀寒聲乾脆也不等她自己拆了,直接把她手裡的信封抽走,一把將封口撕開又給她遞回來。
封口撕下來之後,裡頭裝的東西就能看見個七七八八。
和喬茵想象中的七八張毛爺爺不大一樣。
毛爺爺是有的,不過只有兩張藍色的。
二十塊錢。
錢底下壓著的是一張紙,喬茵舔了下唇,拿出來一看,上頭字跡密密麻麻,洋洋灑灑上千字,寫的都是對他們的感謝。
明明不是多華麗地用詞,甚至還零零星星地夾雜著幾個錯別字,但就是把喬茵看得眼睛一熱。
前頭那個感性的女同事甚至已經開始吸起了鼻子。
喬茵又把紙給折好放回去,這次把這個大紅包給裝進了包裡。
她準備回家以後,把這封信好好收藏起來。
信封拆開前和拆開後完全是不一樣的心情。
怪不得她不收的時候村長看起來很緊張,指不定是以為她嫌錢少不肯收來著。
喬茵抿唇笑了下,心裡的石頭這會兒一落下去,她瞬間覺得旁邊紀寒聲打電話的聲音都比剛才悅耳了不少。
字正腔圓,很標準的普通話。
他在問那頭的人:“什麼時候回國?”
喬茵側了下眸。
紀寒聲剛好也偏頭看過來,“你想跟她說什麼?”
喬茵剛聽清這句話,男人已經把手機遞到了她耳邊。
她以為是徐教授來著,脫口就來了句:“阿姨您好。”
那頭安靜幾秒,像是傳來一聲極輕的笑聲:“哪個阿姨?”
是個男聲。
嗓音太乾淨,尾音上揚,捲起了半分繾綣的溫柔來。
喬茵還沒反應過來,那頭人又道:“喬茵小姐,下次別半夜給我發訊息了。”
“……”
喬茵想起來了。
她最近只給一個人發了訊息,不過好像不是半夜。
喬茵耳根一熱。
她這是打擾到了唐美人休息?
那人似乎也沒等她回應,輕悠悠一聲:“在睡覺。”
頓了頓,“回你昨晚的問題。”
在幹什麼。
在睡覺。
喬茵突然就想不出那個葉老師和這麼一個溫柔的人分手的原因來。
結束通話電話以後,喬茵把這個問題拋給了紀寒聲。
後者面無表情,“他溫柔?”
喬茵點頭。
“你下次見到他的時候,問問他知不知道溫柔兩個字怎麼寫。”
紀寒聲湊近,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鼻尖,然後下移,落至她唇中央重重地壓了一下:“怎麼這麼好騙。”
喬茵:“……”
來的時候中轉了幾次,回去的時候好像更麻煩了些。
第二天正好是週六,喬茵到北城機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
剛從轉盤那裡拿回行李箱,宋女士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提醒她別忘了回家的電話。
機場人員混雜,喬茵速戰速決地結束通話電話,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扯了下紀寒聲的袖子:“我晚上要回家一趟。”
紀寒聲點了點頭。
“我覺得我媽不大對勁兒。”
“怎麼了?”
喬茵跟在他後頭出機場,沒說話。
就是因為她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兒,所以才覺得瘮得慌,這麼想著,她又扯了扯前頭那人的袖口:“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紀寒聲腳步頓了下,然後繼續往前走,他沒回頭,只是反手握住喬茵的手把她往前拉了半步。
兩人距離拉進,他低了下頭:“你確定?”
喬茵非常確定,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等把行李箱放回自己的公寓以後,當天晚上兩人就一起去了魏家別墅。
七點半左右,家裡保姆來幫兩人開門。
宋女士正在看平板,頭也沒回一下,聽見了動靜意外不明地問了句:“寶貝兒,這兩週累不累啊?”
喬茵站在玄關處,拖鞋差點從手裡掉下去。
“還……還行。”
宋女士在看新聞,點開其中一張照片看了眼,“寶貝兒,你過來看看,這照片裡的人像不像你?”
喬茵一聽這風向就知道有問題,伸手輕推了下紀寒聲,用口型問他:“怎麼辦啊?”
喬茵被宋女士問得有些手足無措,這會兒眼淚汪汪,看著像只被欺負了的小兔子。
紀寒聲眉目微斂了下。
宋雲已經轉過頭來:“小紀也來了啊?正好,你們兩個一起解釋一下。”
喬茵硬著頭皮裝傻:“解釋什麼啊媽……”
“你為什麼會在曲陽?”
“我沒……”
“自己過來看。”
宋女士臉色不大好,一把把平板扔在了沙發上。
喬茵戰戰兢兢,但是又不敢不過去。
平板的螢幕還亮著,上頭顯示的是曲陽村泥石流的新聞。
照片有她傳的那幾張,還有不知道誰拍的,她和紀寒聲入了鏡,雖然只佔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地方。
但是喬茵還是一眼就看到了。
應該是其他幾個同事拍的,他們不知道喬茵這邊的情況,所以連個碼都沒打。
宋女士冷笑一聲:“我還沒聽說過哪個體育冠軍老家是曲陽的。”
喬茵:“……”
“你是打算現在說,還是吃完飯再說?”
