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阿蘭。”
俞華順著聲音,急速地向那長長的走廊奔去,走廊是那種雕花的賓館式建築,天花頂和牆壁上到處鑲著牡丹式的凸雕圖案,壁燈的光把一切映照得恍惚,不知為什麼,讓俞華突然想起前不久跟女友出去旅行,也是這樣的酒店,這樣的走廊,這樣的佈置,周蘭還考校自己問這是什麼風格的裝修,自己回答:“哦,大概巴洛克式吧。”
就在不久前……
俞華在那個發出求救聲音的門前停住了腳步,低頭看著把柄,心頭一絲恍惚掠過,這個門柄這麼也似曾相識的樣子,難不成……這一切自己經歷過?
這麼想著,忽聽裡面傳來悶悶的打擊聲,俞華打了個激靈,從恍惚裡清醒過來,攥著拳,慢慢地推開了門,見這是一個酒店的佈置,外間一派真皮沙發,對面楠木桌椅,旁邊是淡藍色的窗簾,明悅正坐在沙發上,瞪著一雙失神的眼睛看著前方,若有所思。
“明悅?”俞華還以為自己會見到多麼血腥的場面,此時見明悅好好地坐在那裡,不由放了心,忙走了過來,坐下,拍了拍她的肩頭問:“明悅,你沒事吧?你怎麼在這裡,對了,阿蘭呢?你見過阿蘭在那裡嗎?”
明悅聽到這話,慢慢地轉過頭,臉上像是透明一樣蒼白,張了張乾涸的嘴唇:“你說什麼?”
“阿蘭,阿蘭去哪兒了?”俞華想起剛才的叫聲像是周蘭的,十分擔心,扶著她的雙肩急急地問。
明悅聽到這話,嘴唇忽然抖了起來,嘴角微微翹起,漫漫地浮出一絲苦笑來:“華哥,你眼裡只有蘭姐,我好生羨慕。”
“什麼?”俞華一怔,心道好好的怎麼說起這個來?正想著,聽明悅又幽幽地開口道:“但是我不後悔。”
“後悔?”俞華吃了一驚,問:“後悔什麼?”
“後悔被你殺死。”
明悅說完這話,身子忽然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下癱軟在了俞華的懷裡,低下了頭去。
“明悅?明悅?”
俞華聽到這話,覺得很是古怪,忽然覺得懷裡的明悅沒了氣息,嚇得忙拍著明悅的背叫道:“明悅?”然而就這麼一拍之下,感覺手上溼噠噠的,抓了一把張開,竟然全是血!
“啊。”
俞華下意識地推開了明悅,見明悅摔倒在沙發上,打了個滾滑到了地上,露出後背裡,後背上正正插了一把匕首!
俞華腦袋“嗡”地一聲,一下站起來,“蹬蹬”後退,後退,忽然猜到了一個人的腳,嚇得一下轉身,卻是同事張誠。
“張誠?”
俞華張口叫了一聲,想到明悅莫名其妙的死亡,忙下意識地打量著張誠,見他戴著黑邊眼鏡,白皙的一張臉,在窗光之下應得有些蒼白,但是眼眸流動,顯見人是活著的。
“張誠。”
俞華見人活著,放心不少,這一聲便恢復了常態,開口道:“張誠,到底怎麼回事?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本來想關了大門來著,結果回頭就找不到你們了,而且這裡……”
他指了指整個房間:“怎麼忽然從實驗室的玻璃世界變成了這麼一個酒店?”說到這裡,腦海裡忽然跳出一個隱約的念頭——這裡的一切佈置,為什麼這麼熟悉呢?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正想著,忽見張誠扶了扶黑邊眼鏡,走到了沙發上的另外一頭,坐下來,雙手合十,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張誠?”
俞華感覺眼前一切真是越來越詭異,皺了皺眉,開口問:“張誠,到底怎麼回事?”
因為經歷了前面種種,現在他有點不敢直接問周蘭的下落了,所以只問了一個簡單的問題。
張誠卻不做聲,只扶了扶眼鏡,眼眸的餘光下意識地打量著對面沙發下的明悅。
“明悅又是怎麼回事?”俞華指著地上插著一把匕首的屍體問:“這是誰殺的?”
屋子裡只有明悅和張誠兩個人,現在明悅背後插了一把匕首,張誠自然嫌疑最大。
“哦。”張誠盯著明悅的屍體,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俞華問了一個很詭異的問題,抬頭上下打量著俞華,冷笑:“華哥,你不知誰殺的?”
