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茵本身就站在了花壇外沿的石階上, 石階比右手邊紀寒聲站得平地高了十餘釐米，這麼一來，兩人一上一下，身高差距徑直縮短了不少。
她難得主動一次。
喬茵記得自己上次這麼主動，還是那次勾引紀寒聲犯錯的時候，現在掐掐日子，似乎已經過去了挺久。
她嘴角輕抿，摒了呼吸在男人一雙溫熱的唇上停了幾秒鐘，然後喬茵腳跟著地，一個特別純潔的吻就這麼結束。
喬茵還沒轉身, 就站在花壇外沿的石階上，微微仰起頭來看他。
這邊沒有路燈光，只有隱約的月光透過層層樹影照過來, 搖搖晃晃。
紀寒聲臉上似乎被映了細細碎碎的一層光, 光線寡淡，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能看清那雙在夜裡明亮深邃的眼睛。
喬茵抿了下嘴角輕輕一笑：“小叔叔，你以前見過連連嗎？”
“見過一次。”
喬茵本來今天看魏奕連的反應, 本來以為他們兩個人是沒有見過的, 結果現在聽到紀寒聲這麼一說，愣了一下才問：“什麼時候見過？”
“他上次要給你介紹男朋友的時候。”
“……”
喬茵想起來了。
魏奕連向來操心她的終身大事，以前小的時候也就耍耍嘴皮子功夫，後來成年了之後，沒想到真就搬到臺面上實際行動起來。
紀寒聲：“我那天要是沒去, 說不定就真成了。”
“這不是沒成麼……”喬茵低了下頭，“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
“先把頭像換了再說這句話。”
喬茵：“……”
她差點就忘了，她頭像上的男偶像也比她小。
喬茵“·哦”了聲，鬆開紀寒聲的手，還真把手機翻了出來，老老實實地點開了微信。
“幹什麼？”
手機螢幕的光線亮瑩瑩，隔了些距離映在她的臉上，喬茵眨了眨眼睛，“換頭像。”
她動作利落，不到一分鐘就把頭像給換了。
喬茵把手機重新裝回口袋裡，“這回可以說了吧？”
紀寒聲難得被她問得愣了一下，頓了頓才輕輕笑了一聲：“說。”
“而且你上次也說了，他的淚痣長得不標準。”
紀寒聲挑眉，黑暗當中看得也不清不楚。
喬茵手指輕抬，借了那僅有的半分月色，在他右眼角輕輕點了下。
下一秒，她手指落下的同時，又踮起腳尖湊了上去，依舊是摒著呼吸的一個淺吻。
持續時間不足五秒。
喬茵這次再要退回來，腰就被人緊緊扣住，男人的手微微用力，按著她的腰壓進自己，漸漸加深了這個吻。
就在前一秒，喬茵還在這個吻當中佔主導地位，到了這一秒鐘，她已經完全處於被動的狀態。
紀寒聲呼吸微重，舌尖剛輕輕從喬茵的嘴角抵進去，還沒來得及深入，突然一束強光就打了過來，直直地落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兩人就站在這束光的中心，被照得明明白白，像是被剝了皮一樣無處可藏。
喬茵被這束突如其來的亮光照得有些眼花，下意識就眯了眯眼睛偏過頭去，還沒太適應過來，就聽不遠處有粗獷的男聲響起：“我注意你們很久了，剛才在校園裡玩手機不說，現在居然改蹬鼻子上臉，在學校裡就親了起來！”
這聲音巨大，像是能把樹上的鳥都給震飛。
喬茵也被震得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辯解，就聽見那男聲有問了句：“高几，哪個班的？”
“吳主任……”
“你們兩個，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
喬茵站著沒動，糾結了半天，直到前頭吳主任聲音又大了不少：“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過來！”
喬茵被他吼得耳膜一震，想著自己剛好有事情跟他瞭解，乾脆也沒再猶豫，勾了勾紀寒聲的手指，抬腳跟了上去。
吳主任走在前面，手電筒都關了不再亂晃，嘴裡還絮絮叨叨說著話：“本來都幾周沒有抓到過早戀的了，我還以為到下週高考結束都抓不到了，結果你倆倒好，非要在這種關鍵時刻給我掉鏈子。”
喬茵中途插了句嘴：“吳主任……”
“別插嘴。”
喬茵於是真的沒再插嘴。