“……”
什麼時候說都是一樣的。
喬茵都不敢坐下,抱著平板低著頭,態度良好:“媽,對不起。”
她不敢態度不好。
宋女士要是不開心了,那一哭二鬧三上吊指不定都能使出來。
“從一開始幹的就不是文體是不是?”
喬茵不說話。
宋雲就當她預設了,“你還打算瞞我一輩子?”
“媽……”
“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
完了。
喬茵低著頭,更不敢說話了。
宋女士眼睛一偏,轉移了目標:“小紀,你怎麼回事?”
不告訴她也就算了,還合著夥的欺騙她。
宋女士越想越氣,臉色越發得不好:“你倆當時怎麼答應我的?”
她記得還挺清楚。
當時他們兩個,一個說不幹社會,一個說會好好照顧她。
結果現在倒好。
一個幹了社會,一個非但不讓她懸崖勒馬,反倒還幫著她瞞著她。
宋女士繃著一張臉,又把怒火往□□身上燒:“我為什麼不讓你幹社會你不知道嗎?”
喬茵當然知道,她抬了下頭:“媽,我跟我爸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不都是社會嗎?”
“現在是法制社會,幹什麼職業都沒那麼危險了。”
再吃力不討好的職業,在宋女士面前,喬茵也得撿著好話說。
“少來,”宋女士不屑一顧,“我前幾天還看見一個社會記者在泥石流中遇害了。”
喬茵一時竟想不到應對的說辭。
宋女士:“青州市前幾天特大泥石流——”
她說著就又拿過平板,像是要給她找那則新聞來看,還沒找出來,就聽旁邊一直不發一言的男人開了口,他聲線淡淡,平靜敘述道:“青州市七月四日下午五點三十九分發生特大泥石流,死亡87人,87個人中律師3人,教師7人,部門主管2人,空姐3人,學生32人……社會記者1人。”
“……”
被他這麼一說,泥石流中喪生的人當中,好像社會記者佔的比例最小。
簡直不能再帥。
喬茵都想抱著紀寒聲親一口了。
不過她也只敢想想,一眼看過去,宋女士還是陰沉著一張臉。
她被紀寒聲堵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客廳裡三個人一時間都沒人再開口。
氣氛凝滯下來,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就在喬茵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門被人給推開,魏延吹著口哨進來了。
他明顯心情不錯,吹了一首《今天是個好日子》。
雖然有點跑調。
喬茵狠狠松了口氣,肩膀微微鬆懈下來。
宋女士聽著煩,咳了一聲提醒。
魏延還沒意會到,繼續吹自己的,直到換完鞋抬起頭來看到客廳裡這幾個人,才覺得氣氛不大對勁兒來。
“小喬和小紀回來了啊?”
魏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在試圖緩和氣氛:“小紀,你以後叫我要改稱呼……”
宋女士斜他一眼。
魏延立刻就不瞎摻和了,也正了神色道:“誰惹了我們云云不開心了?”
宋雲輕哼一聲,“這丫頭揹著我去跑社會了。”
“小喬那麼小身板怎麼揹著你?”
“魏延,你再說一遍。”
氣氛總算回暖了些。
宋女士臉色雖然依舊不大好,但是已經不像開始那麼沉了。
魏延過來坐下,自覺拿了平板點開看,一邊看一邊問:“前面幾張照片是小喬拍的吧?”
他把平板往宋女士那邊推了推,“你看拍的挺好的。”
宋雲挨不住他說,終於正眼看了眼那幾張照片。
“一個小姑娘有這麼大的勇氣,應該值得鼓勵是吧云云?”
宋雲不說話,從鼻子裡又哼了一聲。
“你想想要是沒有小喬這麼勇敢的人,我們怎麼看到這些新聞?”
宋雲:“我不想看新聞。”
誰知道他們去這種受災現場的人,前一秒還在報道,下一秒會不會就被洪水沖走,被砸下來的石板壓倒。
魏延把平板放在一邊,“人這一輩子要經歷什麼都是上天註定的。”
他倒是不信佛,但是都已經開了口,就得瞎編下去:“你看小喬每次抽籤都抽到上上籤,前幾年的時候算命先生也說她能長命百歲來著。”
魏延轉頭對著喬茵使了個眼色,“是吧小喬?”
喬茵忙不迭點頭:“是啊媽。”
魏延前半句話倒是沒假。
但是後半句——
宋女士表示質疑:“她什麼時候算命來著,我怎麼不知道。”
“就前幾年你出國談生意的時候。”
宋女士又看喬茵,後者繼續點頭:“真的。”
她一緊張,差點拉著旁邊的紀寒聲替她作證。
幸虧她還有點理智,及時止住了。
喬茵抬眼瞥了眼旁邊的男人,發現他唇線輕抿,唇角右側有個很淺的酒窩,像是在忍著不笑。
有什麼好笑的。
喬茵手背到身後,在紀寒聲腿上掐了一把。
手很快被人握在手心,男人聲音低低,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一句話:“掐哪兒呢?”
掐腿啊。
喬茵視線偏了偏,不動聲色地瞄了眼自己手停的位置。
下一秒,她神色一僵,臉很快熱了起來。
怪不得手感不大對。
好像……掐到了某人的翹臀。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最後一章
還差一點寫完,放心吧肯定更完,不寫完不會睡覺的
先去睡吧寶貝們,明天起床就能看了,一個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