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黑暗裡，巨大的螢幕閃動著，楊燁抱著胸，站在那裡，眼前AB兩個按鈕在閃動著。
“又要選了哦，選A或者B?”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懶洋洋的味道。
楊燁聽到這話，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那聲音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嘖”了一聲，道：“雖然所有事情都有無數發展的可能性，可是你要記住了，你的每個決定，都意味著最後結局的餘地會越來越小，到了最後，不管悲劇還是喜劇，你都無法更改了，知道嗎？”
“知道。”
楊燁頷首，螢幕的光映著他的臉，一閃一閃，那雙被浸泡過的眼睛漸漸退卻了色慾的昏聵，逐漸清亮起來， 眯眸盯著左邊的螢幕看了一會兒，回頭環顧，似乎在尋找聲音在所在，然而他周圍什麼也沒有，都是一片漆黑，空蕩蕩的，很顯然，那個聲音不想讓自己找到它。
“好吧，快選吧。”那個聲音打了個哈欠。
“我不知道，你們刪除記憶太徹底了，我什麼記不起來了。”楊燁搖頭，左右看著這兩個螢幕， 那個聲音說什麼薛定諤的貓，什麼平行空間，什麼波粒二重性，他其實也不聽不太懂，讓他選，他也選不出什麼來，記憶也被刪除了，所以他真的不只道如何選擇。
“那……你看這個。”楊燁指著左邊的螢幕，又指著右邊道：“你說的什麼波粒二重性我不太懂，我只能問你，這麼恐怖的經歷又如何變成綜藝節目的，這怎麼會是同一段真實經歷的呢？一邊恐怖一邊搞笑？別開玩笑了好不好？”
“呵呵，當然可以同時進行。”那聲音笑了起來：“你要繼續看嗎？”
“當然要。”楊燁堅決地道。
“好，那我再提醒你一次，這個決定意味著你再次選了B,對嗎？”
“算是吧。”楊燁雙手一攤，無奈地笑。
“好。”聲音帶著幾分玩味的味道：“你不是說，很難理解這兩個螢幕發生的一切其實是一個故事嗎？那你看看右邊的螢幕。”
……
“哎呀呀，這裡面可怎麼辦啊？”
就在眾人在封門閣亂成一團的時候，門外的小張也亂成一團。
“小常在幹嘛呢？跑哪兒去了？”小張趴在視窗盯著看了半天，卻見小常進去之後，一回頭不見了，心裡這個氣啊，然而又不好衝進去，打眼見小嶽還在收拾化妝包，怒斥道：“讓你來幹嘛的？”
“化妝啊。”小嶽好容易有機會施展武藝，此時喜滋滋地盤腿坐在地上，拿出了各種化妝塗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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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你畫個屁啊。”小張憋了許久的鬱悶終於爆發了，指著裡面道：“裡面亂成一團，你畫個鬼啊。”
“那怎麼把？”小嶽撓了撓頭。
“你……”小張盯著小嶽那憨厚的臉，氣不打一出來，想要罵一頓，卻又知道自己其實純粹是拿人出氣，如今不僅演員全是替補，劇情也全部亂了套，所以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我想想。”小張看著裡面亂哄哄一氣，心裡煩躁得要命，拿出劇本翻來翻去，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好，不由站了起來，快步走出了洋樓，遠離了裡面亂成一團的喧囂，心緒平復了不少。
怎麼辦呢？
他在外面轉了個兩個圈，如今現場直播已經開始了，蔣副導帶的人失去了聯絡，那個姓楊的導演跟夢遊一樣完全不管事，而自己這邊……這邊……唉，編劇不在，導演夢遊，所有的擔子都落在自己頭上了，所以……下一步該是什麼呢？
正想著，忽然，耳麥那邊響起了王製片的聲音：“小張？小張。”
“在。”
小張惶惶然回。
“你是怎麼搞的？本來是女主的戲，怎麼變成楊燁的了？”王製片似乎很生氣。
“什麼？”小張吃了一驚。
“是女主視角，哦，忘記告訴你了，這是個偽紀錄片，所以投資人在這裡佈置了很多埋伏沒有告訴你們，就是想求一個逼真的效果，其中一個視角效應，只要誰上了二樓，以後的拍攝視角就跟著誰，本來我們安排是讓女主小鶯來的，結果亂哄哄變成了楊燁，好吧，將錯就錯，以後拍攝視角就成楊燁了，你知道嗎？”
“什麼意思？”小張糊塗了。
“哦，這是新技術，我也解釋不清，這麼說吧，以後觀眾們看片的視角，是圍繞著楊燁的眼界，明白嗎？只要他不發現破綻，觀眾就發現不了，投資人也發現不了，成片就是楊燁的視野，知道了嗎？好了，該下一幕了，趕緊的吧。”
王製片似乎懶得再多解釋，“啪嗒”一聲掛了耳麥。
什麼跟什麼啊，什麼主角視野拍攝，這個投資人是不是有病啊，小張腦袋嗡嗡直響，苦著臉發了半天怔，，一抬頭，忽見扮演鬼的老餘從院子裡竄出來。
“你幹嘛？”小張一把拉住他，看著他那張基本上沒化妝的老頭臉，心裡那個氣啊，忍不住怒斥：“我說老餘啊，你到底怎麼搞的，讓你扮演老太太，你開始還好好的，怎麼從棺材出來之後，就變成了原來摸樣了？”
“哎哎哎。”老餘似乎有什麼事，急得滿頭大汗，拼命往外衝，可是怎麼也擺脫不了小張的胳膊，只得跺著腳道：“你先饒了我，我有事。”
“你能有什麼事？”
小張聽到這話，內心埋的火“騰”地一聲起來了，吼道：“現在是現場直播，現場直播，老餘，你知道嗎？ 王總那邊要吃了我，他吃了我，我吃了你！”
“我知道啊。”老餘被小張恐怖的態度嚇得不輕，忙擺手道：“我知道，對不起，我知道啊，但是……你稍等我一下。”說著，用力甩開小張的胳膊就往外面的草地裡衝。
“你幹什麼？”小張氣壞了，跟著老餘跑，在老餘跑到草叢的時候，又一把抓住他。
老餘的樣子像是要哭出來，只哀求道：“你稍微等我一下好不好。”
“當然不好。”
小張哼了一聲，拽著老餘往封門閣裡走，跨過院門，走到封門閣前，見裡面還在跳廣場舞，恨恨地道：“那個楊導是幹什麼吃的？怪不得他是票房毒藥，簡直丟死人了。”說著，大聲喘息著。
“哎哎哎，你別掐我啊，張助理。”老餘被小張的手指掐得痛苦，苦著臉哀求道：“我們都是跑龍套的演員，我們也沒法子啊，張大哥，你饒了我吧，看我在一把年紀份上，顯然讓我出去一會兒，行不行？”
“這種時候，你去哪兒？”小張瞪了老餘一眼，在月光下見老餘慘敗著一張臉，額頭上全是汗，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