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茫茫的夜空裡，星辰閃動著眼睛，默默地注視著楊燁，楊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前螢幕的光，在他臉上不停地閃動著，操作臺前的AB按鈕又亮了起來，彷彿是邀請，又像是誘哄……
“怎樣？怎麼選？”聲音響起來，帶著幾分不耐煩。
“選B.”楊燁很快地回答。
“怎麼快？”那個聲音吃了一驚。
“嗯。對。”楊燁點頭，態度十分堅定。
聲音沉默下來，半晌，回答：“好，這可是你說的。”話音未落，B的螢幕一下亮了起來——
……
“小李她瘋了！”小常靠在樓梯口的後面，見楊燁又偷偷爬上來，想要扶著自己下樓，忙抓住楊燁的胳膊，氣喘吁吁地道：“楊導，我跟你說，小李她瘋了，是真的瘋了，不是演戲。”說著，眼淚忽然掉下來。
“什麼？”楊燁覺得這話很奇怪，回頭撇著小李彷彿被什麼吸引了，正往走廊對面走去，忙把小常背起來，快步向樓下走去。
小常匍匐在楊導的背上，不停地喃喃：“她瘋了，看來她是真的瘋了，不是開玩笑。”
這麼說，楊燁已經把小常背下來，眾人正在樓下躲避，見小常下來，忙湧了過來，小鶯見小常臉色煞白，癱坐在哪裡，手裡捂著肩頭，肩頭上汩汩地流著血，捂著嘴，眨了眨眼，忽然伸出手，摸了那一把肩頭。
“你幹嘛？”小常忽然大叫起來，呲牙咧嘴的十分嚇人。
“你……”小鶯其實很想說“你裝得還挺像”，然而回頭看了看楊燁，忙閉了嘴，卻見小常開了口，聲音十分虛弱：“小李的槍是真的。”
“什麼？”眾人一怔。
“小常你這是痛糊塗了吧？瞎說什麼呢？”小孫見小常要揭開真相，忙過來扶著小常，順便捏了小常的傷口一把，卻聽小常痛得“啊”地大叫起來：“不要，你幹什麼？”
“你裝得很挺像。”小孫見小常五官移位，終於忍不住開口。
“不是裝的！”小常像是被激怒的獅子，暴躁起來，指著自己流血的傷口道：“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不是裝啊？你看這皮，這血，還有這槍火味兒，這他媽的能是裝的？你給我裝試試？”
眾人聽到這話，紛紛都道跟前，認真去盯著小常的傷口，果然見傷口殷溼了一片，發散著噁心的血腥味，因為一直沒處理，還在汩汩流血，眾人面面相覷。
“你自己化的？”黃瀚正站在小常身後，小聲開口。
“化你個頭！”小常脾氣異常暴躁，大怒地道：“這是化的嗎？你們都瞎了不成，我告訴你們，小李的槍是真的，真的，明白了嗎？”這麼說著，一下扯到了胳膊上的劇痛，不由呲牙咧嘴。
“她的槍是真的……”楊燁重複著這話，覺得說不出的怪異，槍是真的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為什麼去強調這一點。
“哦……”小孫一看不好，忙過來扶著小常道：“小常，你是不是很痛。”
小常正要說話，卻一下被小孫捂住了嘴。
“我知道了，你果然很疼，我有過護理經驗，我給你處理一下。”小孫一邊大聲嚷嚷著，一邊架著小常向角落裡拖去，他人高馬大，有的是力氣，這麼一拖，很快到了角落裡。
“你幹什麼？”小常掙扎。
“我看看傷口。”小孫板著臉，一下把小常胳膊撕了下來，裸露出了傷口，見肌膚上的槍口煙火繚繞，有一個深深的洞，外面流著血，殷溼了一片，根據他從軍的經歷看，很明顯是槍傷。
“是真的？”小孫這才真的吃驚，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傷口道：“這……這……”
怎麼可能呢？張助理是不是瘋了？居然讓小李拿真的道具？若是……若是……
“小孫，小常的傷勢怎麼樣？”楊燁走了過來，盯著小常的槍傷，搖了搖頭，蹙眉道：“小李……這是發什麼瘋？”
其他人也走了過來，盯著小常的傷口，又看向了小孫。
小孫臉色有些發白，咽了唾沫，指著小常的槍洞道：“這傷口……是真的。”
“什麼？”眾人一怔，盯著小孫。
“是真的。”小孫臉上的蒼白漸漸變成了一種恐懼的殷紅道：“是真的，小李的槍……是貨真價實的真槍，而且是那種老式的被淘汰了59式，因為我父親是軍人，所以我很清楚這種槍……”
“啊——”