吳主任一路都在恨鐵不成鋼，“知不知道你們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不是這些情啊愛啊的？”
喬茵：“……”
見他倆不回答，吳主任就權當他們預設了，心想這倆人雖然情節惡劣，但是認錯態度還不錯，語氣也稍微好了那麼一點，由剛開始的怒氣衝衝變成了苦口婆心，“想談戀愛以後有的是時間，你們現在才多大，把時間都花在這種事情上不覺得浪費嗎？”
他唸叨半天，這會兒已經走到了辦公室的走廊裡。
走廊裡安安靜靜，只有零星幾間還在批作業的老師辦公室還亮著燈，吳主任嘆了口氣，點名批評紀寒聲：“尤其是你，身為一個男人，現在不好好學習，以後怎麼賺錢養家？”
“光長得好看能頂飯吃嗎？”
喬茵：“……”
吳主任推開辦公室的門，進去之後才走仔細看了眼跟在身後的兩個人。
喬茵今天出來得急，只穿了在家裡待著時穿的運動套裝，白色的上衣和短褲，看起來更顯年紀小。
但是紀寒聲就不一樣了，他剛開完會過來，這回兒身上還是乾淨挺括的白襯衣西裝褲，看起來就不太像學生。
最關鍵的是，他看起來還挺有錢。
吳主任剛2才那段話像是瞬間打了自己的臉，他咳了一聲，把視線轉移到了喬茵身上，“男朋友還交了一個校外的？”
“……”
他再這麼下去，喬茵就成他口中的問題少女了。
喬茵也咳了聲，不過她不是尷尬，而是單純地解釋：“吳主任，我前幾年就畢業了。”
吳主任狐疑地看她一眼，“叫什麼？”
剛才沒仔細看不覺得有什麼，這會兒看了幾眼，光線又恰到好處，還真覺得有那麼點眼熟。
“喬茵。”
吳主任眼睛一亮。
他對喬茵這個人雖然不太熟悉，但是對這個名字倒是熟悉。
學校裡出了名的好學生，畢業了幾年被人提起來都是一片的誇獎。
吳主任倒是沒懷疑她的話，語氣更加緩和，但是說出來的話還是帶了幾分批評的意味：“畢業了也不能在學校裡親親我我啊……要是被別人看見了，影響多不好。”
喬茵配合地點了點頭。
她一時腦熱，做得確實不對。
但是就在剛剛，她好像把高中沒有嘗試過的諸如早戀、晚自習後在小樹林裡偷偷接吻的叛逆行為都體驗了個遍。
尤其是吳主任的手電筒照過來的那一刻，喬茵居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刺激。
她唇角輕抿，越發覺得自己瘋了。
吳主任見她認錯態度良好，又是一個昔日優秀學生，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點了下頭衝她道：“行了以後多注意點兒，你們可以出去了。”
喬茵站著沒動，“吳主任，能問您幾件事嗎？”
“你說。”
“我聽說今天學校有個要跳樓的女同學……”
“喬茵同學——”這種事不是什麼值得大肆宣揚的好事，吳主任嘆了口氣，然後才點了點頭，“那女生沒什麼毛病，家庭富裕成績也優秀，前幾天有老師們說起她的時候，還說跟你像……不是長得像，你應該懂吧，就是感覺像。”
喬茵點頭。
“不過她有一點沒你好。”
喬茵：“什麼？”
“她性子比較冷淡，好像經常被同班女同學排擠。”
喬茵繼續點頭。
吳主任知道她是學新聞的，問這個多少是有些目的，末了還無比貼心地提了個建議：“我知道的大概也就這麼多，如果你真的特別想知道，高考以後可以找她談談。”
高三生這個時候打擾不得。
喬茵懂這個理，和吳主任又問了那個女生的名字和聯繫方式之後，才拉著紀寒聲的手要出去。
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吳主任咳嗽了幾聲：“手手手，手鬆開……被人看到影響不好。”
“……”
喬茵從小就聽老師的話，一聽吳主任這麼一說，幾乎立刻就鬆開了紀寒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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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出去，然後辦公室的門剛關上，喬茵的手又被男人輕輕握住：“怎麼這麼聽話？”
他偏了下頭，湊近喬茵的耳邊一字一頓，“什麼時候能聽一次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