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何老師此時卻也壯膽了，點頭道：“你站起來，走到死者跟前，我不能確定，但是有可能我沒聽到，因為如果你故意放慢放緩腳步，我是聽不到的。”
這話出口，眾人一片嗡嗡聲，張悅苦笑了笑道：“行，我知道了。”說著，舉起雙手的道：“我現在想要看看死者是怎麼死的？我呢，剛才告訴過大家了，我是警察，可是你們不相信，這樣子，你們看著我，我想用專業知識檢查一下死者的屍體，你們別擔心我會下手，眾目睽睽之下，我還沒這個本事，可以嗎？”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議論紛紛。
“讓她做吧，反正這麼多人看著呢。”有人道。
“這可不行。”另外有人道：“你不知道，她多大本事，簡直是個殺人魔。”
“對對，她能不知不覺殺死那麼多人，肯定殺人如麻，我們可沒這個眼力勁兒。”
“我覺得也是，如果她很厲害的話，有什麼特殊的手法毀滅證據，我們豈非都是幫兇。”
“對，對。”
眾人議論來議論去，居然不肯讓張悅去檢查屍體，經理在旁邊看到這種情形，挑了挑眉道：“張小姐，你還是認命吧，你不是說自己是警察嗎？你們那個所謂的隊長，半個月後會上山的，你等他們來就是了。”說著，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張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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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悅被他看得心驚肉跳，想著這些人的手段，心道自己必須想辦法自救，若是等著隊長來救自己，墳頭都能長草了，然而……怎麼辦呢？
不能讓自己過去檢查屍體，眼下什麼線索也沒有，總不能眼睜睜地被人打成“殺人魔”，然後被“他們”名正言順地弄死吧？
這這這……
張悅抬頭，見何老師正站在屍體跟前，扶了扶眼鏡，看著女孩的臉，顯出幾分慘淡的同情，咬了咬嘴唇，開口道：“何老師，我想拜託你來檢查一下屍體，可以嗎？”
何老師一怔，吃驚地看著張悅道：“我？這……我只是個政治老師，這個……”
“哦哦哦，你也同情這個女孩子吧？”張悅指了指床上的年輕女郎道：“我也很同情，朝華年紀，居然死了，我也很想找到真兇和真相，您能幫忙嗎？”
何老師臉上現出幾分猶豫之色，忽聽旁邊那個中年女人道：“別聽她的，她有魔法，你若是動了屍體，不是晦氣嗎？到時候你就完蛋了，說不定會被她殺死的，真的。”
這話出口，張悅忽然笑了道：“是，是，我這麼厲害，此時揮揮手，把你們消滅乾淨了就是，還用得著跟你們扯淡？”
這話也是，眾人不由笑了，大概這辯駁打動了何老師，何老師咬了咬牙道：“行，那我勉為其難地替你檢查一下屍體。”頓了頓又道：“我可是外行，沒檢查過屍體，你說我做，而且你可別忽悠我，破壞了痕跡，到時候警察來了，找我麻煩，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不會吧，我就是警察，隊長不會怪你的。”張悅見何老師願意，心中大喜，忙點頭道：“謝謝你了，何老師。”說著，忽然，一個奇怪的念頭浮上心頭，然而是什麼，她又抓不住，只是忽忽惶惶的，像是一個疑問，一種不祥的感覺，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像是……像是……
“張小姐，您快說吧。”何老師已經挽起了袖子，不知從哪裡弄來了手套，走到床前舉起雙手道：“我聽你的，說吧，你要怎麼檢查？”
眾人聽到這話，紛紛湊上來，盯著床上的年輕女郎，女孩靜靜地躺在那裡，霞光映著她的臉，顯得各位的靜謐甜美，然而……她死了。
“脫了衣服。”
張悅開口吩咐。
何老師一怔，其他人也抬頭看著張悅，見張悅一臉的不以為意地道：“脫了衣服啊，不脫衣服怎麼屍檢？”
眾人聽到這話，面面相覷，有的人臉上露出猥褻地笑來，有的人則面露怒色，那個中年女人更是大怒道：“你丫果然是個巫女，這是人話嗎？好歹這也是閨女，當眾他脫光了，你來負責？你果然是個女巫，還是個不要臉的女巫！”
“就是，就是，這樣子不妥當吧？畢竟是個姑娘，死了已經很可憐了，再當眾脫光了，那也太可憐了。”
“對對，我覺得也是，雖然我也想看，但是這樣子也太對不起死者了。”
眾人議論紛紛。
何老師為難地看著張悅，搖了搖頭，那意思這麼著是不行的，張悅蹙眉，盯著眼前的女屍，其實她當然不是為了讓死者出醜，只是在警局裡，一旦死了人，解剖屍體什麼的是常事，在下意識裡，大家都不怕這個當成人來看待，而是一種破案線索，所以她毫不猶豫地說脫光了，可是沒想到面對正常人，大家心裡是不過關的，其實也對——大家又不是專業法醫。
“那這樣子。”張悅想了想，還是放了手道；“我的意思，不用脫衣服，但是何老師，請你檢查一下屍斑的情況。”
“屍斑的情況？”何老師聽得頭皮發麻，低頭看著眼前的女郎屍體，搖頭道：“沒看到屍斑啊。”
“不是，屍斑不會在這邊生長的，要看死者的背後。”張悅打了個手勢道：“一般人時候，就跟動物一樣，身體裡的血液循環已經不再流動，所以在施壓的狀態下，皮膚會形成屍斑，對了，你們發現死者的時候，是什麼姿勢？”
張悅抬頭看向了經理，經理沒吱聲，她又看向了何老師道：“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是你吧？”
誰知何老師搖頭道：“不是我。”頓了頓又道：“是這樣的。”他指向了旁邊的中年女人，道：“是她，哦，她來送飯的。”
張悅看向了那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大概五十歲上下，頭髮花白，腹腰粗壯，穿著一身花格子長裙，頭髮蓬鬆，正氣勢洶洶地看著自己，見張悅看過來，瞪著眼道：“是我發現的，怎麼滴？你還想用魔法殺了我不成？”其實她本來理直氣壯地指責張悅是兇手，不過聽張悅說屍檢居然頭頭是道，未免有些怯意，所以說話的語氣倒也緩和了不少。
嚇。
張悅翻了個白眼，道：“我若是真的會用魔法，你早死了，用不著聽你辱罵。”頓了頓又道：“我沒那麼無聊，我只是想問問，你發現死者的時候，死者是個什麼姿勢？”
中年女人眨了眨眼，臉上現出幾分回憶的表情，半晌道：“我感覺她好像是坐著的吧，就那麼坐在椅子上，靠著牆，低垂著頭，像是睡著了，哦，我還以為她睡著了，把飯菜端在了這個床上，開口叫她，她沒搭理我，我這才……”
“哦，我的意思。”張悅聽得有些不耐煩，忙又道：“我的意思，她坐著是什麼姿勢？”說著，回頭拉了那把椅子，坐下來道：“你過來，擺正我的姿勢，就是發現她死去的那個姿勢。”
眾人見她如此認真，互相看了一眼。