眾人叫了一聲，楊燁正要說話，忽然感覺自己的背後有東西頂著，一回頭，正是小李披頭散髮的臉，嚇得驚叫起來：“啊啊啊啊——”
這一聲把所有人都驚醒了，大家回頭見小李正端著槍對準了楊燁，想起小孫說起“槍是真的”的話，都嚇得不敢動了——若是槍只是道具，他們不過是在演戲，可是槍是真的，是真的！小常的傷是真傷，所以……被擊中了可就沒命了！
這可怎麼辦？
這到底怎麼回事？
張助理他……是不是瘋了？
此時此刻，眾人心頭浮出無限疑問，卻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因為若小李的槍是假的，大家可以佯裝驚慌地四散奔逃，可是這槍變成真的，那可開不得玩笑了，一旦被小李的槍打中了，那可就真完了！因此人人盯著小李的槍，屏住了呼吸。
“小李。”楊燁上前一步，盯著小李的眼睛，開口道：“有話好好說，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小李慘笑一聲，抬頭盯著楊燁，咬嘴唇，彷彿有話要說，卻忽然看向了小李背後的小鶯。
此時小鶯正躲在楊燁背後，露出一雙眼睛窺著小李。
“小鶯，你出來！”小李用槍點著楊燁背後。
小鶯哪敢出來，一下把頭縮了回去，緊緊避在楊燁身後，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砰——”
忽然，小孫腳下火光四濺，小孫措不及防，嚇得“啊”了一聲，蹬蹬倒退，臉色發黃，顫聲對小李道：“小李，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小李冷笑了笑，把槍口上挑了挑，努了努嘴：“那讓小鶯出來，否則我殺了你們！”說著，“啪嗒”又是一聲，小孫只覺得腳下微震，火光四濺，想起對方是真槍，再看這丫頭眼睛紅紅的，一個不好，真會死人，忙側頭，一把從楊燁的背後拽出小鶯，送到小李跟前：“小鶯，小李有話跟你說，你好好跟她說啊。”
小鶯哪裡敢，不停地抱著頭想往後躲，可是卻耐不住小孫力氣大，只能被硬生生地直面小李，她掙扎了一會兒發覺掙扎不動，只得盯著那槍口，顫聲道：“你……你們……小李有話好好說，你到底要做什麼呀？”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美人落淚應該是很好看的，然而小李不是男子，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只恨恨地盯著小鶯：“你好，你好得很，小鶯，你對得起我。”說著，眼淚流了下來，手裡端著槍也因為氣憤而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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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到底什麼事？”楊燁似乎看出了端倪，疑惑地打量著小李，又看了看小鶯，在他的印象裡，小李和小鶯不過普通的同事關係，這又是怎麼了？
“呵呵，你們不知道吧？”小李忽然側頭看著眾人，咬著嘴唇：“這件事我已經隱瞞你們很久了，現在要徹底說出來了。”
“到底什麼事？小李，有話好好說。”楊燁沉聲道，聲音裡帶著幾分撫慰的味道。
大概這種安慰的口氣終於讓小李的情緒安定下來，小李咬了咬嘴唇，忽然用槍口指著小鶯：“她……”
“啊——”眾人看到那槍口指了過來，慌忙躲開，小鶯卻被小孫頂著，一動也不能動，嚇得抱著腦袋：“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她……搶了我的男人，嗚嗚嗚。”小李忽然放下槍，淚如雨下。
“啊？搶了你的男人？”眾人面面相覷，臉上浮出幾分不解來，要知道小李在劇組的時間並不長，平日跟假小子一樣，怎麼好端端的搶了男人，她的男人是誰？
“是他！”
小李的槍口一下抬起來，對準了小孫。
“啊——”眾人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