“當然不知道。”俞華聽到這話,幾乎氣憤起來,可是想著剛才竇老師和趙芳的摸樣,忍了忍,緩聲問:“我來的時候,明悅已經死了。”
“哦。”張誠點了點頭,似乎很相信俞華的話,搓了搓手,指著對面的沙發道:“那華哥坐吧。”
很奇怪,這一些都很奇怪,可是正因為實在太過奇怪,所以俞華覺得不能操之過急,因此沉吟了下,走到了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雙手搓了搓手,開口:“張誠,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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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誠“哦”了一聲,扶了扶眼鏡,忽然笑了笑:“華哥,你不知道嗎?”
“真的不知道。”俞華正色點了點頭,低頭看著腳邊的明悅,想起明悅死前說的那些話,微微生出幾分憐意來,伸出手想要把明悅的屍體翻過來,可是看到明悅背後那把血淋淋的匕首,手放在半空中又停了下來。
“華哥正盯著什麼呢?”張誠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譏諷。
“哦。”俞華抬頭,看著張誠那張臉在光影下一閃一閃,心中一動,忽然笑道:“張誠,明悅怎麼死的?該不會是你殺死的吧?”
張誠聽到這話,彷彿吃了一驚,站起來走過來驚道:“死的人是明悅?我以為,我以為……”說著,蹲下來把明悅的屍體翻過來,看著明悅那張明媚的臉,眼淚一下流下來,伸出顫抖的手,撫摸著明悅的臉:“她真的被殺死了。”
“是啊,她是被人殺死的。”俞華緊緊盯著張誠的表情,不放過任何縫隙。
張誠沒說話,只是心疼地抱起了明悅,撫摸著她的臉,眼淚蜿蜒而下。
俞華盯著張誠的一舉一動,感覺似乎並沒什麼奇怪,然而到底誰殺死了明悅?看樣子感覺不像是張誠殺的,那麼眼前發生的一切又都是怎麼回事呢?還有竇老師和趙芳,他們到底是被殺的?阿蘭又去哪裡了呢?
想到這裡,俞華忽然有些暴躁,站了起來,回頭見張誠還在忙著哀悼明悅,記掛著周蘭的下落,開口道:“張誠,你現在這裡守著明悅,我出去找找阿蘭。”說著,推開門便要出去。
“慢著。”張誠忽然開口。
俞華一怔,回頭,見張誠已經拔出了明悅身上的匕首,死人的血縱然流得慢,卻也浸染了半截地毯,弄得張誠褲子和手上都是血。
“華哥,你過來看看明悅的傷口,我覺得有問題。”張誠指了指地上的明悅道:“這個傷口很能說明問題。”
“什麼問題?”
俞華知道張誠是雙料化工博士,應該能看出一些端倪來,忙走過來低頭看著明玉的身體,見明悅仰面躺著,血流一地,脖子上已經開始起了屍斑,嘴唇發紫,皺了皺眉,正要把屍體翻過來,忽然感覺不好,猛地回頭,果然見張誠正舉起了匕首,對著自己的背心插去!
“你幹什麼?”
俞華大驚,忙一下抓住了張誠的手腕,張誠身子瘦弱,力氣卻也不小,一抬手掐住了俞華的脖子,這邊一隻手抓住匕首努力地向俞華靠近,兩人一時撕扯起來,到底俞華力氣更大一些,很快只聽“噹啷”一聲,匕首落在地上,張誠卻絲毫不妥協,抓起匕首,又惡狠狠地向俞華刺去。
“你瘋了?”
俞華不願跟他廝打,連滾帶爬地向門外跑去。
張誠不說話,臉上全是殺氣,抓著匕首在背後追,兩人一時出了門,一前一後地向外跑去。
俞華這輩子的經歷,唯獨這一次稀奇古怪之極,他在走廊上奔跑著,跑到盡頭,見下面是個樓梯,紫紅色的扶手,一溜地向下,也不及多想,快步向下跑去,跑到了樓轉口,回頭看了看,見張誠在背後緊追不捨,再低頭,見樓梯下面也是個酒店的模式,周圍一溜都是房間,金黃色的木門,紫紅色的地毯,彷彿也是曾經見過的。
到底怎麼回事?
他心裡漫漫地想著,此時背後的張誠已經追了過來,他來不及多想,正要向樓下跑,忽聽背後張誠喊了一聲:“俞華,你這個瘋子!”
瘋子?
誰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